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如何?”
見周珂走出房門,王希德立刻上前,咧嘴笑道,“這批貨色都是精心挑選的,嘿嘿……”
“確實不錯?!敝茜鏉M意地點了點頭,“一共多少人來著?”
“算上這個一共四十人?!?p> “嗯,立刻運走,免得夜長夢多?!?p> “明白!”王希德點頭道,“請問幫主,這次派誰運送呢?朱堂主抱恙在身,恐怕……”
“哼,姓朱的嫌分得少,跟我撂挑子呢……”周珂瞇了瞇眼睛。
“不如……派單護法去?”王希德試探問道。
“單獨?”周珂眼神一下變得冷厲起來,“你個蠢貨,這么重要的事,你覺得我會交給他?或者說,你覺得我是真的相信他?”
“幫主的意思是?”王希德一驚。
“這個人十有八九是混進來的奸細……”他冷聲道,“只不過我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他是哪一方的,究竟是什么人盯上了我們……”
“奸細,怎么會……”王希德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所以幫主才將他留在身邊……”
“哼,不管是誰,我一定會將他們揪出來……”
“那這次運送……”
“還是讓朱福勇去。抱恙?呵呵,贈他兩箱金子,就是最好的救命藥?!?p> 說著,二人朝院外走去,不料剛踏一步,一股巨大的勁氣便籠罩而來,將其定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二人大驚之際,一具厚重的身體被扔到腳下……
“朱堂主!”
看著眼前雙目緊閉,氣息全無的朱福勇,王希德兩眼暴睜,周珂立刻警惕地看向四周。
“什么人?”
不料他一聲吼出,又是七具身體被扔了過來……
算上朱福勇,這些正是天雄幫當前的八位堂主。
“怎么會……”王希德已徹底說不出話來。
八位堂主竟然全部被殺,而且是一息之間,也就是說,在極短的時間內,天雄幫已精銳盡失……
就在這時,兩個滿身血污的人走了進來……
“朱福勇他們幾個怕是靠不住了……”陸韶擦了擦臉上的血漬,笑道,“那些少女,也被我們解救了,周珂,引頸就戮吧。”
“你們是什么人?”王希德破聲喊道,“這些……都是你們做的?”
“承嵐宗宗主陸韶,這位是座下右使,余青山。”
“承嵐宗……”周珂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立刻清醒過來,將真氣運轉到極致,“二位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人間正道?!?p> “這么說,今天是很難善了了……”他一邊說,一邊取出背上的九孔連環(huán)大刀。
“善了?”陸韶冷笑道,“你去問問這些年,葬送在你們手里的冤魂,他們是否愿意善了?”
“混賬,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么來頭!”王希德聞言大吼一聲,飛身撲向陸韶。
怎料,他剛一靠近,身體便被強大的勁力罩住,立時氣血滯阻。
“怎么回事……”
不及他反應,余青山右臂一揮,一招“驚雷開山”與之對擊。
轟!
巨大的氣浪逼得陸韶飛跳而出,王希德的雙腳就像笨重的機械一般,往后連退了十步。
剛一停住,只見其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肌肉、骨骼、筋脈霎時化作齏粉,只剩干癟如紙的皮膚緊貼在一起……
塌陷之勢并未隨著他右臂的廢掉而停下,很快,他右側肩膀、軀干也全部凹陷進去,整個人仿佛被巨大的壓力從外壓扁。
隨著兩顆眼珠暴突而出,他不及發(fā)出一聲喊叫,便傾倒在地。
看著這一幕,周珂兩眼不由自主地撐大。
這是何等的力道???!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他猛地看向陸韶二人,手中緊握大刀。
“家門我們已經報過了……”說著,陸韶一躍而起,于半空之中拔出凌霧劍,直刺對方眉心而去。
嗖!
劍勢如風,這一劍又快又狠,直奔殺人而去,即便周珂是上五重的高手,也不由大驚失色。
然而,就在手中凌霧劍離周珂眉心不到一尺之際,一道勁風突至,直擊其上……
“師叔小心!”
砰……
陸韶手臂一震,急忙側旋身子,飛退至余青山身旁。
“師叔,你怎么樣?”
“沒事……”激麻感讓他的手臂微顫起來,他看向落定的白衣青年,瞇了瞇眼……
“是你……”周珂目光一冷,問道,“其他人呢?”
“死了……”
“什么?”周珂兩眼暴睜,“不可能!”
“也不是所有人,還剩十幾個拳字境和人字境的弟子,但他們被那個上五重的人殺死,也是片刻的事?!眴为毜脑捳Z中不含一絲情感。
“什么……上五重……”
“闖入的共有四人,一個是路蘊琪,除了眼前兩個外,還有一個身形壯碩之人,是上五重的修為,和路蘊琪在一起……”
“路蘊琪?”周珂猛地看向陸韶二人,陰厲道,“原來你們是她請來的幫手……呵,我真是小瞧了那個賤人!”
“我們確實是路大小姐的朋友,但今日殺你,并非為朋友,而是為大道!”
“哈哈哈哈……少在本幫主面前來這一套,我看你是那賤人的姘頭吧?”周珂邪笑道,“這么說,你我還是同道中人了,那賤人的身子,確實夠帶勁,哈哈哈哈……”
“無恥之徒,果然腦子里只能裝這些東西了……”
說著,陸韶猛一蹬地,手中凌霧劍再次揮擊而出,結果不出所料,又一次被擋下。
看著眼前的白衣青年,他嘴角一斜:“閣下便是天雄幫的新任護法,單獨吧?”
此時此刻,他當然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單獨沒有說話,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看向陸韶。
“閣下可知天雄幫這些年所為可謂喪盡天良,與邪魔外道無異?”陸韶質問道,“閣下年輕有為,為何要助紂為虐?”
“有我在,你們殺不了他。”
單獨并沒有回答,而是抬起手中長劍,對準了陸韶……
此刻,另一處庭院之內,靡靡之音大作……
“鄭公子,你好壞啊,咯咯咯……”
“柳姑娘,鄭某愿在姑娘石榴裙下,醉生夢死……”
“臭男人……”
……
直至外界的嘶喊聲,打斗聲傳入,兩人才驚醒過來。
“怎么回事?”鄭楓華不及穿戴整齊,立刻起身查看。
吱呀……
而他拉開房門見到的竟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龐……
“蘊琪……”他目瞪口張,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境下見到路蘊琪。
低頭看了看自己袒胸露背,衣衫不整的樣子,他立刻反應過來……
“蘊琪,你聽我解釋……”
啪!
不待他說完,一記清脆的耳光便落了下來……
“無恥!”路蘊琪強忍眼淚,身體急顫。
盡管已經聽韓狄說了情況,盡管這段時日不停地聽到風言風語,但沒有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青梅竹馬的丈夫會背叛自己。
“蘊琪,你聽我說,我也是不得已……”鄭楓華急忙穿上衣褲。
“不得已……”路蘊琪指著床上的衣衫不整的妖媚女子,“他們還能逼你做這種事?”
“呦呦呦……我道是誰,原配夫人殺過來啦?呵呵呵……”
那天雄幫的女弟子緩緩起身,走上近前,可正當她打算嘲弄一番路蘊琪時,赫然看見院內一地橫七豎八的尸體,霎時一驚,嚇得剛披上的薄紗再次掉落,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怎……怎么回事……”
鄭楓華也反應過來,驚訝地看向路蘊琪:“是你……你怎么?”
他不敢相信路蘊琪竟會豁出一切,殺到天雄幫來,更不相信她一介凡人,能殺傷這么多天雄幫的幫眾。
“你……你闖大禍啦!”他痛斥道,“天雄幫豈是你們幾個惹得起的?我這些年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給路安鏢局謀一條出路?”
“你男人說得對……”這時,那天雄幫女弟子周身真氣爆裂,眼中殺機畢露。
“敢來我天雄幫撒野,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她猛出一掌,直襲路蘊琪胸口而去。
看著這一幕,鄭楓華竟無動于衷,甚至還微微側轉,讓開身子。
然而,那女弟子并未擊中路蘊琪,自己反而被一道更強的勁力轟出,撞在墻上,一命嗚呼了……
院中,韓狄緩緩收回手臂。
“你……”鄭楓華回頭望了一眼血泊中的天雄幫女弟子,再次陷入震驚……
路蘊琪的臉上則再無波動,她毅然轉身,踏過一地殘軀,向外走出。
“鄭楓華,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路蘊琪!”就在她即將走出小院時,鄭楓華大吼一聲,“這些年來,你從來都沒為我想過!”
“你說什么?”她轉身看向這個曾經最熟悉的男人,此刻竟生出了陌生感。
“我從小被你爹收養(yǎng),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憑他臉色……”他吼道,“就連和你成親,也是他一手安排?!?p> “你不喜歡我……”這話讓路蘊琪再次顫抖起來,“又為何要與我成親?”
“呵,我這種人,有資格談喜歡不喜歡嗎?”他冷笑道,“成親之后,我從你爹的仆人,變成了你的仆人,我這輩子,從沒做過一件自己喜歡的事!”
“你喜歡的事……就是謀害我爹和我嗎?”
鄭楓華激動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喊道:“蘊琪,我求求你,我們去和周幫主賠罪,從今以后,路安鏢局便依附在天雄幫麾下,好不好?”
路蘊琪想掙脫,卻被他緊緊按住。
“不這樣我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他嘶吼道。
“鄭楓華!”她一掌揮出,將之擊退。
“從今以后,你和我路蘊琪之間,再無瓜葛……”
“你真這么絕情?”鄭楓華眼睛一瞇,“那也別怪我不念舊情了?!?p> 說著,他突然從腰后掏出一柄匕首,直刺路蘊琪而去……
“今日,便拿了你的性命,納投名狀!”
路蘊琪的武藝遠勝于鄭楓華,這樣的襲擊傷不了她,但這一幕卻讓她徹底心死……
她微側身子,一掌打在其背后。
鄭楓華失重,整個人向前沖去,不料踩到地上的大灘血污,身體一下失去控制,落地時,手中匕首直直刺入小腹……
“啊……你……”
他兩眼暴突,看向身后,一下就絕了氣息。
路蘊琪大驚,立刻想去查看,可踏出兩步后,停下了身子。
兩行濁淚從其臉龐上滾滾而下……
“路小姐,你沒事吧?”良久,韓狄才上前問道。
“沒事,我們走吧……”
咣——
兩劍相擊,一輪駭人的氣勁向四周擴散,擊碎了大片墻石。
陸韶與單獨各自飛退數(shù)丈才定下身子。
將凌霧劍舉至胸口,陸韶強催真氣,壓下翻涌的氣血。
好強!
雖然已聽韓狄說過,但親身對戰(zhàn)之下,陸韶還是非常震驚。
雖然自己也無限接近上五重,但他感受得出,眼前之人的境界遠勝于自己,至少是川字境,甚至可能和余青山一樣,是山字境。
單獨則將左手擺于腰后,右手長劍橫立,臉上不見一絲波動。
“閣下一身上乘功夫,不知師承何人?”
“要戰(zhàn)便戰(zhàn),不戰(zhàn)就滾?!?p> “好……”陸韶嘴角一斜,“那我滾了……”
“?”
“老余,這人交給你!”
“是!”
說著,他飛跳而起,一劍劈向周珂。與此同時,余青山雙掌翻起驚人的氣浪,猛襲單獨而去。
陸韶突然的舉動大出周、單二人意料,一時竟愣神無措……
周珂反應過來,急忙揮刀抵擋,化去了劍氣。
單獨則被霸道的氣勁逼得連連后退,衣袖被轟成破爛。他使出全身勁力揮出一劍,才將將拉開距離。
余青山則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招“驚雷開山”,接上“掌翻乾坤”,兇猛而霸道的勁力仿佛要撕碎一切。
單獨一齜牙,連忙將長劍橫擺,以劍身攪動氣浪,將沖擊化到最小。與方才對戰(zhàn)陸韶完全不同,此刻的他只能疲于招架。
看著這一幕,周珂咬了咬牙道:“單獨,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今日若能助本幫主脫險,今后天雄幫,你我平起平坐!”
事到如今,他已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清楚自己處在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喂喂喂……別東張西望的啊,你的對手,是本宗主啊……”陸韶輕聲一笑,將凌霧劍橫舉。
“呵,下五重的雜毛,也敢在本幫主面前叫囂?”
“是呢,我正是打算踩著你的尸體,踏入上五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