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感慨：“葉小丹也不容易。她知道你爸媽不待見他嗎？”
孫向泉搖頭，不確定：“應該清楚吧？我爸媽對待她和你的態(tài)度完全不同，她應該能感受的出來。”
“年夜飯好了?！皩O向陽呼喊一嗓子。
孫向泉和張靜起身叫爸媽和兒女吃飯。
葉小丹端著雞湯放在餐桌中間，孫明希拿著筷子過來，看到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帶著他們家的一雙兒女明蕊和明旭坐在飯桌前，嘟了嘟嘴巴。
孫爸看看桌上的飯菜不滿意：“小丹，年夜飯做的有些太簡單了吧？你拿手的獅子頭和紅燒魚為什么沒有做？小靜和小旭最喜歡吃那兩道菜?！?p> 張靜忙說：“桌上的菜挺好的，大嫂辛苦了。”她心說桌上擺著的白灼蝦、醬牛肉、清蒸魚、涼拌菠菜算是怎么回事，下鍋水煮或者隨便一蒸就了事。
葉小丹擺放菜盤：“爸，時間不夠了。我下次再做。按照您的吩咐，這桌上有十二道菜，有雞鴨有魚蝦，還有砂鍋丸子，大家先吃著！一會兒，我去煮羊肉餃子?！闭f著，她坐下來，忙了一下午，腿腳發(fā)酸。
明旭叫：“我不要吃水煮蝦，我要吃番茄炒大蝦?！?p> 孫媽端著蝦遞給葉小丹：“快去回鍋，加番茄醬炒一下。”
孫明希上手接過來，放到一邊：“我媽已經(jīng)很辛苦了，湊合吃吧！孫明旭，你要不想吃，讓你媽給你做去?！?p> 孫明旭委屈地扎到孫媽的懷里：“奶奶”。
“乖孫子不哭，奶奶給做去?！睂O媽哄完他，嘟囔：“希希這孩子怎么了？讓你媽做個飯，你還有意見？”
孫明希扳著一張小臉：“我就是有意見。你們一大家子在外面聊天看電視。就我媽一個人在廚房做飯，只有我爸給打下手。一會兒，爺爺還把我爸叫出來了，這么多菜全是我媽做的。你們還挑三揀四，我媽是你們家的保姆?。俊?p> 葉小丹震驚：“希希？”她沒有想到閨女心里有那么多不平。
孫爸一甩筷子：“老大、老大媳婦兒，你們怎么教閨女的？懂不懂怎么跟長輩們講話？”
孫向陽趕緊說：“小希，坐下吃飯。不許胡說八道?！?p> 希?？蘖耍骸拔夷挠泻f八道？每次我媽媽和叔叔嬸嬸來爺爺奶奶家，都是媽媽忙前忙后，二叔二嬸啥也不干，爺爺奶奶也不說他們，還把家里的好東西全拿出來給他們。媽媽做飯、收拾碗筷還要被說，二嬸不是兒媳婦嗎？憑什么她受那么高的待遇，我媽就得干活！”
張靜尷尬：“希希，二嬸不是不干，二嬸不太會做飯?！?p> “不會做飯，你可以剝個蔥剝個蒜呀，你和二叔為什么不進廚房？”
葉小丹笑著勸：“希希，一會兒，媽媽也坐著看電視，讓你二叔二嬸刷碗收拾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毕ＯＣ蹨I，拿起筷子夾菜。
張靜的臉沉了下來，對孫向泉嘟囔：“在我們家，我都不刷碗。這里的廚房沒有暖氣，油膩膩的，怎么弄?。俊?p> 孫向泉犯愁：“我也沒進過廚房，在家里都是你媽和阿姨收拾?！?p> 孫媽說：“小靜、向泉，你們不用擔心，不用你們收拾，你大嫂做慣了，讓她弄就行。”
葉小丹皺了眉頭，看孫向陽。
孫向陽低聲說：“趕緊吃飯，一會兒，我?guī)湍闶帐啊！?p> 希希將筷子摔在桌子上：“你們又要欺負我媽媽嗎？”
孫爸吼：“葉小丹，管管你閨女，越來越?jīng)]大小了。在飯桌上，她和誰摔筷子呢？”
孫媽附和：“就是。希希這幾年越來越叛逆了。見到我們連爺爺奶奶也不叫，這么大的姑娘，不幫著做飯洗衣服收拾院子，就知道往臥室一待玩手機。隔壁二爺家的丫頭還沒她大，回來就知道掃院子，幫忙打掃街道。希希忒不懂事了?！?p> 希希掉淚。
葉小丹忍無可忍：“爸媽，我敬你們是長輩，你們也別光擺長輩的架子，也拿出長輩的品德讓小輩敬著你們，做出榜樣給希希看看?！?p> 一桌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她。
孫向陽拉她：“小丹，怎么說話呢？”
孫爸指著他：“向陽，你給我住嘴，讓她說！這么說公公婆婆的兒媳婦，我還是第一次見，難怪希希都讓她給帶壞了。葉小丹，你昨天攪和的你堂叔堂嬸家沒過好，還上癮了是吧？鬧和到自己家里來，不就是干點兒活嗎？你還沒完沒了?！?p> 葉小丹被氣笑：“不就是干點兒活嗎？希希說的對，我也問問你們，這些活，你們?yōu)槭裁床桓?，單等我一個人干？”
孫媽瞪眼：“我和你爸都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你還想讓我們一大把年紀伺候你？”
葉小丹說：“爸媽，別人家六十多歲的人在家也啥都干。”
孫媽眉毛立起，挑大拇指：“我們跟他們能一樣嗎？我們家培養(yǎng)了兩個大學生，其中一個還是博士。這在全村，乃至咱們全鄉(xiāng)，都是蝎子拉屎——獨一份。我和向陽爸是做了大貢獻的人，就得什么也不做，等著現(xiàn)成的吃喝?！?p> 張靜對著丈夫孫向泉撇下嘴。
孫向泉仰著頭，用膝蓋碰碰她，一臉的自豪。
葉小丹點頭：“好。爸媽上了年紀，又做過大貢獻。我可以照顧你們。向泉兩口子呢？結婚也那么多年了，每次回來，都是吃完抹嘴坐到一邊玩手機，這么做不合適吧？”
張靜撅起嘴巴，踩孫向泉一腳。
孫向泉為難地道：“大嫂。我從到大沒做過家務。”
孫爸瞟一眼大兒子向陽：“書上講君子遠庖廚，我這讀書少的鄉(xiāng)下人都清楚。只有沒出息的男人才會進廚房幫老婆忙，混得一無所成?！?p> 孫向陽垂著頭，一臉的窩囊。
葉小丹氣不過，怒道：“爸，您的意思是只有女人才能干活了？那好，你們孫家又不是只娶了我一個兒媳婦，憑什么只有我干活？”
張靜眼淚汪汪，舉起白嫩纖細的手，委屈地看著丈夫：“向泉，我爸媽從來沒有讓我干過活。咱家現(xiàn)在也請著阿姨和小時工，我要是干活，剛做的美甲全花了，回去怎么向我爸媽交代？”
孫向泉抓著張靜的手：“大嫂，你看看，小靜這手適合干家務嗎？她在單位只負責簽字、吩咐別人做工作?！?p> 孫爸來了一句：“小靜是博士，不適合做家務。”
葉小丹磨后槽牙：“敢情這一大家子只有我最適合干活唄！”她將圍裙解下扔到一邊，“誰也不是天生會干活的？沒必要光支使我一個人。我也累了。以后，家務平分。誰要是不想干的話，隨便，活就放著?！?p> 希希擦眼淚，給媽媽比一個勝利的姿勢。
葉小丹給女兒盛一碗雞湯：“快吃。吃完飯，媽媽帶你去街上看看。”
孫向泉起身要盛雞湯，被葉小丹冷冷地看了一眼，訕訕地放下勺子。
張靜拿著筷子低頭看碗，不敢夾菜。
孫媽看老二兩口子受委屈，怒從心中起，指著葉小丹罵：“葉小丹，給你臉了是不是？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要長相沒長相，要工作沒有好工作，娘家也不給力。嫁給我們向陽，你就天天念阿彌陀佛吧！讓你干點活，你還敢抱怨，跟小靜比。你跟我們小靜比得了嗎？小靜長的好看，跟你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和向泉走在一起，村里的人和親戚朋友誰不夸一聲郎才女貌？你呢？跟在我們向陽身邊，土了吧唧，要臉蛋沒有臉蛋，要身材沒有身材，完全丟我們向陽的臉、丟我們孫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