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早,待成佳憶醒來,只見那凌菲斜躺在身上,怔怔地出神,于是說道,
“菲菲,你醒了???”
凌菲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成佳憶,說道。
“佳憶,我問你一件事,你知道玻璃杯為什么容易碎么?”
“嗯,這玻璃本身就比較脆,受不住熱。”
“不對,玻璃其實挺能受熱的,玻璃杯里,放一百度的開水,如果方法得當,是放得住的。”
“那為什么?”
“玻璃受得住熱,也受得住涼,它只是受不住忽冷忽熱。它性子脆,轉(zhuǎn)換冷熱沒有這么快?!?p> “哦。”
“其實人也一樣,就像你待我,一直冷若冰霜也好,一直熱乎乎的也好。我就是受不了你這忽冷忽熱的作派。讓人切換不過來。你熱情似火時,似乎要把我融化,你冷若冰霜時,又似乎要把我甩得遠遠的。我。我實在受不了啦。嗚嗚嗚?!?p> 凌菲說完,放聲大哭。
成佳憶無言以對,只得摟緊懷中人,潸然淚下。
正在這里,成佳憶手機收到周芷欣的消息:佳憶,你下午來海都吧,面敘。
成佳憶心中一沉,放下手機,說道。
“菲菲,我一會兒得回海都,有些家事要處理。你看看你是回泉城還是留在這東山和卓婭呆幾天?”
凌菲一聽,這成佳憶壓根兒沒有讓她跟著一起回海都的意思,意興闌珊,只得說道。
“那你回吧,代問菲姐好,我在東山還呆幾天?!?p> 匆匆處理完東山投資的事,成佳憶直奔機場,下午趕到大湖茶社。那周芷欣卻已經(jīng)在了,正在擺弄茶具。見成佳憶進來,遞給他一杯茶。
成佳憶卻不喝,只是站在那里,急切地問道。
“芷欣,情況是怎么樣?她林芳菲到底有沒有?”
周芷欣抬頭看了成佳憶一眼,卻故意做作,擺弄著手中的茶壺,說道。
“佳憶,我的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你急個什么?先把這茶喝完,定定心神再說?!?p> 說完,卻自顧自地喝了一口,看著成佳憶,似笑非笑。
成佳憶心如貓抓,卻也知道周芷欣不好惹,只得頹然坐下,說了一口茶。
“這就對了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呃,佳憶哥哥,你要鎮(zhèn)定些?!敝苘菩佬Φ?。
“哦。”
成佳憶一聽,腦海中幻想著林芳菲和胡飆翻云覆雨的場景,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這段時日的胡作非為,心頭一酸。
是啊,也許,這些事,都是報應。
可這報應似乎來得有些快,成佳憶顧不得茶湯燙嘴,猛地喝了一口,神色凄婉。
喝罷抬頭一看,對面的周芷欣正看著他,神情古怪。
“呃,你這樣看著我干嘛?!背杉褢浌首麈?zhèn)靜,說道。
“喂,佳憶,要是我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你會怎么辦?會不會吃了我?”
“應該不會吧,咱們好好談清楚,好聚好散?!背杉褢浀馈?p> “好吧,你終是學不會撒謊??梢?,對你來說,我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你才不在乎?!敝苘菩勒f道,表情平靜。
“沒有,我也在乎,只是我覺得,你這個人一向比較堅強,比較自我,也不會依賴任何人,你如果做了決定,我也改不過來?!?p> “堅強?自我?她林芳菲就是個大白兔?哪個堅強自立的女人,不是被逼出來的?我倒是想依賴、想粘乎,可他富奇不行啊?我能怎么辦?”周芷欣說著,情難自禁?!八址挤频囊慌e一動,都能讓你方寸大亂,而我們這些野女人,終是入不了你的眼?!?p> “喂,你倒是說,她林芳菲到底怎么了???”成佳憶急道。
這周芷欣一看,成佳憶連哄都懶得哄,只得說道。
“呃,那桌子上有筆記本電腦,那里插著U盤。里面有當天的監(jiān)控視頻,你自己去看?!?p> 成佳憶沒辦法,只得走上前去,把這筆記本電腦的屏幕立起來,點開鼠標。
這監(jiān)控視頻很長,成佳憶連拉帶拽地看了半個小時,才看完。
地點在海工大酒店,晚上七點鐘左右,這胡飆先到前臺來開了房,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女孩匆匆來到房間,過了十幾分鐘,又進來了一個女孩。呆到晚上十點左右,走了一個女孩,第二天早上,這第二個女孩才從房間里面離開。
這些女孩的反偵查意識都很強,知道酒店的前臺和走道都有監(jiān)控攝像頭,都是拿著風衣裹著頭,黑黢黢的看不清楚臉。
成佳憶看得一頭霧水,只得悻悻地坐了回來,看著對面的周芷欣。
“佳憶,你要查這件事,就得把這視頻認認真真地從頭到尾看清楚,像你這樣走馬觀花地看,是看不清楚的?!敝苘菩涝绮粮闪搜蹨I,說道。
“嗯?!?p> “你到底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
“都有。你不會明白,在林芳菲身上,我傾注了多少感情,我為了她,拒絕了多少人,又錯失了多少人?”成佳憶坐在椅子上,怔怔地說道。
“不明白?我當然明白!你為了一個網(wǎng)上沒見過面的林芳菲,都能拒了我。還有什么事情你干不出來!”周芷欣道。
成佳憶不敢回嘴,只得繼續(xù)喝茶。
“好,你不敢看,那我替你說。這視頻我早看過兩遍了,要說這胡飆開房開得也有些奇怪。從時間上看,那天上午,他的確是和林芳菲下起呆了好幾個小時。但是晚上發(fā)生的事很詭異。
第一,他去前臺開房,是一個人去的,并沒有看見其他女孩。
第二,他入住后,叫了兩個女孩進屋。也就是說,如果林芳菲在,那他又叫了另外一個女孩。
第三,兩女同在的情況下,其中一女晚上提前離開,第二個女孩呆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走?!?p> 兩女?成佳憶一聽,猶如有人用錐子在心頭猛地擢了一下。
一想到這林芳菲居然可能和別的人滾一起,還是三個人在一起。成佳憶猛地覺得頭上綠油油地一片,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從邏輯上推斷,聽你說,這胡飆喜歡林芳菲很久了,斷然沒有公開邀兩女同來的道理。而晚上留宿的那人,不太可能是林芳菲。你重點看看這視頻的第四十分鐘,看看那個提前離開的人。會不會是林芳菲。”
“為什么留宿的人不是?”
“你們家芳菲月份這么大了,徹夜不歸,不合常理?!?p> “這提前離開的人,我剛才看了半天,說不上像,也說不上不像?!背杉褢浀?。
“疑心生暗鬼。我有個地方不明白,從胡飆之前的情況來看,他和林芳菲同學三年的時間,往昔多少機會啊,為什么偏偏要在這要畢業(yè)了?林芳菲也懷上了,再去開房呢?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第四個地方。”周芷欣道。
“什么?畢業(yè)時?”成佳憶道。
“對啊,你沒看那監(jiān)控?開房時間是今年的七月一日。也不知道這胡飆是發(fā)了什么瘋?!敝苘菩赖馈?p> “七月一日?七月一日!”成佳憶咀嚼著這個日期,心頭似乎劈過一道閃電,把所有的烏云驅(qū)離得干干凈凈。
那一天,是成佳憶全程陪著林芳菲,這胡飆傾情護花,血灑理工。
為什么要去開房?成佳憶再明白不過,那是因為這胡飆看見了成佳憶,看見了林芳菲和他在一起時的巧笑嫣然,擊潰了他最后一點幻想。
至于林芳菲,至始至終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再明白不過了!
想透了這一層,成佳憶開懷大笑。
“喂,你笑什么?”周芷欣奇道。
“芷欣。來,我給你重新沏杯茶?!背杉褢浀箍鄄璞?,又用開水重新燙了燙杯,重新給周芷欣斟滿了一杯茶。
“你,你不查了?”周芷欣奇道。
“嗯,不查了,我相信她,就算全世界背叛了我,她也不會?!背杉褢浶Φ馈?p> “哼,得性,剛才是誰急吼吼地問情況的,剛才是誰死乞白賴地要看監(jiān)控的?現(xiàn)在說起情話來,也不覺得臊得慌!”周芷欣罵道。
“嘿嘿。”
“切,成佳憶。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說,虧得我忙活這好幾天!”周芷欣罵道。
“哦,七月一日那天,是她們的畢業(yè)典禮,那天是個周六,她從頭到尾和我在一起!”成佳憶說道。
“小樣!那你不早說,還讓我當了半天的惡人。我就說了,看見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滾床單,你還不帶急的?”周芷欣道。
“沒有啊,你就是我喜歡的人,你天天和富奇滾床單,我也沒急啊?!背杉褢浱笾?,笑道。
“滾,誰是你喜歡的人?再說了,我也沒有天天和富奇,一年也才一兩回?!敝苘菩懒R道。
罵完才咂巴出味來,似乎把這床弟之事細細說來,頗為不妥,俊臉一紅。
“沒事,一回兩回行,十回二十回也行,我沒意見?!背杉褢浶Φ馈?p> “你,你個不要臉的!”周芷欣瞪圓了雙眼,拿起一杯茶,站了起來。作勢要潑。終是不忍,只得懷在原地。
成佳憶站起身來,從身后環(huán)住周芷欣,把下巴擱在她肩頭,也不說話,怔怔地看著大湖。
周芷欣只覺得身后一陣緊實的環(huán)抱,卻也不愿掙脫,只得保持著原樣,手卻酸得不行。
成佳憶騰出右手,接過周芷欣右手上的茶杯,放在茶幾上,順勢抱著她,坐在沙發(fā)上。
周芷欣不愿離開,卻不甘心讓人就這樣抱著,只得輕聲說道。
“佳憶,我這段時間老出差,頭有點疼?!?p> “嗯,我?guī)湍惆窗??!背杉褢浶Φ馈?p> “腿也有點疼。”周芷欣道。
“好,我?guī)湍闳嗳?。”成佳憶笑道?p> “喂!是小腿,你狗爪子往哪刨呢?”周芷欣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