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讓李晚久久無法反應過來,她從剛才逃離出島嶼的歡喜,突然變?yōu)榱梭@訝和害怕。從島上往外看的時候,海面上風平浪靜,陽光明媚,但一出來,李晚看到的卻是烏云壓日,驚濤駭浪。更令她驚訝的是,就在她不遠處,半空中懸停著一只巨大無比的金鳥,看著身長足有四五米,身后長著兩條長長的翎,頭冠有些類似雞冠,它的羽翼不斷地扇動著,更加劇了波濤的翻涌。李晚有一瞬間的失神,她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鳥類,自心底生出的恐懼感讓她不由得后退了幾步。
“啾……”
金鳥見她后退幾步,沖著李晚鳴叫了一聲,李晚此時才反應過來,這叫聲分明就是雪球的聲音。但這軟糯糯的聲音,她著實是放不到眼前大鳥的身上。李晚站在原地,試探地大聲喊道:“你是雪球嗎?”
“啾!”
金鳥似是在回答她,同時緩緩地朝著她飛過來,在她面前不遠處輕輕地扇動著翅膀。李晚與它直視著,看到熟悉的那雙眼睛,她才敢確定這就是雪球。不過此時她也來不及再多想了,夜色已深,她還有時間?!把┣?,你知不知道閻明在哪里,你能帶我去嗎?”
四面除了海就是海,李晚的雙腳還泡在水里,她的手機也用不了,根本沒有辦法跟外界聯(lián)系。雪球歪著頭看了看她,直接站在了海水中,撲閃了幾下自己的翅膀。
李晚看著它將翅膀垂落下來,又低了低自己的頭,心中有些猜到,雪球應該是想讓她爬到它的身上去。她看了看天空中密布的烏云,完全不見月亮的蹤跡,海面上的風浪依舊不見平靜的跡象,她苦澀地笑了笑,嘆了口氣:“你是要讓我上去嗎?不會吧……”
“啾!”
雪球短促地回應她,看著頗為高興,李晚雙手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干這些不是正常人干的事情了,瘋狂一次也沒什么。雪球,你可要飛得穩(wěn)當一些啊,我可只有一條命啊?!?p> 李晚顫顫巍巍地順著它的翅膀爬了上去,還不小心揪掉了一根羽毛,不過好在雪球并未有多大的反應,待她趴好后,便緩緩地上升到空中,緊接著快速地飛向陸地。
“瘋了瘋了,要不是我瘋了,那就是這個世界瘋了,誰能想到有生之年我能騎著鳥飛?。 北涞挠晁焖俚卦诶钔砟樕蟿澾^,她將自己整個人深深地嵌入雪球的羽毛中,死死地抓住它的羽毛,完全不敢睜開眼去看四周的模樣,只能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到雨好像停了,而且風也變得稍許柔和起來,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jīng)離開了那處海域,正平穩(wěn)地飛在云層上,好在雪球的羽毛能夠傳遞給她熱量,否則她非得凍死在萬米高空上。李晚轉了轉頭,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的左側有一輪巨大無比的月亮,月亮的右下角已經(jīng)有一部分變成了紅色,血月快要出現(xiàn)了。
“遭了,已經(jīng)開始了,雪球,我們快點去找閻明他們。”
“啾……”
長溪和閻明早就在他們之前待的林中等候著,正好木屋的前方有一片開闊的草地,可以讓他們沒有那么束縛。
長溪仰頭看著被蠶食的月亮,聲音不徐不疾地對著坐在地上的閻明說道:“開始了,待到血月徹底地出現(xiàn),可就來不及了。你說她到底會不會出現(xiàn)呢?!?p> 閻明席坐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為了以防萬一,他仍在用自己的業(yè)力滋養(yǎng)著引靈花?!斑€有時間,她一定會出現(xiàn)的。”
“她不會來了,看來你們是要失望了?!?p> 二人循聲望去,看到林中走出了一人,正是多日不見的連闕。他自顧地走到閻明近前,伸手將所有的業(yè)力都拋到了空中:“姐姐讓我來把這些業(yè)力交給你,希望你不要忘了對她的承諾。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我從未聽說過,有誰可以再為死去之人重塑一副軀體,讓死者復活,你莫不是為了想要讓她出現(xiàn)在這里,而故意哄騙她的吧。要是這樣的話,只怕姐姐會更恨你?!?p> 閻明看著空中五顏六色的業(yè)力,眉頭不露聲色地皺了皺,他將引靈花收起來,從地上起身,毫無波瀾地看向連闕。“她人呢?”
“我說了,她今天不會出現(xiàn),以后也不會,你們不用再有什么希冀了,我是不會讓你們再傷害她的?!边B闕抱臂看著閻明,眼神中露出隱隱的殺意,“勞煩快些,姐姐還等著我回去,我可不想讓她再等了?!?p> “急什么,時候還未到,一切尚未可知。你我也是許久不見了,何不好好聊幾句呢?!遍L溪似笑非笑地晃了晃扇子,眼里也露出了幾分寒意,“許久不見,你看著倒是長大了不少,就是性子還這么討厭,不會說話,當真是被你姐姐慣壞了。這可是唯一能夠讓你我見到她的機會,怎么,你不愿嗎?”
“哼,你莫不是當我癡傻,我是能夠感覺到她身上帶有姐姐的業(yè)力,可那又如何,這么多年了,這樣的人出現(xiàn)過多少個,怕是你自己都數(shù)不清吧。更何況,與其冒著未知的風險,還不如不開始,這樣我便可以和她一直相依為伴下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她根本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可以肖想的……”
“你知道那又如何?”閻明打斷了他的話,挑眉斜睨著連闕,“連闕,你已經(jīng)不小了,有些事情不該你插手,便好好地待著,憑著她對你的偏愛,你覺得,可以讓你完好無損地活多長時間呢?”
像是突然被點燃了怒火,連闕怒不可遏地看著他:“你也說了,我不再是過去那個總要靠著姐姐的人了,今天便看看,你我到底孰強孰弱!”
音落,就見連闕已經(jīng)沖了出去,迎著閻明的面部便是一拳,后者卻是未有絲毫躲避的意思,硬生生將他這拳接了下來,又往自己的身側拽了拽。連闕揮動另一只胳膊,在靠近他時,對著他的肋骨砍了過去,閻明收腰的同時又攥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二人交叉著雙臂,一個翻身,又分了開來。連闕緊接著又迎了上去,二人再次扭作一團,互相不能拿對方如何。交手了幾個回合之后,連闕拉開了與他的距離,默念了幾句話,便看到閻明周圍的空氣突然快速地轉動將他包圍起來,風團不斷地壓縮,像是想將他直接碾碎。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閻明便破開了風團,同時連闕的頭頂也出現(xiàn)了一道天雷……
二人打得難分伯仲,長溪在一側若無其事地看著,月亮此時已經(jīng)一半都變成了血紅色,他的心中也越發(fā)地沉了下來。就在月亮的四分之三都變成紅色的時候,三人突然間感覺到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奇怪的風,緊接著一只黑色的龐然大物便遮住了大半個月亮。閻明停下手來,微瞇著眼睛看向空中,待看到天空中一團小小的熟悉的身影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睜大,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