羅楊的話說的很自然。那感覺十分肯定王文斌能立刻拿出手套一樣,果然,王文斌聽了羅楊的話,用帶著手銬的右手,伸進了褲子口袋,摸出了一副白色線手套,遞給了羅楊,羅楊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法醫(yī)說到。
“這就是當時他帶的手套?!?p>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羅楊是王文斌的同案犯,把同伙供出來了一樣。法醫(yī)立刻拿出一個證物封存袋,將手套收了進去,編號保存。
“他衣服的前襟兒上和褲子上,還有證據(jù),爬墻時候蹭到的灰塵和外墻管道的鐵銹?!?p> 羅楊繼續(xù)補刀,這個同伙還真是‘不地道’,把王文斌賣了個干凈,將所有證據(jù)一一展現(xiàn)給大家。
法醫(yī)拿出相機,對著王文斌身上的一些證據(jù)點,開始拍照定證,衣服要等一會,給王文斌準備一套換下來后,才能封存取證。
“這里就這些了。我?guī)銈兩蠘牵瑯巧线€有?!?p> 羅楊臉上堆滿十分欠揍的表情,一副賣友求榮的樣子。讓王文斌不禁想‘我是不是有個同案犯呢?’
上樓的路上,王文斌一直在想,‘如果這個同伙把我的作案過程和證據(jù)都說完了,那我說什么呢?政府的政策……’。于是王文斌決定,不能再讓羅楊表現(xiàn)了,自己要主動一點交代。
叮——
等到電梯從六樓打開門以后,就見王文斌很主動的開始在前面引路了。羅楊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的目的達到了,接下來的工作會更容易開展。
由于人太多,跟隨羅楊和王文斌上來的,第一波只有羅楊、王文斌、兩名法醫(yī)和宋遠山,其他人乘坐下一趟電梯。房門鑰匙已經(jīng)由法醫(yī)收做證物,用小口袋封存了,不過因為門禁是刷卡性的,隔著證物袋也可以開門。
在王文斌主動‘熱情’的引領下,眾人很快來到了六樓對應樓下的房間‘六零一一’,這回王文斌走在前面,到了門口,就指了一下房間門,后面的技術(shù)科干警給王文斌拍了照以后,走上前,用鑰匙卡打開了房門。
跟在后面上樓的三組的組員,也都趕了過來。
這里的兩條足跡都非常清晰,技術(shù)科法醫(yī)很快取證完成。然后又帶著王文斌沿著消防通道上頂樓,王文斌依次在每一個門口做了指認拍照等取證流程。
來到頂樓以后,王文斌內(nèi)心開始有些抵觸情緒了,有點不愿意或者不敢去頂樓邊沿的意思。還是羅楊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他一起走過去,他才怯懦的跟在羅楊身后往前走。等離邊沿有差不多一米左右的時候,他就不再向前了。
大家也都沒有勉強王文斌,順利的指認了現(xiàn)場。
冷明還配合著王文斌,演示了一下王文斌是如何勒死死者,又如何把死者推到樓下的。
還在頂樓辦公室搜集證據(jù)的馬衛(wèi)山聽到屋外樓頂?shù)娜寺暎统鰜砜戳艘谎?,當看到宋遠山等三組的人都在,還有一個帶著手銬的男人,就知道,有事發(fā)生,于是安排了一下屋里的組員繼續(xù)清點。自己就走過來湊到了宋遠山的身邊。給宋遠山遞了一支煙,也沒有說話,就在旁邊默默聽著。
楊娜認真的做著王文斌的指認記錄。
等做完這一切,羅楊掏出一包煙,給王文斌遞了一支。王文斌先是看看羅楊,似乎是在確認‘我能抽煙嗎?’,羅楊看出了王文斌的意思,一邊點了一下頭,又揚了揚手中的煙。
王文斌這才接過煙,叼在了嘴里。羅楊又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燃,王文斌深深的吸了一口。
咳……咳……
可能是由于緊張,也可能是吸的太猛了,王文斌咳嗽了幾聲。
羅楊又拿出一根煙,給自己點著,然后把煙和打火機都扔給冷明了。冷明開始依次給大家散煙。
抽了兩口煙,羅楊很自然的問著王文斌。
“你認識那個死者嗎?”
也許是香煙使得王文斌放松了,也許是認罪了以后王文斌放松了……聽了羅楊的問話,他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直接否認了。
“我不認識?!?p> 羅楊聽了他的話,并不覺得意外。接著又問到。
“那你為什么要殺她呢?”
王文斌吸了一口煙,然后想了一下。
“本來不該有人死的,我也不想殺人,只是……她出現(xiàn)的不是時候。”
羅楊本就覺得這里有事,死者衣衫相對完整,雖然沒有穿內(nèi)褲,法醫(yī)初步觀察,死者下身也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被侵犯的痕跡。所以才循循漸進的問著王文斌。
“但你還是殺了她,不是嗎?”
王文斌又吸了一口煙。講述了他的故事。
“我女兒生病了,需要錢……”
原來王文斌有一個女兒,今年十三歲,剛讀初中一年級,原本王文斌是電廠職工,收入雖然不高,但是工作相對還算是穩(wěn)定,五年前因林業(yè)局改制,很多企業(yè)發(fā)不出工資,電廠也拖欠了半年多工資。
有一次王文斌和幾個廠里的年輕人一起喝酒,酒過三巡,其中一個青年就提議說‘廠里的廢品庫里有沒用的電纜,不如哥兒幾個偷出來賣了,’起初王文斌是堅決拒絕的,他為人一向老實,從來沒有做過什么違法的事。
也許是酒喝多了,最后在在別人的慫恿下,王文斌還是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幾個人放慢了喝酒的速度,一直到后半夜的亮點多,幾個人才偷偷溜進電廠,撬開了廢品庫房的后窗,跳了進去,幾小時后夜成功的偷取到了廢電線,并且連夜銷贓。天亮之前,每人分得了一千多元的贓款。
在獲得贓款后,幾人各自散去,其余兩人約定去洗頭房,王文斌懷里揣著錢,卻不敢去,這一夜沒回家,還不知道家里的母老虎要怎么鬧呢。
就這樣,王文斌回到了家,孩子已經(jīng)起床上學了,只有媳婦一個人在家,見王文斌回來之后就開始吵鬧,王文斌沒敢跟媳婦說實話,而是一邊聽著媳婦罵他,一邊就躺下了。
迷迷糊糊的他還沒睡熟呢,廠里的保安和派出所的管片民警就站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