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以甕困鱉
這點要求,孟文成自然不會拒絕,轉(zhuǎn)身進入鎮(zhèn)學(xué)。
許湉湉笑瞇瞇和孟文成的家人打招呼:“孟嬸子,你來看孟三哥呀!”
每逢集市,孟家人都會順路來看孟童生,這是許家村公開的秘密。
許湉湉就是趁這一天來偶遇的。
孟嬸子臉色怪異:“是啊,我先走了,你們跟你家四郎好好說話吧?!?p> 趙桂花撇撇嘴,朝著她的背影輕哼一聲:“童生娘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還是狀元她老娘呢!”
許湉湉沒吭聲。
她知道孟嬸子為啥神色不對勁,這根本就不是看不起人的倨傲,完全是背后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虛!
原主聽許春桃提過,孟嬸子一心想讓孟童生考上秀才后娶縣城里的姑娘,生怕十七歲的孟童生被村里的小丫頭勾住魂,每逢趕集,就會跑過來跟孟童生絮叨村里小姑娘的糗事。
不止如此,許春桃還是村里和孟童生走的最近的姑娘,他們時常能說上兩句話,雖客氣有禮,但也是孟嬸子心中一根刺。
所以,孟嬸子一定會不遺余力抹黑許春桃。
尤其,他們老許家姑侄倆這點破事,牢牢霸占著近日八卦榜的C位。
許湉湉正是算準這個,才特意挑了今天來接收她的大甕。
說話間,許四郎就小跑而來。
十五歲的少年已經(jīng)抽條,清俊舒朗,眸若燦星,人未到笑先來:“娘!小妹!你們來看我啦!”
他三兩步走過來,摸摸許湉湉的腦袋:“小豬怎么瘦了?可是又犯過???去瞧過大夫沒有?”
許湉湉瞪圓眼睛。
太熱情了!
饒是原主記憶里有無數(shù)次這樣親密的相處,她依舊適應(yīng)不了。
她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余光落在距離他們幾步正躊躇的孟文成身上,微微抬高聲音:“剛?cè)デ七^,四哥不用擔(dān)心,倒是家里出了點事?!?p> 孟文成明顯一怔,踟躕了下,還是走上前來。
“趙嬸子,許姑娘,在下偶然得知您家中小事,頗為擔(dān)憂,且著實有些不解,不知許姑娘可否為在下解惑?”
許四郎側(cè)身擋住許湉湉半個身子:“你想問什么?”
他家小豬秋瞳清亮,明媚動人,這小子不會是動了什么歪心思吧?
許湉湉探出頭來:“你想問春桃現(xiàn)在的情況是嗎?”
孟文成點頭,大大方方承認:“我與春桃姑娘自小相識,知她性子純良,自不會干出丑事,故想問許姑娘其中原委。”
大甕自己送上門來,許湉湉自不會放過。
她嘆了口氣:“咱就是說,一家姑侄又年歲相仿,哪有不吵嘴的?這回也是趕巧了,事情鬧得太大沒法收場,春桃才會被關(guān)祠堂?!?p> 趙桂花瞪大眼睛,卻被許四郎拉住,微微搖頭,不讓她插嘴。
許湉湉繼續(xù)叭叭:“聽說現(xiàn)在天天在祠堂以淚洗面呢!所有人都不信她,連她原先交好的小姐妹都迫不及待往她身上扔石頭,她也蠻委屈吼!”
孟文成擰眉沉思:“為何不找村長說清原委,放春桃姑娘出來?”
許湉湉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祠堂是你家開的?說出來就出來?她犯錯可是證據(jù)確鑿,不然你以為村長會給這么重的懲罰?村長看起來就那么像個傻子?”
靈魂拷問,孟文成無言以對。
許湉湉淡淡道:“與其擱這兒叭叭,還不如多去看她兩回,給點安慰,祠堂又不是沒窗戶,她是被關(guān)進去了,又不是死了!三五天去看一回,不比啥都強?”
眼見著大甕已經(jīng)開始思考,她招呼趙桂花和許四郎立馬跑路。
可旋即,那股如芒刺背的怪異感覺再次襲來。
她左右看看,依舊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離開鎮(zhèn)學(xué)的范圍,許四郎笑瞇瞇揪住她的大辮子:“小豬學(xué)會坑人了呀!”
剛跑路的時候,趙桂花已經(jīng)和他科普了最近家里發(fā)生的事。
作為老許家最聰明的崽,他將許湉湉的計劃猜的分毫不差。
許湉湉抿唇,故意氣呼呼道:“沒坑人!許春桃要是好好在祠堂待著,我這還是助人為樂呢!”
許春桃喜歡孟文成,許家人幾乎都知道。
也不獨獨是她,村里和她年歲相當(dāng)?shù)墓媚锛一旧隙紝γ衔某煞夹陌翟S。
許四郎笑道:“豬豬狡辯?!?p> 只有趙桂花沒聽懂:“啥主意?。俊?p> 許四郎代為解釋,邊說邊打量許湉湉神色。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孟文成和許春桃之間的情誼,將許春桃牢牢困在祠堂。
孟文成是古板的讀書人,最講究禮義廉恥,所以許湉湉之前才會粉飾太平,將生死大仇輕描淡寫為小姐妹之間的拌嘴,引孟文成去祠堂探望許春桃,還讓他隨時過去。
對他來說,從祠堂偷跑,絕對是人品有瑕,以后斷不會再來往。
這就相當(dāng)于課堂抽查,且不論課上表現(xiàn)如何,起碼不能逃課吧?
那許春桃為了在孟文成心里的形象,還不必須老老實實待在祠堂,哪都去不了?
以孟文成為甕,困許春桃這只鱉!
許湉湉不禁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老許家的智商擔(dān)當(dāng),牛哇!
許四郎輕笑一聲:“小豬都會用迂回戰(zhàn)術(shù)了!娘你最近給她吃豬腦了?吃的不少吧?”
趙桂花都聽傻了,瞪著眼睛:“這孟童生是不是看上春桃了?我原先還當(dāng)春桃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嘖嘖,真沒想到啊,瞎子也能考童生!”
許湉湉樂了:“朝廷不管心盲。”
三個人一塊吃了個面,許湉湉開始跟許四郎串供:“許春桃伙同王大夫賣假人參只有咱家人知道,地里快該除草了,這兩畝地還是要在村里過明路?!?p> 賣秋梨膏是不能說的,畢竟梨長在山上,屬于大伙共同財產(chǎn),摘幾個吃倒是沒關(guān)系,真要被人知道賣了這么多銀子,必是一場風(fēng)波。
許四郎秒懂:“就說是我抄書賺的?!?p> 和聰明人對話就是省心省力,錢都有了正當(dāng)借口之后,許湉湉花起來毫不手軟。
細糧,買!
調(diào)料,買!
豬肉,也買!
就是鎮(zhèn)上賣的麥芽糖太貴,許湉湉沒舍得,買了幾斤糯米,準備回家自己做。
拉拉雜雜買了一通,趙桂花心疼閨女,租了一輛牛車,兩個人辭別許四郎,浩浩蕩蕩回了村。
兩人回到村子已經(jīng)是傍晚,村民都剛忙完正閑著,剛好能聽他們瞎叭叭。
遠遠看見村子,趙桂花就挺直腰桿,露出喜氣洋洋的得瑟模樣,只等著有人來問,被人圍著大吹特吹。
和他們預(yù)想的一樣,一進村,就有村民圍上來:“大金奶,你回來了?”
趙桂花下意識答應(yīng),夸贊許四郎的話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
村民卻突然轉(zhuǎn)了畫風(fēng),急急催促道:“那你可快點吧!你家大金大銀跟人打起來了,你快瞅瞅去吧!哎喲!那小崽子可真兇啊!”
幾個小蘿卜頭闖禍了?
許湉湉忙問:“跟誰打起來的?吃虧了沒?”
村民哭笑不得:“哪能呢!他們一腦袋給白獵戶頂個大馬趴!”
許湉湉:“啥?”
她家小崽崽打了白存洲那個暴力狂?
那個一只手就能直接掐死她的痘痘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