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榕盯著周歲閑,如果對方一有出手的打算,她就會扔出隱藏的追蹤鏢。
黎風(fēng)稍稍遠離,用拒絕的眼神看向闖入的敵人。
“你們應(yīng)該很想韓欽文死吧?”周歲閑沒有把刀放下的意思,仍舊坐在地上,“我可以效勞,至少幫你們幾個小忙?!?p> 葉榕想起林冬輝之前的話,眼神更加警惕:“前幾天,你是不是也殺過人?”
“這就是我為什么殺人的原因,你們這些人,非要綁得那么緊干嘛呢?”周歲閑用右手小拇指掏起耳朵,“沒辦法,我缺吃的,她的能力正好又是辟谷,換成是你,你殺不殺?”
葉榕沒有說話,開始懷疑對方此次來的目的。
“就在今天下午,有個人叫薛傅成,他來四號樓找人,找到我住的地方?!敝軞q閑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問我要不要合作?還說四號樓已經(jīng)有人跟他們合作了?!?p> 韓欽文的動作真快。
葉榕問:“那你呢?你是這么回答的?”
“我請他進門,給他泡了杯熱茶。”周歲閑仿佛在講故事,非要將所有細節(jié)都說出來,“我還問他,為什么不怕死,敢直接敲門,敢直接喝我泡的茶水,他跟我打馬虎眼。我問他合作的領(lǐng)頭人是誰,他說叫韓欽文?!?p> “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殺了?!敝軞q閑嘆了口氣,抱怨道,“這幾天我真是忙得揭不開鍋。食物的問題剛解決,又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合作團伙,今天弄死一個目擊者,又多出一個新的目擊者,好像老天跟我有仇?!?p> 黎風(fēng)完全不能理解這番話:“你接下來還想弄死我?”
“不不不,你沒搞明白我的意思?!?p> 葉榕不客氣道:“你的意思是靠裝瘋賣傻降低我們的防備,然后殺人滅口?”
“美女氣性大,能理解?!敝軞q閑笑著扭過頭,似乎在欣賞客廳里的家具,“我不希望出現(xiàn)任何的小團體?!?p> “這是為什么?獨來獨往,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有限?!崩栾L(fēng)理所當(dāng)然道,自動忽略了以前的自己。
“唉,麻煩。如果我解釋清楚,你們能把韓欽文的住址告訴我嗎?最好連帶團體里其他人的地址?!?p> “非常樂意,只要你的刀朝向韓欽文?!比~榕雖然沒法理解,但終究不想浪費任何一點可能的力量。
“想不到我成說客了,讓我先理理說辭?!敝軞q閑抬眼看了會兒天花板,“嗯,眼下的情況是,八千人在一年的時間爭搶十人的名額,沒錯吧?”
“沒錯?!?p> “八千人里慢慢出現(xiàn)兩三人的小團體,相互扶持。一旦卷入跟我們類似的事件,小團體之間會產(chǎn)生聯(lián)盟,團伙人數(shù)進一步增加到六七人?!敝軞q閑頓了頓,繼續(xù)道,“接下來就是我的臆想了,前幾個月,大家都很混亂,團體大小不等,可以算是群雄割據(jù)?!?p> 他被自己的用詞逗笑了,咳嗽兩聲:“然后就有意思了,大魚吃小魚,團體的數(shù)量慢慢減少,每個團體的平均人數(shù)卻在增長。”
“你想得也太遠了?!比~榕由衷道。
“一個人獨處,總會胡思亂想,理解一下?!敝軞q閑笑道,“如果到了結(jié)束前的幾個月,只剩下一個龐然大物呢?也許是兩三百人組成的小國,它會先把散人清理干凈,再從內(nèi)部根據(jù)某種機制挑選出十個人,在結(jié)束日得到拯救?!?p> 黎風(fēng)有不同的意見:“臨近結(jié)束日,這種團體真的不會坍塌崩解嗎?”
“也許會吧,但崩解只有可能在掃清完外敵之后才會發(fā)生?!敝軞q閑收起笑容,“我是一名散人,我的性格也只適合做一名散人。所以我要從剛開始盡量地削減小團體的數(shù)量,這當(dāng)然有點杞人憂天的嫌疑,但請相信,我是認真的?!?p> “你沒有杞人憂天,眼下封閉的小區(qū),已經(jīng)在上演你猜想的內(nèi)容了。冷人擴張,逐漸形成主導(dǎo)一切的小國,他們將會蠶食這個小區(qū)的其他住戶,直到吃干抹凈?!比~榕伸出手。
她想知道對方的體溫。
周歲閑將短刀放在地板,起身握住對方的手:“你這才叫真勇敢,薛傅成只能算作提線木偶。”
那是一只溫?zé)岬氖帧?p> 黎風(fēng)笑著,心跳平復(fù)不少:“那我們算什么?另一個小團體嗎?”
她在盡量忘記早晨的那一幕。
“臨時的,我可不記得什么戰(zhàn)友情,我只是不想在大勢的裹挾下死去,我要公平地去爭,把名額爭到手上。”周歲閑咧嘴笑了一下,十分的邪性,“結(jié)束這樁生意,我會挑下一個小團體,如果你們的人數(shù)達標(biāo),我也會把你們放在名單上?!?p> 對方的笑容讓黎風(fēng)有些不舒服,她低下頭,撇嘴道:“搞得好像你必勝無疑了一樣?!?p> “死了也沒人會記住我丟臉的樣子?!敝軞q閑無所謂道,“現(xiàn)在你能說了嗎?額,葉什么,姓葉的那個。”
他沒有偷聽全,尤其在兩人的姓名上。
夜幕降臨,小區(qū)殘余的住戶各自心懷鬼胎,不安地睡去。
熟悉的聲音從腦海深處響起:“第五天結(jié)束。剩余生還者,7443人。”
陽光透過窗戶打在被褥上,王佳雪睜開眼睛,看向窗外蔚藍的天空,宛如新生。
“我從沒感覺到生命那么奇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彼p聲呢喃。
韓欽文起身,將枕頭墊在背后:“因為冷人就是那么奇妙,所有道理不言自明。”
她利索地穿衣,將臥室的燈打開:“沒有殺戮,只有和平,所有人心意相通,真的只有體會過才能感受到有多美好?!?p> “然而有人卻挖空心思地破壞這份美好?!表n欽文看著披頭散發(fā)的王佳雪,“薛傅成一天沒有聯(lián)系我了,有人殺了他。”
“現(xiàn)在怎么辦?”王佳雪坐到床邊,握住韓欽文的手,與自己的一樣冰涼。
“張辰杰早上會去聯(lián)系游蕩在樓下的獨狼,徐峰或許可以算一個儲備糧?!表n欽文松開對方的手,起身下床,“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先壯大自己,起步總是艱難的?!?p> 王佳雪乖巧地點頭:“今天開始,我當(dāng)你的護衛(wèi)吧?!?p> 韓欽文嗯了一聲,來到窗邊。
窗外遠處的街道不斷碎成石塊,往下墜落,速度緩慢,卻肉眼可見。
城市正在逐漸破碎,而這里,馬上就要成為破碎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