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無聲的街上,一個小男孩竭盡全力的跑著,他剛剛經(jīng)歷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他被迫的參與了一個游戲,可是這個游戲為什么這么恐怖,手上似乎還沾著血,他一口氣跑回家,兩只手扶著鑰匙,對了好幾次,都沒插進門鎖,不知試了多少次,他終于插了進去,輕輕的一扭,然后盡量控制呼吸的悄聲走進去。
他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房間,林曉璐此刻睡的正香,她不知道明天醒來會面對什么,男孩輕輕的爬上上鋪,剛剛跑的太投入,腿幾乎沒勁兒了,差點掉到地上,還好他猛的抓住了欄桿,沒有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他一步一步的爬上床,用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身體此刻還止不住的顫抖,閉上眼那場血腥的游戲仿佛又出現(xiàn)在面前,怎么也擺脫不掉。
他哭了,哭的安靜無聲,他咬著被子,生怕自己哭出聲音,哭了很久,他睜著酸痛的眼睛看著房間里的黑暗。
過了很久,他恍然意識到自己還穿著女孩的衣服,他趕忙脫下來,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他看向自己的書包。
藏書包里明天偷偷扔掉吧。
那幾個蒙面人說的游戲真的難忘,血色,白刃,那些出現(xiàn)在電視的事情都讓自己見證了。這一晚上他都沒有睡著,早上努力不讓父母看出異樣,向父母打了聲招呼拽著書包就跑出去了。
上學路上他找了一個偏僻的垃圾桶,從書包里拿出衣服,看都沒看的扔了進去,然后又立刻跑了起來。
大陸的陸,光明的明,陸明是他的名字,但是他卻看不見世界的光明了,這一天在學校無精打采,課上老師點了好幾次名,他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該做出些什么反應。他滿腦子都想著昨天晚上的經(jīng)歷,想著林曉璐要是知道了會怎么樣,但他又不敢想象她知道以后的樣子。
到了放學,他低著頭一個人向家走著,這會兒是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警察會來嗎?
不知不覺經(jīng)過了麗陽小區(qū),此時門口圍了很多人,對著里面指指點點,還有醫(yī)生警察進進出出的,他加快了腳步,突然撞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他抬頭看去,三個大人擋在自己面前,中間那個大人的眼神他竟感覺到一些熟悉。
是他!是他們!他意識到就是昨天那三個人,突然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他想要大聲引起其他大人們的注意,可剛準備張嘴,他立馬被大個子堵住了嘴,夾在腋下,任由他如何掙扎,他們把他帶到一個角落處,重重的把他摔在地上。
中間的那個大人又蹲下來,這次陸明看清了他的長相,留著短發(fā),看上去和自己爸媽一樣的年紀,一雙犀利的眼睛,左眼角的一道疤尤為凌厲,高挺的鼻梁,干裂的嘴唇,他就是用這張嘴向手下下達一個個殘忍的命令的吧。
“游戲圓滿結(jié)束,謝謝你的協(xié)助,放心我們都善后了,沒人知道你的存在,也請你遵守規(guī)則,不要和任何人說起我們的存在?!?p> 陸明緊張的縮在角落,身上的汗粘住了衣服,靠著墻上的一股涼意襲卷了他全身每一處細胞。
“你們是…誰。”陸明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壯著膽子問道,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那個男人冷笑了一聲后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是誰,不過見到你之后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知道了?!?p> 這樣的回答讓陸明糊涂了,他根本聽不懂。男人舉起自己的左手,指著虎口處的一道咬痕,那是陸明昨天咬上去的,“這個是你給我的禮物,如果不想讓昨天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就請你遵守好規(guī)則…”男人漸漸靠近陸明的耳朵,用極小的聲音繼續(xù)說:“我們一直都會看著你的?!蹦锹曇袈牭淖屓税l(fā)毛,陸明猛的哆嗦了一下。
“好了,我們算是一條船上的了,歡迎你加入。”說完,三個人揚長而去,留下了陸明蜷縮在角落里,平復著緊張的情緒。
“老大就這么放過他了?”高個子問道。
“對,未來還會見面的,讓他成長起來吧,未來可以幫助我們實現(xiàn)目標的。”這個被叫做老大的人,意味深長的話,讓兩個手下摸不著頭腦,只好緊跟著他的步伐。
他堅信,這個孩子以后一定會和自己有交集的,他播下了惡意的種子,至于長成什么樣子,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有的人信命,有的人信神,往后這個孩子只會也只能相信自己。
陸明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夜色包裹,和那天可真像啊。
他回過神看著林曉璐,聽著她說著自己的推理,他心里明白,自己永遠也攻克不下她了,不知為何的,竟然還有一點輕松,他看著林曉璐笑了,就像第一次見她那樣的。
“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懷疑到一個孩子身上的,直到你去倉庫找椅子的時候,雖然沒有監(jiān)控,但根據(jù)物業(yè)的描述,趙隊他們畫出了畫像,我真的希望是我看錯了?!绷謺澡吹穆曇魸u漸有些顫抖。
“胡隊死后,是他當隊長了呀?!标懨骱敛辉谝獾淖匝宰哉Z著。
“你不許提他?!绷謺澡创蠛暗馈?p> 陸明還是帶著笑容,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她成為朋友了,任誰得知和自己長大的發(fā)小是殺害自己親人的兇手,也不可能再接納他了,他失落的低下頭。
“曉璐,對不起,我可以告訴你,你父母的死,我脫不了關系,但是胡隊的死,不是我干的,以及第二起銀杏案也不是我做的?!标懨鲌远ǖ恼f。
這話說完,不僅林曉璐大吃一驚,公寓樓下面包車里的眾人也大驚失色。
“應該這都是他們的杰作吧,哼,真可笑啊?!?p> “他們,什么他們?!?p> “Wish組織,這是他們創(chuàng)立的,我從第一起銀杏案以后就被他們盯上了,最后也成了他們的一員,被黑夜吞噬的人沒有資格仰望光明?!?p> “好了,只能和你說這么多了,曉璐,下次見。”陸明微笑著,打開窗戶,直接翻了出去,林曉璐趕忙跑到窗邊查看,早在門口埋伏的警員也闖了進來。
只見陸明身上綁著繩索,以極快的速度下降,原來他早就準備著逃跑了。
趙隊立刻下車,緊盯著那個極速下降的身影,準備一落地就沖上去。這時,不遠處看過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速度極快的朝趙隊他們沖過來,這一下沖散了包圍圈,時方恍然想起,這就是之前他看見的商務車,當時真應該去查看一下。
商務車突然急剎,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陸明下落點的附近,只見他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沖進車內(nèi),緊接著,商務車一腳油門急馳而過。
趙一陽從地上爬起來,緊緊追趕,但終究是跑不過汽車,他氣急敗壞的請求著支援,然后竄上面包車,不等警員們上車,就追了上去。
時方看著面包車的尾燈消失在夜色中,他喘著粗氣,心里琢磨著,又是Wish,這個組織到底什么來頭,館長沒提過呀,這個委托算成功嗎?
他抬起頭,忽然看見林曉璐正伸著脖子,站在陸明家的窗邊,急切的看著下面的情況。
時方心里閃過一絲憐憫,但轉(zhuǎn)而代替的是心疼,短短的二十幾年的人生里,經(jīng)歷了如此的悲痛,她是憑著怎樣的意志和韌勁,保持著如今的狀態(tài)。
之后的幾天,時方照常進行著殯儀館的工作,只是胡隊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xiàn)了,館長這幾天也不在,時方發(fā)了一連串的信息,沒有得到任何回復,追蹤抓捕的重任落在了趙隊的身上,他幫不上忙,也不知道結(jié)果如何。林曉璐自那天之后像是消失一般,時方找了很多地方也沒有找到她,她應該出發(fā)去追兇了吧,她就是這樣一個不服輸?shù)男愿?,希望胡隊保佑著她?p> 又過了幾天,時方終于收到了林曉璐的回信,“謝謝你,我會抓住他們的?!焙喍逃辛?,是她的性格。
他有預感,他還會再見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