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懸…懸崖!
許湉湉心神俱顫,頭暈眼花,胸口再次陣陣發(fā)悶。
她穿越之后,很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刻,都快忘記這具身體連情緒激動都能犯病。
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幾口氣,灌下兩大口涼茶,才穩(wěn)住心神:“何大寶,你別慌,我問你說?!?p> 她的鎮(zhèn)定給了所有人力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何大寶也詭異的冷靜下來。
許湉湉張口便問:“他們掉下去的懸崖有多深你知道嗎?”
何大寶搖頭:“不知道,懸崖深不可測,我們村沒人下去過。”
許湉湉心一沉。
山民也沒下去過的地方,必定是懸崖陡壁,九死一生。
她咬牙,繼續(xù)發(fā)問:“掉下去多久了?”
“有小半個時辰。”
“現(xiàn)在讓你帶路,你還能找到那處懸崖嗎?能找準(zhǔn)他們掉下去的位置嗎?”
何大寶高聲道:“我能!我在那里留了記號!我想下去找他們的,可是我一個人,我好怕!”
他不過才十五六歲,在現(xiàn)代還是初中生,憋著眼淚不敢落下,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中。
“大寶,我們現(xiàn)在只能靠你了,我可以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wù)嗎?”
“能!”何大寶挺直腰桿。
他腦海中不斷回旋那兩個人掉下去的一幕,若不是他力氣太小,抓不動繩子,他們或許不會放手。
他能為找他們出一份力,心里的愧疚才會減輕一點點。
許湉湉拍拍他的肩膀:“很好!大寶,你回憶一下山壁的位置,吃點東西,保持體力。”
她轉(zhuǎn)向何招娣爹娘,從懷里掏出荷包,抓出一把銅錢:“叔你找村里的人,帶上自家的所有麻繩和火把,準(zhǔn)備上山找人。”
她又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上面繡著丑丑的小豬,是趙桂花的手藝。
“嬸你拿著這個去找我娘,讓她組織村里的壯小伙子到那邊去找我們,山里晚上有野獸,來的人越多越好,記住,要快!”
她捂緊小小的荷包,抓緊時間往嘴巴中塞了幾顆藥丸。
荷包里還有銀子,她沒全給出去,她也不能全給出去。
等上了山,還有更多花錢的地方。
何招娣擔(dān)憂地看著她:“湉湉,你的身體……”
許湉湉端著盛著溫水的碗一飲而盡:“沒關(guān)系,我穿得厚,撐得住?!?p> 她把手放在胸口處的暖玉上,暖玉傳過來的溫暖滋潤她的大腦。
外頭天色沉沉,烏云壓得很低,山雨欲來的樣子。
許湉湉心內(nèi)慌亂。
白存洲、四哥,你們可都不要出事啊!
山民集結(jié)的很快,許湉湉催促何大寶前面帶路,她深一腳淺一腳跟在隊伍后面。
越往山上走路越難走,也越發(fā)寒冷,尤其天陰下來后,更是有股寒意直鉆骨縫。
許湉湉的繡花鞋早就被打濕,緊緊裹在腳上,如同將雙腳泡入無法躲避的冰水之中。
每走一步,都是一步煎熬。
她不由自嘲地想。
幸好如今溫度有所升高,幸好一冬天的調(diào)養(yǎng)沒有白費,幸好有白存洲送的暖玉護(hù)身……
若非有這些幸好,她怕是找不到他們,就先命喪當(dāng)場。
直到夕陽西下,天色昏暗,眾人才來到山壁之處。
懸崖峭壁上,有繩索勒過的痕跡。
何大寶指著此處:“就是這里,他們就是從這里掉下去的!”
許湉湉站在山邊往下看,底下陰沉沉似一個黑洞,看不清底,也不知深淺。
她一陣陣眩暈,往后退一步,從何大寶手上拿過繩子,纏上一大塊石頭,放到懸崖邊。
“大家把繩子往我這根上接,接成長長的一條,我會把石頭扔下去,試探懸崖到底有多深。”
大家都覺得她很傻。
知道懸崖有多深又有什么用呢?
許湉湉看他們拖拖拉拉,從荷包中掏出幾塊碎銀子:“按我說的做,我給錢?!?p> 速度陡然快起來,許湉湉捂緊荷包。
在家里人上山之前,荷包里僅剩的銀子,就是她驅(qū)使山民唯一的資本。
夜正在漸漸來臨,她需要爭分奪秒。
農(nóng)家的繩子都不長,一根根繩子投下去,石頭依舊懸在空中。
趁這個功夫,許湉湉拉過何大寶:“他們怎么會掉下去?”
她剛剛觀察過環(huán)境,三顆雪蓮花的根莖都在距離懸崖不遠(yuǎn)的山壁上,反而沒有危險。
他們既然是來拿雪蓮花的,又為何會掉下八竿子打不著的懸崖?
還是兩個人一起掉下去?
她不信什么不小心。
不管是白存洲還是許四郎都不是會不注意腳下的莽撞人,這里面指定還有別的事。
何大寶都快哭出來了,黑亮的眼睛中存滿淚水:“都怪我!怪我力氣太?。 ?p> 他講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許湉湉臉色卻越來越沉。
總結(jié)來說,就是他們摘完雪蓮花準(zhǔn)備回去時,許四郎借口這邊風(fēng)景秀麗想多休息會兒,在假裝看風(fēng)景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懸崖壁上有一株靈芝。
靈芝,是傳說中的神藥,有生白骨的效果。
許四郎想采下來給許湉湉治病,喊來何大寶幫忙,腰上綁著繩索,小心翼翼去夠那靈芝。
何大寶力氣不夠,許四郎跌到懸崖邊的山洞上,摔暈過去。
白存洲綁著繩子下去救他,卻在背著許四郎往上爬的過程中,繩子斷裂,二人齊齊墜入山崖。
何大寶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
許湉湉卻沒有心思安撫他。
她心堵得厲害,像是有人硬生生扯開一個口子塞入一團(tuán)棉花,憋得她哪哪都難受。
鼻頭酸澀,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
她看向那陡峭的山壁,在心中暗罵自己。
若不是為了她,許四郎不可能冒險去摘靈芝。
若不是因為她,白存洲那種冷漠的人更不可能下去救許四郎。
她捏著手上那一瓶白存洲臨走前扔給她的藥,里面的藥丸還是許四郎幫她一塊做成的,還殘留著他們兩個的氣息。
許湉湉抽抽鼻子,胸口再次發(fā)悶。
山上的冷風(fēng)尤為厲,呼嘯著指責(zé)灌入她的身體。
腳已經(jīng)凍到麻木,雙腿卻好似被冷風(fēng)刺傷骨縫,從下往上,不止是嚴(yán)寒和胸悶,一寸寸的肌膚都好似被冷風(fēng)捶打,無一處不疼,無一處不悔。
她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
狠狠對著柔軟的舌尖咬一口,血腥味開始蔓延,舌尖的疼痛將她的理智喚回。
她冷靜問:“到底了嗎?”
山民搖頭:“還沒?!?p> “多長了?”
“起碼三十米?!?p> 三十米,十層樓的高度,超人摔下去也能變成肉泥。
何況,白存洲還背著一個人事不省的許四郎。
“??!繩子用完了?!庇腥舜蠛粜〗?。
村里所有的繩子,加起來要有三十五米,卻探不到這個懸崖的底。
“丫頭,放棄吧,你哥應(yīng)該回不來了?!?p> 何招娣死死摟住許湉湉,溫聲安慰:“湉湉,姐在呢!這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你動一動好不好?”
何大寶終于忍不住,壓抑的哭聲伴隨著小雨來襲。
所有人都確定,白存洲和許四郎不可能生還。
許湉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石頭撈上來,回去拿繩子,再扔!”
她不信命!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她必須要把白存洲和許四郎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