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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靈王妃

062章 一宿勝三秋

噬靈王妃 蘭風(fēng) 3812 2022-05-07 10:16:40

  “天字號一宿,勝苦練三秋。”紅風(fēng)紅月一字一字念道。

  念的時候不覺什么,念完過后,回味其意,才倏地渾身汗毛立了起來。

  她們是不是會錯意了?

  就連墨千痕,都是目瞪口呆的樣子。

  雖然方才他說姐姐自有妙法保眾人一塊安身之地,但他沒有想到,這法子,如此具有致命吸引力。

  天下武者怕要趨之若鶩了。

  白無絕這時道:“我沒有別的謀生本事,唯有陣法可用于此,也可迎合北骨尚武之風(fēng),我決定在天字號里疊加幾個輔修大陣,清靜住上一宿,堪比勤修苦練三秋,定能吸引不少來客,放心吧,我會讓你們吃好穿暖、安身體面的?!?p>  真的可以一宿勝三秋!紅風(fēng)紅月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轉(zhuǎn)瞬,她們眼眶紅了。

  白無絕語氣冷淡,神情凜冽,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不易親近的氣息,但她說出來的話,卻是那么熾灼人心。

  她們不傻,看得出白無絕一來就奔庫房是為了什么,現(xiàn)在她東西已經(jīng)拿到手了,本可揚長而去,然而,她沒有。她不顧將將吐了血,強打精神坐在這里,為與她不相干的一群人謀取生計。

  吃好穿暖,安身體面,還有什么比這更讓人心動的?

  “天字號揭牌之日,你們通知我一下,我來稍加布置即可,在此之前,你們把天字號的特色打出去?!卑谉o絕道。

  天字號特色?紅風(fēng)紅月相望一眼,在對方眸中看到了彼此激動向往的樣子,不禁同聲復(fù)念:“天字號一宿,勝苦練三秋!”

  這真是一個隨口一打,就能迅速躥火的特色啊。

  新生活,一定非常體面且忙碌吧?

  “很好?!卑谉o絕站了起來。

  如果說紅風(fēng)紅月之前認定這個主人,是出于做人的原則問題,那么此刻,她們完全發(fā)自肺腑的誓死追隨了,她們眼睛里快要藏不住亢奮和恭敬了。

  “我自薦!”墨千痕突然舉手道,“天字號的招牌,本王來寫,別的不成,本王字畫還是拿得出手的?!?p>  “可以。”白無絕沒意見,他的筆力,已經(jīng)體現(xiàn)在他經(jīng)常更換花樣的面具上了。

  主人同意,紅風(fēng)紅月自然無話可說,笑靨如花地俯身施禮:“如此便多謝痕王殿下賜字了。”

  “自家人,不客氣?!蹦Ш蹟[擺手。

  “走了?!卑谉o絕這時已經(jīng)朝門口走去。

  紅風(fēng)紅月趕忙沖兩人背影道:“恭送主人,恭送殿下?!?p>  白無絕走的很快,墨千痕落后一步。

  還沒走出未來天字號的大門,白無絕腳下便是一虛。

  “姐姐!”墨千痕從后面抱住她。

  “我中毒了。”拖到此時,白無絕方道。

  墨千痕沉眸,已經(jīng)觀察她大半夜了,中毒跡象顯而易見,然而從她不服賽仙丹解藥推測,這毒肯定不是賽仙丹。

  “我抱你走。”

  “不用?!?p>  “我們是夫妻,怕什……”

  “不是?!卑谉o絕一臉嚴肅,“你有林沐,還另心有所屬,我不想跟你們瞎摻和?!?p>  墨千痕大呼:“誤會!”

  “我們除了婚契,別無情分,有機會我會除去這個印跡,還你我自由?!卑谉o絕難掩虛弱地道。

  墨千痕身軀一僵:“姐姐想拔除婚契?”

  “我答應(yīng)你,一定想辦法將之拔除……”白無絕腳底踩空了般,往下墜去。

  墨千痕只得抱起她。

  “放我下來,我能堅持?!?p>  “最起碼我們現(xiàn)在還是名義夫妻,你就當(dāng)朋友相助,本王抱你,又不會占你便宜。”墨千痕悶悶地道。

  白無絕實在沒有力氣掙扎,算了,抱就抱吧。

  天亮前的黑夜,也是人們最疲乏的時刻,即便是不夜南城,也顯得有些寂靜了。

  墨千痕特地走了一條偏僻暗巷,沒幾步,白無絕耳邊突地呼嘯一聲,原來墨千痕見四下無人,竟飛身上了屋脊,元力一提,風(fēng)馳電掣地掠行起來。

  冷不丁升高,白無絕環(huán)緊了他脖子。

  “別怕,本王很穩(wěn)的?!蹦Ш劬o了緊手臂。

  白無絕閉上眼:“嗯。”

  “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墨千痕抽空問。

  白無絕搖頭:“不知道?!?p>  墨千痕語氣凝重:“這可難辦了。”

  剛進痕王府,他就讓徐闊把還沒睡醒的孫曜扯出被窩了。

  小醫(yī)官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與白無絕幽深沉暗的眸子一對,瞬間打個激靈,徹底嚇醒了。

  “愣著做什么?快給王妃姐姐號脈呀!”墨千痕一屁股坐上榻,把白無絕的手送到他面前。

  “哦,哦!”孫曜半跪,姿勢標準地伸出三根手指,扶住白無絕腕上寸關(guān)尺。

  片刻,他道:“痕王妃并無大礙,還是之前的心氣郁結(jié),多加調(diào)理就……”

  “放屁!王妃姐姐中毒了!”

  突如其來的喝斥嚇得孫曜再度一個激靈。

  他不過就一個小小侍醫(yī),外派侍奉湯藥而已,本來在太傅府還挺風(fēng)光的,后被指到睡覺都會被凍醒的痕王府,已經(jīng)非??蓱z了,然而這還不是噩夢盡頭。

  最令他膽戰(zhàn)心驚的是,短短幾日,他就被一而再地強迫行醫(yī),痕王和痕王妃輪番出問題,老天啊,他根本還沒學(xué)會診病,沒有晉升成正式醫(yī)官好不好?

  強人所難就算了,居然還對他又叫又吼,孫曜再也忍不住,委屈地扁起嘴,想哭卻不敢哭。

  “中毒?怎么會?”徐闊喃喃地道。

  因為痕王落魄,府內(nèi)沒有旁的下人,所以每頓餐食都是老徐管家親手準備的,水也是他親自打的,里里外外,包括灑掃,都是他親力親為,不可能被人尋機下毒的。

  月銀峰?唯一接觸的外來入口之物,就是這茶了。

  徐闊張了張嘴,又一想不對啊,白無絕喝沒喝這茶還不一定呢,但自己確實喝了的,殿下給他沏的,他怎么沒事?

  可除了月銀峰,就沒有外物……不對,不對,沒有外物是真,但外人,最近卻有不少!

  徐闊老眼突地一跳,痕王府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門可羅雀的痕王府了,左少邦派了護衛(wèi)來,何田田派了工匠來,這幾日進進出出的,著實熱鬧呢。

  “殿下……”

  “好好查?!蹦Ш垡蚕氲搅诉@里。

  主仆多年,徐闊明白:“是?!?p>  “不如……小的去請醫(yī)官大人們……呃,醫(yī)官大人們不愿意來的話,小的先找太傅大人,有太傅大人的命令,醫(yī)官大人們一定會來的。”孫曜帶著哭腔,仍沒忘醫(yī)者本分地道。

  白無絕和墨千痕異口同聲:“不必!”

  聲音之齊,中氣之足,嚇得孫曜眼淚汪汪。

  “我不想驚動師兄?!卑谉o絕道。

  驚動左少邦的話,他又得往這邊跑,他一往這邊跑,何田田就得吃醋,麻煩。

  “我想到了別的辦法?!蹦Ш垡步忉尩馈?p>  徐闊見狀,拉起小侍醫(yī)孫曜,帶著他退出了房間。

  白無絕借這機會,沒有避諱墨千痕,把從不羨仙……現(xiàn)名天字號取出來的水靈吞了,才問:“你有什么辦法?”

  “走?!蹦Ш墼俣缺鹚?。

  “上哪?”

  “武極宮?!?p>  你瘋了?白無絕瞅著他。

  痕王不得踏足武極宮,此乃明令禁止,他就連見自己母后,都得妖朔之夜偷偷摸摸去,現(xiàn)在天快亮了,闖宮做什么?要是驚動禁衛(wèi),可比驚動左少邦刺激多了。

  他之前不也是擔(dān)心這個,才不敢任性妄為的么?

  現(xiàn)在又不擔(dān)心被捉住尾巴連累母后了?

  怔了怔的工夫,墨千痕騰身而起,白無絕被緊緊抱著,一陣頭暈?zāi)垦?,心慌氣短,不得不壓下滿腹疑問。

  “何人擅闖?”

  果然驚動了禁衛(wèi)。

  墨千痕身法不如白無絕那般神鬼莫測,卻也非同凡響,幾個閃身,就甩開了那一點騷動,落身進蘅蕪殿中。

  與妖朔之夜的守衛(wèi)稀疏不同,平時的蘅蕪殿,森嚴如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不似保護皇后,倒像看守囚犯。

  一至此地,白無絕眼前就好像浮現(xiàn)出那道雪色的、瘦削的、眼睛覆著白綾的女子身影來。

  而這次,墨千痕躲過看守,沒有下跪請安,也沒打任何招呼,直接抬腳蹬門,抱著白無絕閃身進去,翹腳又將殿門給勾上。

  天光尚未傾灑,里面漆黑一片。

  費了些時間,白無絕和墨千痕眼睛適應(yīng)了,才隱約看清窗邊安靜地坐著一名女子。

  雪衣,瘦削,眼覆白綾。

  正是北骨皇后,夏桐。

  視力喪失,聽力便格外優(yōu)秀,她微微歪頭,顯然聽見了有人闖門進來的腳步聲。

  但她鎮(zhèn)定自若,身子未曾移動分毫。

  “這么早,步子這么重,謝迎,你心情欠佳啊?!?p>  她摸到案幾上的冷茶,淺啜一口。

  墨千痕抱著白無絕,兩人份量的步子,可不重嘛,但她好像認錯了人。

  “這個月,你來的頗勤。上上次,你又哭又笑,哭你小兒子安葬,你未能前去,笑你借亡子之痛鬧的陛下已松口,答應(yīng)封你大兒子當(dāng)太子?!?p>  “上次,你不哭也不笑了,一身焚天怨怒,說三殿破誓爭位,得滿朝文武擁戴,陛下又改了口,你到手的鴨子飛了,跟我這里大罵了三殿兩個時辰?!?p>  “那么這次呢?你又想說什么?或者,你又想做什么?唔,你等我一下,老規(guī)矩對吧,待我把外衫脫掉,好好的衣裳別打壞了。”

  說著,夏桐摸索著桌面匆匆放下茶碗,順著習(xí)慣方向挪動到被褥單薄的床榻前,開始寬衣。

  聽她自語,墨千痕僵成一塊木頭,打?老規(guī)矩?有多老?難道說,母后常被謝迎虐打嗎?

  白無絕已經(jīng)看見夏桐把秀發(fā)撥到身前,露出后頸衣領(lǐng)下的幾道紅痕,她心中一緊,謝家人,也就這點出息了。

  “咳?!?p>  如果等夏桐真的脫掉外衫,她在兒子面前該有多么尷尬?所以白無絕輕咳了一聲。

  夏桐動作倏然停止。

  “母后?!蹦Ш坶_口,聲音竟然破碎的險不成個。

  夏桐猛地回身,一下子沒站穩(wěn),幸而身后就是床榻,直接坐倒在上面。

  “痕兒?”夏桐不確定地喊。

  “是我?!蹦Ш凵锨?。

  “你……你怎么來了?”夏桐前一刻還激動地想要抬手觸摸兒子,下一刻聲音就嚴厲起來,“誰叫你又來的?不孝子,是不是翅膀長硬了,老娘的話都不聽了?”

  “母后……”

  “別喊我!還是那句話,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母后……”

  “你這不孝子,怎么說你不聽?”

  墨千痕強捺母子之情以及心頭滴血之痛,語速飛快地道:“王妃姐姐中毒了,您給不給醫(yī)?”

  “老娘棄醫(yī)了,誰中毒都不……誰?你說誰中毒?”夏桐話到一半,突地一愣。

  “您的兒媳。”墨千痕言簡意賅,將白無絕放在母后身邊,讓婆媳兩人可以并坐。

  白無絕只得問候道:“拜見……母后。”

  這個稱呼雖然叫過一次,但彼時是為確定取藥計劃的目標而來,心思不純,并不覺得別扭,然這次,少個“正經(jīng)”名目,竟有些難為情了。

  “啊!絕兒!”夏桐記得她的聲音,面上一喜,旋即想到墨千痕說的話,喜色驟退,“絕兒中毒了?來,快,給母后瞧瞧?!?p>  “不是棄醫(yī)了嗎?”墨千痕嘟囔一句。

  “若非別無他法了,你會帶絕兒來我這兒?老娘再棄醫(yī)下去,我絕兒還有命嗎?滾一邊去,別添亂?!毕耐┦址▼故斓胤鲎“谉o絕手腕,嘴上可沒忘了罵孩子。

  白無絕這才知道,夏桐是懂醫(yī)的,聽意思,醫(yī)術(shù)好像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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