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名在外的痕王,居然肩頭一抖。
邊燼旋即感覺到無可匹敵的一股大力鉆進(jìn)了掌心,緊接著胸口一悶,半邊身子都麻了。
這絕不是大元位該有的力量!
痕王到底什么階位,作為真宗位的邊燼竟感知不出,這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痕王的實(shí)力比他高出很多。
“你……公主!”他不敢置信地望著墨千痕,而何田田根本沒有因此住手,眼見又要重蹈覆轍。
一道黑色元力穿透門板,斜擊在墨千痕后肩。
墨千痕根本沒有防備身后,好在那黑色元力無意傷他,直將他撥離了門口,平移兩步開外,使得何田田推人的動作落了空,也使得邊燼撤了手。
房門一開,白無絕走了出來。
幽暗目光在何田田身上打量一遭,最后定在那只脫臼的手腕上,眉頭一皺。
“姐姐……”墨千痕剛想解釋。
“你閉嘴?!卑谉o絕冷道。
“絕爺,你都聽見了?痕王傷我,還叫我以后不要來找你……”何田田說著,眼睛不停地往屋里尋摸。
玄影不在,大概被絕爺召回去了,還好,還好,絕爺不帶玄影一起出來,說明這個秘密不想被人知道,剛剛幸好見機(jī)得快,否則就壞事了。
說起壞事……她迎著白無絕沉靜寒冽的眸光,突然告不下去狀了,眼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起來很是害怕和委屈。
一見她這副樣子,墨千痕簡直百口莫辯。
“找我何事?”白無絕望著何田田,語氣溫和地問。
“哦……”何田田偏移目光,“少邦哥哥派去東湛國的人回信了,約你過府議事,說要商量什么計劃?!?p> 怎么忘了,師兄也在調(diào)查沈令云,白無絕心叫該死,她與亡旗都已經(jīng)進(jìn)展到計劃最后一步了,竟忘了知會師兄一聲。
墨千痕聽罷,眼神驀地一沉:“不要去?!?p> “小朋友,你命令我?”白無絕瞥他一眼。
“姐姐!”
“我自有主張?!?p> 白無絕態(tài)度強(qiáng)硬,墨千痕只得將面具里洞若觀火的眸子落在何田田臉上,道:“太傅約王妃姐姐,怎不派耿副將來?”
“耿善沒空!少邦哥哥叫他隨表哥去清理那什么疾浪將軍作的亂子了,聽說很多人染了妖毒,大家都忙得很,哪像你這么閑!”何田田口齒伶俐地道。
答的這么快,假不假?
墨千痕看看白無絕,難道姐姐還沒覺出不對勁嗎?太傅對這位小妻子如何,姐姐不知嗎?過府議事,又怎會派何田田來?更遑論取藥計劃這么重要的事了。
白無絕好像沒看懂他眼神似的,面色如常。
墨千痕心內(nèi)焦急,又追擊道:“耿副將沒空,太傅府沒別人了嗎?再不濟(jì),以太傅對姐姐的看重,他該親自來啊?!?p> “你有病吧?干嘛盼著少邦哥哥親自來?你戴綠帽子戴的很過癮嗎?”何田田使出殺手锏。
這話……
侮辱了仨人。
墨千痕道:“你給本王放尊重……”
“夠了。”白無絕冷道,“小朋友,這里沒你的事了,畫你的面具去吧?!?p> “姐姐……”
“適可而止?!?p> “……”墨千痕覺得她在怪自己方才傷了何田田,鐵了心要忠言逆耳,此刻說什么都是徒勞的。
何田田小孩子心性,得意地沖他扮了個鬼臉。
挑釁!墨千痕恨得牙癢。
“你的手?”白無絕對何田田說話時,雖算不上笑靨如花,但看得出來比對旁人和顏悅色的多。
“疼……”何田田撒嬌道。
“先醫(yī)手,再去太傅府?!卑谉o絕道。
“只是脫臼,復(fù)位即可,公主若信任,屬下可以治。”邊燼從旁道。
“說什么呢邊燼,我當(dāng)然信任你啊,沒想到,你武功高,竟還懂醫(yī)術(shù),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守護(hù)武者了?!焙翁锾镎f著把手伸給他。
“公主盛贊,這算不得醫(yī)術(shù),只是行軍打仗必備技能而已。”邊燼謙虛道,話一出口,臉色大變。
白無絕抱起雙臂,冷冷睨著他,心道也就何田田這傻丫頭,這么久了還發(fā)現(xiàn)不了邊燼的真正底細(xì)。
真該慶幸,邊燼對她忠心耿耿,不惜背叛舊主。
“邊燼以前在軍中呆過?蕩北軍?少邦哥哥麾下??。“ 焙翁锾镅鲋∧樣行┡d奮,下一刻手腕劇痛,差點(diǎn)掉下淚來。
“好了?!边厾a放開她的手。
何田田痛的直吸冷氣,小心地動了動腕子,驚喜道:“真的耶!邊燼,謝謝你啊。”
至于剛才說了什么,掉頭給丟太虛去了。
“我們走吧?!卑谉o絕對何田田道。
“姐姐!”墨千痕不死心地試圖再攔。
“殿下,王妃,有客求見。”徐闊這時來報。
“誰???”墨千痕氣道。
徐闊答:“她說她叫林沐?!?p> “不見,趕她走?!蹦Ш鄣?。
“不是找殿下的,是找王妃的,說……說……”徐闊不安地瞄著白無絕。
墨千痕不耐煩地道:“人老了?口齒不靈了?吞吞吐吐干什么?”
“她說,王妃配不上殿下,要找王妃血誓開擂,生死決斗,贏了的當(dāng)痕王妃,輸了的……滾蛋。”徐闊說罷,往后退了好幾大步,以免被前面陡然低沉的氣壓壓倒在地。
白無絕環(huán)著臂,微微側(cè)臉,瞥望墨千痕。
后者霎時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什么什么?我家絕爺配不上痕王?林沐是吧,哪里冒出來的狗東西?敢跟我家絕爺搶男人!”何田田跳腳叫道,“本公主去會會她,絕爺,你在這里等等我。”
“公主。”邊燼急忙拉住這位小祖宗。
何田田狀如瘋癲般掙扎,不依不饒大叫:“邊燼你放開,那個叫林沐的,本公主非打的她滿地找牙不可!”
小丫頭如此反應(yīng),倒讓白無絕和墨千痕均是一怔。
她還一如既往地維護(hù)她的“絕爺”??!
兩人想著,鬼使神差對視一眼,居然猜中了對方心思般,各自悟了什么,也釋懷了什么,墨千痕一笑,白無絕則冷冷別過臉去。
“你的風(fēng)流債,你處理?!?p> “我發(fā)誓,不是風(fēng)流債!”
愛是不是!白無絕懶得再理他,牽起何田田便走。
到了絕爺手里,何田田也就老實(shí)了,乖乖跟著她走。
“姐姐!你聽我……”墨千痕還想說什么,迎面一股勁氣襲來,灌了他一嘴巴風(fēng),身體也被推出去老遠(yuǎn),估計還受了點(diǎn)內(nèi)傷,心口那個堵啊,宛若剛剛碎了大石。
白無絕牽著何田田從痕王府出來,取道往西,直朝太傅府而去。
何田田挺活潑一人,難得這一路上不怎么嘰嘰喳喳,倒叫白無絕耳根子清凈的很。
拐進(jìn)逍楊道。
這是往太傅府最近的一條路,稱得上寬闊。
正值晌午,按理說該是人來人往才對,此刻卻空曠寂靜的叫人心頭難安。
陡地,一點(diǎn)寒芒從天而落。
白無絕早有防范般扯著何田田一躲。
“叮!”劍尖在青石地面上一彎,一名淄色勁裝之人身法輕靈地持劍倒立,劍身震動輕彈,他人翻身站穩(wěn)。
光這身法,就非泛泛。
此人頭上戴了一頂帷帽,四周寬檐制有下垂至肩的黑絹,隨著動作和北風(fēng),里面遮掩的臉時不時露出一角,但因他的動作極快,風(fēng)也不夠勁兒,很難叫人分辨真容。
白無絕不慌不忙地將何田田推給邊燼。
“你就是白無絕?”帷帽遮臉的淄衣殺手劍尖前指。
“明知故問?!卑谉o絕冷哼。
對方上來就不客氣,總不會連目標(biāo)人物還不確定吧?看來已經(jīng)恭候多時,又廢什么話?
“吾乃……”殺手道。
“無名小卒,不必報號了?!卑谉o絕道。
既如此,那人劍花一挽,出招狠辣,直取要害而來。
白無絕不甘落后,掌法瞬起,迎擊而上。
高手過招,由不得半點(diǎn)藏私,一上來殺手的元力就澎湃涌出,紫色,將位。
用來截殺人們公認(rèn)同為將位的白無絕絕對夠格。
而能派得出將位殺手的,除了亡旗,這世上的勢力,屈指可數(shù)。
將位殺將位,旗鼓相當(dāng)。
至于為何不派更保險點(diǎn)的王位殺手來,想必是因為將位以上的卓越人物猶如鳳毛麟角,一旦晉入王位,幾能與一國皇王平起平坐,謝遙那樣的,不管放在郡土何方,都要被奉為座上貴賓,也就白無絕敢不拿她當(dāng)盤菜罷了。
如果王位不稀罕了,白無絕相信,此刻截殺在此的,一定不是這區(qū)區(qū)將位。
一劍指點(diǎn)江山,將位殺手招式輕靈,寒芒沖著白無絕眉心疾刺,他以為,現(xiàn)在拼得就是對敵經(jīng)驗和運(yùn)氣了,對敵經(jīng)驗可以半斤八兩,但運(yùn)氣,一定在他這邊。
陰蜈散!是他敢大喇喇刺殺同階位武者的原因。
帷帽遮著,白無絕看不見他勝券在握的模樣,只從一招快過一招的強(qiáng)攻,發(fā)現(xiàn)殺手信心十足殺意高漲,旋即也想到了前幾日中的陰蜈散。
扮豬吃虎非白氏大宗家主做派,奈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么久了,墨千痕的嘴臉行徑她見多了,居然福至心靈,腳底一軟,身子一顫,好像突然要跌倒一般。
好機(jī)會!
將位殺手上當(dāng),仗著手里握持冷兵,而對方只是一雙肉掌,硬是沉氣大喝一聲,霸道地刺穿層層虛實(shí)莫測的掌影,劍花抖開,直取敵方咽喉。
白無絕掌勢弱了下去,手背被劍鋒割開一道口子,并任由劍尖逼近要害。
“絕爺!”
何田田見狀大驚,腦中遽然什么想法都沒有了,空白的好似被生生挖掉了一塊,她也不知哪里借來的勇氣和速度,猛地沖上去,用自己身體擋在了白無絕身前。
邊燼一個沒提防:“公主!”
將位殺手招式不改,大有一劍穿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