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眾人在餐廳匆匆吃完晚飯,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沿著地毯向前,各自在長椅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徐峰仍在思考黎風(fēng)的話。
有第三名吸血鬼操控全局,左希明只是一枚棋子。
這是真的嗎?還是又一個謊言?
張厭問:“今天應(yīng)該沒人再來了吧?”
李金平瞥了一眼教堂的大門:“沒有了。和你陪葬就那么些人?!?p> 許小辛坐不住了:“喂,李金平,好好說話?!?p> “別吵?!?p> 神父煩躁地甩了甩手,似乎在揮趕煩人的蒼蠅,手中的刀刃又變回拐杖,在走路時裝模作樣地敲一下地板。
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既然沒有新的外來者,你們討論吧,我回懺悔室?!?p> 今天的神父興致不高,手捧著胸前的十字架,低吟幾句,便重新回到懺悔室。
好一會兒,瘋?cè)藦埍г沟溃骸耙覀冇懻?,為什么還嫌吵?”
“今天要絞死誰?”秦啟元自動忽略了對方的抱怨,“徐峰,據(jù)說左希明想殺你,被你殺死了?!?p> 徐峰點(diǎn)頭:“嗯,他是血族?!?p> 他想到身為冷人的韓欽文,只有第一名冷人是通過化身能力改變的身份,其余的冷人則靠同化實(shí)現(xiàn),不占用能力的槽位。
左希明只有夜視這一種能力,應(yīng)該也說明他不是第一只吸血鬼。
黎風(fēng)說的是真話。
想通這一點(diǎn)后,徐峰沒有如釋重負(fù),相反,這意味著他與黎風(fēng)的合作仍要繼續(xù)。
秦啟元道:“這算是個好消息。但神父沒有允許我們離開,說明還有其他的吸血鬼在我們當(dāng)中?!?p> 鄒誠問:“左希明是吸血鬼,被徐峰殺死。那么我們今天該絞死誰?”
“沒人有線索嗎?”趙易鵬掃視眾人,“不能瞎選,那樣只會對吸血鬼有利?!?p> 葉榕看向徐峰,用眼神傳達(dá)疑問。
徐峰看懂了她的意思:要不要說出賜福與血族同流合污這件事?
說出來無疑會讓賜福與血族的聯(lián)手難度增加,但也會讓徐峰處于眾矢之的。
徐峰決定以另一種方式尋找賜福:“話說回來,我有點(diǎn)奇怪。你們當(dāng)中沒有人留意左希明嗎?他特意關(guān)掉了展覽室的電閘,這期間沒有人看到他嗎?下午一兩點(diǎn)左右?!?p> “我剛回屋里,準(zhǔn)備睡覺?!睆垍挻蛄藗€哈欠,“你是想要這段時間每個人的位置,好判斷誰是左希明的同伴?”
徐峰點(diǎn)頭。
鄒誠說:“我和許小辛在一起?!?p> 許小辛笑了笑,沒有反駁。
徐峰心思微動,許小辛自稱是賜福的攜帶者,萬一是真的,那鄒誠就是第三名血族。
“我有見過左希明,但沒說話,就在走廊?!币幻卸尉玫募一镎f道,“看他走的方向似乎是要去一樓。”
去一樓與血族交涉嗎?
徐峰沒有再度提問,而是等所有人報(bào)出自己的位置,或是和別人一起,或是單獨(dú)行動,大多數(shù)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在房間。
這個說法不用提供不在場證明,也是比較合理的說辭,哪怕不是吸血鬼也可能這么說。
秦啟元奪回主導(dǎo)的權(quán)利:“有誰下午去過一樓?”
這一回,昨日的外來者全部中標(biāo),無論是徐峰五人,還是趙易鵬與瘋?cè)藦?,他們都為了快速熟悉環(huán)境,或多或少地下樓查看過。
然后是李金平、鄒誠、段久和許小辛,四人大方地承認(rèn)有去過一樓。
李金平對這個問題表示不屑:“段久又不一定在說實(shí)話,即使是實(shí)話,左希明不一定真的下樓,即使真的下樓,也不一定是去和同伴碰面,即使真的碰面,那么多人也沒法去找。”
秦啟元一時沒找到反駁的話,只得冷哼幾聲帶過。
神無畏依然找不到說話的時機(jī),黎風(fēng)則是害怕成為懷疑對象,索性沒有開口。
這樣下去,今天也找不到人絞死吧?
徐峰開始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今天的夜晚。
自己的能力十有八九已經(jīng)暴露,怎么才能在賜福與吸血鬼聯(lián)手的攻勢中活下來?或者讓吸血鬼的矛頭指向他人?
解鈴還須系鈴人。
徐峰左思右想,認(rèn)為還是得靠黎風(fēng)。
瘋?cè)藦埻蝗恢钢L椅的某處:“喂,那個小姑娘,你也去過一樓,老子看得清清楚楚!”
鄭千錯愕地看向他,顯得不知所措:“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
瘋?cè)藦埅熜χ骸肮?,撒謊成性,你就是最后一只吸血鬼!可惜,賜福是老子的東西,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p> “可我真的不是……”
一旁名為柯笛的女性辯護(hù)道:“我下午和鄭千一塊兒,就沒見到她下過樓!”
“額,順便問一下,白天的房間能待兩個人嗎?”丁奇插話,注意到柯笛的怒容,嘻嘻地笑道,“只是問一下,別在意?!?p> 秦啟元回答了這個問題:“能。”
徐峰與鄭千的交集不多,從對方點(diǎn)出左希明是吸血鬼這件事上來看,似乎不像血族,但也不排除故意為之的可能。
但如果故意為之做高身份,應(yīng)該告訴所有人才對,而不是遮遮掩掩地僅告訴徐峰一人,犧牲一名同伴換取徐峰一人的信任,這樣的交換未免也太虧了一些。
難道瘋?cè)藦埞室馕勖铮?p> 可能是他瘋瘋癲癲的緣故,徐峰反而不覺得他會騙人。
又或者是在賜福失去意識的期間,有人在用能力混淆視聽?
這樣的猜測只會是無底洞,柯笛的辯護(hù)是眼下的關(guān)鍵。
鄒誠替他提出質(zhì)疑:“柯笛,你真的和鄭千待在一起嗎?撒謊只會讓人類失去優(yōu)勢?!?p> “當(dāng)然?!笨碌芽焖俚貟吡艘谎坂u誠,隨后目光又附著在鄭千身上,“我們在聊房間里的小說,聊到將近晚飯才離開。”
“將近晚飯才離開?!毙旆逯貜?fù)了一遍,“晚飯前有誰觀察過住房的出入情況?”
如果是謊言,越說,破綻只會越大。
又是段久接道:“她在撒謊,進(jìn)餐廳吃晚飯的時候,鄭千和柯笛之間隔了六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待在一起的樣子?!?p> 鄭千輕輕說道:“首先出來的時候我先去了一趟廁所,其次我記得當(dāng)時沒有隔六個人那么多。”
“還有其他人有印象嗎?”徐峰瞥了一眼今天出盡風(fēng)頭的段久,又問。
鄒誠猛地拍手:“我想起來了,柯笛來之后隔了兩三個人,其中就有張厭,鄭千是在張厭后面來的?!?p> “嗯,鄭千的確是在我后面來的,這個我有印象。”張厭點(diǎn)點(diǎn)頭。
秦啟元對徐峰話語權(quán)的搶奪略有不滿,但終究釋然,看向啞口無言的段久。
今天的受刑者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