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死了嗎？
燕云霄也不過是醒來后略略喝了一些養(yǎng)生粥墊墊肚子，因體內(nèi)尚有毒素，他也沒有別的食欲。
雖然太醫(yī)說他身體強健，狀態(tài)比一般人要好上許多，但招順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的，不過他自己也只能留心注意著，沒有說出來。
燕云霄的唇色確實有些微微發(fā)白，這讓他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更單調壓抑。
他從轎攆上下來，揉了揉受傷的那只手的手腕，麻木感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的酸痛感。
一行人進了刑部大牢，便直奔某一處刑房暗室而去。
暗室內(nèi)異常昏暗，只有四個角落里掛起四個小火盆，堪堪照亮了這一整面斑駁的墻壁，上面整整齊齊掛滿了奇形怪狀的刑具。
每一件刑具上都被陳年的鮮血渲染上了一種詭異的暗紅色。
其中角落里一個火盆內(nèi)還放置著一個鐵烙，此刑法便是將鐵烙在火中燒的發(fā)紅滾燙之后，直接印在人的皮肉傷。剛放上去的時候高溫灼燙，甚至能聽到皮肉被燙熟而發(fā)出人體油脂滋滋作響的聲音。
暗室的中央有一個十字木柱，齊明錚就被捆綁在上面，顯然是已經(jīng)受了鞭刑，囚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渾身是血。
燕云霄進來視線不是落在齊明錚身上，而是看向了那一面墻的刑具。
他似乎在思考，要挑選哪個刑具來行罰。
能得到他親自挑選刑具，那真是齊明錚的榮耀。
子凌道，“主上，齊府的上下一百七十多口已全部扣押下了?！?p> “嗯。”
他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了一個字，在那面刑具墻前緩慢踱步。方才行刑的小官吏上前來給燕云霄行禮，無奈道，“陛下，這人牙口甚緊，審了許久他硬是沒有吐出半個字！”
燕云霄這才回首淡淡掃了蓬頭垢面的齊明錚一眼，略略擺手，小官吏便退至一旁。
他上前伸出手抓住齊明錚蓬亂的發(fā)絲，狠狠的將他的頭抬起看了一眼，而后瞇眼淡淡道，“既然不肯說，那便將他的舌頭割了吧?！?p> 小官吏一驚，這就割了？可是什么都還沒有問出來呢？這樣是不是太虧了？
但他也不敢反駁。
燕云霄的聲音雖然輕，但是威嚴令人不可抗拒。
他應聲上前，拿出了一把匕首，又叫了幾個同伴按住齊明錚，隨后便聽一聲快刀聲響起，一個濕漉漉的東西落在地上。
齊明錚霎時慘叫起來，滿口的鮮血，駭人至極。
燕云霄聽見這慘叫聲，忽然笑了。
他笑的輕易清淡，倒叫旁人聽得毛骨悚然，不由緊張起來。
他挑起唇角對齊明錚道，“做狗做到你這份上，也算是忠誠，只可惜...人家未免要你這條狗?！?p> 齊明錚聞言不由虛弱艱難的抬起頭看了燕云霄一眼，聽他的意思，雖然自己半個字都沒有吐露，但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幕后之人是誰了？
他的詫異不在于燕云霄對幕后之人的懷疑，而是對幕后之人是誰的那種篤定感。
而后燕云霄便不再去看他，而是懶懶仰首用下頜示意了一下刑具墻上的一個小而薄的刀片。
小官吏十分有眼力見的立馬上前去將這個刑具取下來。
這暗室內(nèi)便幽幽沉沉的響起燕云霄的聲音，“據(jù)說這刀片可以在人身上剜下一百零八片肉來，而不傷其性命？”
小官吏笑道，“陛下說的不錯呢，不過這對行刑之人的手藝要求極高，若是手藝不到家，只怕一個地方割錯了便斷了性命了?！?p> “也有手藝高超的，割下的肉不止這一百零八片，依舊可以不傷性命呢！”
燕云霄的劍眉不由挑起，陰沉的臉似乎有幾分興趣的表情，看起來叫人不免膽寒。
他反問，“以你的手藝，如何？”
小官吏拍拍胸脯，“屬下可不興吹牛，陛下要是將他交給我伺候，別的不敢說，就這一百零八片肉，那是絕對不會少的！”
“陛下要是不相信，屬下現(xiàn)在就割兩塊給您瞧瞧？”
燕云霄瞇起眼睛重新看向齊明錚那種驚恐的臉，幽幽道，“如此，甚好?！?p> 齊明錚似乎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從喉嚨里發(fā)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嗚嗚聲，口中的鮮血大顆大顆的低落在地上，猶如眸眶中后悔而泣下的血淚。
小官吏拿著那薄薄的刀片問燕云霄，“陛下想從哪里開始呢？
招順在旁邊目睹這一切，可謂是想擦一把額頭上的汗還害怕被看出來自己手抖。這也算是他第一次見識了為什么會有傳言說陛下狠戾無常，原來陛下狠起來，還真是有些......
他咽了口口水，不太敢再想了。
重回吟華殿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
燕云霄從轎攆上下來，只覺得目光眩暈了一剎，不由閉目重重出了一口氣。
青枝依舊守在吟華殿外，見著燕云霄便給他行了個禮。
頭頂上空傳來他沉悶的聲音。
“還沒有醒么？”
青枝搖搖頭。
起身時燕云霄已經(jīng)大步邁入殿中，只留給她一個模糊的背影。
燕云霄挑開圍幔，見她睫毛顫顫，似乎是要醒了的模樣。后伸手探了探蘇九兒的額頭，感覺到溫度正常才放下了手。
招順立在殿外道，“陛下，擺膳嗎？您今天可沒吃多少東西，這樣下去身子骨可怎么支撐的住?。 ?p> 招順已經(jīng)是盡可能的小聲了，但也許是見蘇九兒眉頭動了動，燕云霄一下子便緊張起來，蹙眉便扭頭看向了殿外。
忽的蘇九兒睫毛緩緩掀開，她迷迷瞪瞪的伸出兩只手握住了燕云霄的大掌，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了下來。
而后稀里糊涂的嘟囔了一句，“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