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房東的刁難
許正陽大學時候?qū)W的專業(yè)就是機電學,修理這種小家電對于他而言,如同做10以內(nèi)加減法那么簡單。
幾人來到馬姐家的大房子后,她的兒子李超正在家里鬧脾氣。
馬姐稱,為了穩(wěn)住孩子的情緒,她已經(jīng)讓李超的父親去找維修師傅了。
許正陽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有自信,直接對馬姐說:“給你老公或者那個維修師傅打手機,告訴他不用過來了?!?p> 聽到許正陽的話,馬姐一臉疑惑地瞪起了眼睛:“打手機?”
愛妻汪婉茹也同樣非常吃驚的望著自己。
許正陽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在他生活的社會,手機好比衣服褲子一樣,除了年幼的小孩外,幾乎人手一個。但在眼下這個年代,目前能被稱之為手機的,是那種好像磚頭一樣的大哥大,還價值上萬。尋常人家別說用,就連見都沒有見過。
此時的他又不能對她們解釋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要是被送去精神病院就麻煩了。
他于是說:“口誤,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方式通知那個維修師傅,叫他不用過來了。讓他白跑一趟,他別再嘰嘰歪歪。”
“那就只能打他的BB機。”
聽到馬姐的話,許正陽心念一動。
眼下這個時代,幾乎人手一臺的手機還沒有出現(xiàn)。大哥大的價格又高出天際,一部大哥大賣到好幾萬,得托關系才能買得到。這時BP機就成了手機在全民流行前的替代品。
然而就算是BP機,價格也貴的離譜,買一部BB機加上服務費、入網(wǎng)費差不多要一兩千。其中BP機500多元、服務費每年四五百元,入網(wǎng)費每年600-800元。
但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中國,城市工薪階層月平均工資不過也就兩三百元,一碗牛肉粉絲湯不過五毛錢,一毛錢能買兩個煎包。
一個普通人家,要不吃不喝攢半年的錢才能買下一部BB機入網(wǎng)使用。當年的一部BP機價格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一兩萬元。也就馬姐這樣的家庭能用得起。
許正陽再度感慨時代變化之快,短短幾十年,中國似乎完全變成了另外一番模樣。
馬姐去打電話的同時,許正陽開始研究手里的收音機,如同在把玩一個古董。
早些年的收音機外形著實不怎么華麗,甚至還有點丑,但質(zhì)量都是個保個的,如果不是破損到一定程度,幾乎都能修好。
而他如今所生活的年代,不光是收音機,各種商品都開始在外觀上大做文章,顏值的確上來了,質(zhì)量卻打了很大折扣。
以至于還有人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以前的人很懂得珍惜,東西壞了第一時間拿去修?,F(xiàn)在的人非常能浪費,東西壞了第一時間被扔掉。
這句話看似說的有理,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便是維修耗費的巨大人力和時間成本。東西的質(zhì)量不行,就算修好,也很容易再次壞掉。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人不是不修,而是根本就修不起。
這樣一想,許正陽反而對自己手里這款堪稱土氣的古董級別的錄音機心生憐愛。
“你到底會不會修?”
馬姐一句話將許正陽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
許正陽看了她一眼,問她要了一把螺絲刀,打開了電池盒。
李超在一旁嘟囔道:“我新?lián)Q的電池?!?p> 許正陽也已看出電池挺新的,電池盒的兩端電極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他接著又打開了錄音機的后蓋。
馬姐這時又問:“你究竟會不會修?不行就等專業(yè)的師傅過來,我還沒給我老公打BP機呢。”
許正陽一陣冷笑后道:“修壞了我立刻就把房租交了,再陪你一臺新的。”
看著自己的老公,汪婉茹擔憂地抓起自己的衣角。自己的老公的確愛研究這種東西,但從未聽他提過,他會修家用電器。
許正陽緊接著開始檢查收音機的內(nèi)部,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原來是連接電容器的電線松了。
許正陽抬頭問馬姐:“家里有沒有打火機?最好再找點黑膠布過來。”
“你等一下。”
馬姐很快拿過來一個打火機。
許正陽掃了一下,眼睛立刻就直了。
馬姐拿過來的是葵花牌打火機。
這又是一個極具時代特色的寶貝。
許正陽早年吸煙,經(jīng)常在手里把玩各種牌子的打火機,陸續(xù)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有金星打火機,寶靈牌打火機,還有鉆石牌打火機。
不過汪婉茹砸在臨終前,特別叮囑他把煙戒了,許正陽之后果然一顆煙都不再抽了,從此也就不再關注打火機。
許正陽小心地把已經(jīng)松動電線末端拉出來,將打火機點著后烤了一會兒,接著快速將電線粘回原位,再用剪刀剪掉一小塊膠布粘上。
弄好這一切后,許正陽將收音機的后蓋擰上。
“這樣就行了?”李超問。
許正陽不搭理他,對馬姐說:“其實最好用電洛鐵,能徹底修好,不過這樣也能頂一陣子?!?p> 李超這時已經(jīng)將收音機打開,收音機里很快傳來滋滋的聲音,李超擺弄了一下天線,接著很熟練地開始調(diào)頻道。
收音機里很快傳來BEYOND的歌。
見收音機真的被許正陽修好,馬姐的態(tài)度也有所緩和,稱房租可以再寬限他們一段時間。
兩人回家的路上,汪婉茹時不時偷瞄許正陽幾眼,總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這真的是自己那個整天只會傳播負能量的老公么?
許正陽忽然牽起汪婉茹的手,她頓時更加詫異了。
許正陽含情脈脈地和妻子對望了一陣,說出了上一世想說卻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婉茹,這些年和我在一起,讓你吃了不少苦。我這個老公做的太不稱職了?!?p> 許正陽還想說更多的話,卻忽然覺得,再好的表白也比不過實際行動,他不要做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可僅僅是聽到這么幾句話,汪婉茹已經(jīng)感動得快要哭了。
眼前這個男人所說的話都是真的么?是老天開眼了么?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太辛苦了,讓這個男人醒悟了?
可汪婉茹幾乎剛這么想,就立刻在心里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己怎么會這么好命?
許正陽接著又把汪婉茹囊入懷中。
兩人抱在一起的瞬間,汪婉茹所有的委屈,如同找到了一條可以發(fā)泄的通道。此時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在許正陽的懷里抽泣起來。
看著流淚的妻子,許正陽再次感慨自己早年是有多么混蛋!真的要感謝老天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他稍稍用力抱緊妻子,汪婉茹卻在這個時候劇烈地咳嗽起來。
看著劇烈咳嗽的汪婉茹,許正陽忽然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此時的妻子,身體已經(jīng)出了很大的問題。再過半年,她就要拋棄自己而去。
他好不容易有機會重新抓住自己的幸福,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剛剛到手的寶貝,就要像流沙一下從指縫間溜走么?
絕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