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你是我的眼睛
殷通滿臉微笑,聽著樊噲訴說自己破城之后的不公平待遇。
“憑什么啊,大家都是兄弟,雖然說我是在破城的時候,跑得慢了點。
可是我們也帶著人,一路打到了郡守府!
我手底下還折損了兩百兄弟呢!”
“君侯啊,你評評理不是?干嘛什么都不給我啊!”
“我從破城到現(xiàn)在,想喝點酒,吃塊肉都做不到啊我!”
“……”
樊噲的抱怨,持續(xù)了好一會兒。
若非是周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以此來提醒樊噲別太過了的話。
估計,樊噲還能再哭訴一會兒……
“嗯,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了解了,你先帶著兄弟們扎營安頓下來?!?p> 殷通一臉憤憤不平之色:“但是記住了,我們是義軍,萬萬不可做搶占百姓房屋的事情來!”
“君侯放心便是,樊噲自己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
“而今就算是掌權(quán)了,風(fēng)光了,又怎么可能欺負(fù)窮苦百姓呢?”
樊噲把胸口拍的哐哐作響,滿臉我是吃過苦的人。
“主公,我們現(xiàn)在……”
“先去糧庫看一眼?!?p> 殷通似乎完全就沒有將樊噲哭訴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就別過去了,你在這里整頓兵馬,沒受傷的軍卒中,抽調(diào)人手出來,吃上一頓熱乎的,我們馬上帶兵奔赴沛縣去?!?p> 聽到殷通后一句話,周昌臉上的狂喜之色幾乎難以掩飾,他振奮的抱拳:
“多謝主公體諒,末將這就去!”
殷通騎著馬,半瞇著眼睛,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周昌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哪里能不清楚?
什么想要看彭城破城,來這里爭搶著立下戰(zhàn)功,都是虛言。
真正擔(dān)心的,乃是自己的家人而已。
果真啊!
這沛縣出來的男人,個個都是顧家的好男人。
某個姓劉的義軍首領(lǐng)除外。
城中戰(zhàn)死的秦軍士兵和殷通軍的士兵尸體,都已經(jīng)被收殮。
殷通看著一車車的尸體不斷地從街道上往外邊運送,也是感慨不已。
“吩咐下去,兩軍戰(zhàn)死將士的尸體,不能隨意丟棄,要深埋之!”
“得令!”
呂馬童立刻拱手領(lǐng)命,隨即找到了數(shù)個千夫長模樣的人,認(rèn)真的吩咐了下去。
“破城之時的情況如何,說來我聽聽。”殷通一邊驅(qū)馬往前走,一邊轉(zhuǎn)頭向著身邊的呂馬童問道:
“還有,為何這外邊,會有那么多的草席?”
呂馬童不慌不忙的說道:“回稟主公,韓將軍不按照常理做事情。
我們到了彭城外邊的時候,韓將軍就像是變戲法兒似的,拉出來許多的草席,讓我們往草席上撒上白雪,然后舉在頭頂上。
就這樣,我們還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在點火之前,就已經(jīng)摸到了城門底下。
甚至于,我都不知道,這軍中什么時候,云梯給運過來了?!?p> “那也就是說,韓信可不相信單獨憑借周昌一人之力,能夠打開城門?”
殷通也有些驚訝!
“是?。 眳务R童一臉見鬼的表情:“人都摸到了城墻底下的時候,才點的火。
周昌這邊城門方才打開,屬下等就已經(jīng)提著刀,站在門外邊了?!?p> 殷通臉上也露出驚訝的神色來:“如此,倒還真是讓人無法琢磨……不過,能打勝戰(zhàn)的辦法,就是好辦法。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
如果非要固執(zhí)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辦法去作戰(zhàn),確實是未必能夠取得勝利的?!?p> 呂馬童抱拳道:“多謝主公教誨,屬下銘記于心!”
殷通看著呂馬童這樣子,忍不住笑道:“把你丟在韓信那邊領(lǐng)兵,沒有讓你單獨執(zhí)掌一軍,心中可曾怨恨于我?”
聽得此言,呂馬童臉色大變,差點就要從馬背上翻身下馬,跪在殷通面前表明忠誠。
殷通忙道:“無需如此,你我此刻也只是閑聊而已?!?p> “末將只要能為主公效命,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的!”
呂馬童面色嚴(yán)肅:“如果當(dāng)初不是主公救了末將一命的話,末將現(xiàn)在安能如此?”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p> 殷通似有深意,卻又真的像是閑聊一樣的感嘆道:
“韓信可是一個好統(tǒng)帥,把你丟在他身邊,我是希望你能夠多多的學(xué)習(xí)他的用兵之法。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也別憋著。
韓將軍雖然看似眼睛長在腦袋上,但只要你認(rèn)真請教。
他也從不會吝嗇賜教的?!?p> “主公所言甚是,末將銘記于心!”
殷通見狀,方才含笑著點了點頭。
呂馬童跟著自己的時間,可比韓信跟著自己的時間早得多。
但是現(xiàn)在,呂馬童雖然也為軍中將軍,但地位上,顯然比韓信、曹參、夏侯嬰、周勃他們這些獨自掌兵的將軍們低了一頭。
不僅如此,就是韓信這位呂馬童的上司,可都是呂馬童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前往淮陰城找到的。
只不過,方才的談話之間,殷通看得真切,呂馬童確實沒有半點不滿之色。
至于呂馬童會不會是有意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殷通倒是自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呂馬童絕對不可能有任何隱藏。
他甚至還互換了一下角度。
如果自己是呂馬童,會心生怨恨嗎?
數(shù)月之前,自己不過是廣陵城一個看守城門的小卒子而已。
但數(shù)月之后,自己已經(jīng)是統(tǒng)帥大軍的將軍!
這種升官的速度,簡直已經(jīng)堪稱坐飛機了。
他自問,自己若是呂馬童,心中斷然不會有什么復(fù)雜的想法。
尤其是。
韓信打戰(zhàn)如此兇悍,幾乎無一合之?dāng)场?p> 跟著這樣的人,戰(zhàn)功到手就像是喝水一般簡單。
誰閑著沒事兒,才會非要去找主公請求單獨統(tǒng)率大軍的。
不大一會兒工夫,殷通就已經(jīng)來到了糧倉這里。
讓他大為意外的是,只有孫二狗領(lǐng)隊巡邏。
孫二狗看到殷通的時候,竟然一副神色大變的樣子,站在殷通面前,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
“二狗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殷通眼睛一瞇。
孫二狗頓時嚇得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
“主公恕罪,我已經(jīng)勸說過韓將軍,這個時候不能喝酒睡覺的。
但是,韓將軍說自己太累了,再加上彭城大局已定,各處城門都在我軍控制之下,沒理由不休息的。
他……”
孫二狗驚恐的抬起頭來,看著殷通,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韓將軍他剛喝多了睡下了……”
“什么?”
殷通差點直接從馬背上蹦下來。
自己剛剛還在夸這家伙呢!
結(jié)果!
這家伙轉(zhuǎn)眼就喝酒享受了一下,然后還睡了……
“帶我去見他!”
殷通黑著臉,翻身下了烏騅馬。
烏騅馬不知是出自于哪種牛馬心里,居然發(fā)出一陣像是嘲笑似的馬叫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