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燈光下,一老一少端著碗坐在廚房的灶臺前。
蕭冷咬了一口芥菜丸子,感嘆手藝真是不俗地同時問道:“楊婆,你說小元的狀態(tài)不對勁是指哪方面?我剛剛和他聊了聊,發(fā)現(xiàn)挺正常的,而且比一般小孩還聰明的樣子?!?p> 楊婆一聽,說道:“雖然外人都說小元得了病,但我知道,他就是不愛說話而已,腦子是清楚的。
我年紀大了,手腳不利索,比不上那些三、四十歲的年輕家政,但我在這邊待了兩年,他從來沒有嫌棄過我,看到他最近變成那樣,我實在是又怕又難受?!?p> “到底怎么了?”
“他有沒和你說他交了朋友?”
“說了,好像是叫小婷吧,怎么了?”
“自從一年前,他爸爸和奶奶離開這個家后,他就沒有下過樓,出過這個宅子,除開睡覺,整天都在客廳里,他說的朋友我可從來沒有見過。”
碗中飄來湯汁的香味,蕭冷卻頓時覺得不太香了。
廚房有些安靜,楊婆的眼神復雜變幻,而他的肩膀漸漸變得有些僵硬。
“哈……哈哈,會不會他趁你出去的時候自己溜下去了,或者有人悄悄來找他玩了?”
楊婆立刻搖了搖頭:“不會,小元從來沒有出去過,而且為了安全,提防外人闖進來,我出去的時候都會鎖住大門,他也出不去?!?p> 蕭冷覺得這個做法似乎有些不太好,但這樣看來,小元似乎真的沒辦法外出。
那他說的朋友是誰?
一想到來之前外賣小哥說的話,他突然有些脊背發(fā)涼。
“蕭師傅,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但最近不知怎么了,他老是說有人在和他說話,這種事情說起來可以嚇掉人半條命,換做以前,老婆子寧愿不賺這錢也要走了,但現(xiàn)在實在放心不下小元?!?p> 楊婆臉上露出微微恐懼的神色,左右看了看,聲音放低:“我想是不干凈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家里,不然也不會突然出現(xiàn)這些怪事?!?p>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宅子確實有些異樣,否則也不會需要他過來調查。
“楊婆,我在二樓客廳看到了一張相片,上面有五個人,請問他們是?”
“他們就是本來住在這里的一家子。”
“那他們現(xiàn)在去了哪,怎么只剩下陳小元了?!?p> 楊婆嘆息了一聲:“小元的媽媽和姐姐都已經(jīng)去世了,在那不久后,他爸炒股賺了些錢,在市區(qū)買了套房子,另外找了個女人,還把他奶奶也接了過去?!?p> “不是吧,就這樣丟他一個人在這不管?”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人在傳小元腦袋不正常,一天一個樣,是癡傻兒,他爸和他奶奶怕人說閑話,就直接搬走了。”
蕭冷不禁慍怒,不管是不是癡傻,總歸是自己生的,就這樣丟下不管未免太缺德了。
楊婆看得出來蕭冷有些生氣,說道:“你說這樣子,誰聽了能不氣呢,他一直跟我說我就是他奶奶,我真是心疼到不行。
所以,蕭師傅,你別嫌我老人家多管閑事,是小元實在可憐,我才自己找人幫忙。
老婆子無親無故,攢了點棺材錢,能付給你就盡量付給你,只希望能救救小元,不要再讓他受折磨了?!?p> 追名逐利的城市生活讓蕭冷覺得這世上可能已經(jīng)沒有好人了,但面前老人的話卻令他深深觸動,或許她真的把陳小元當做自己的孫子了。
兩人隨后結束了晚餐,此時外面已經(jīng)一片漆黑,楊婆給蕭冷在二樓安排了一間客房,鋪好了被褥,讓他今晚休息。
蕭冷上樓的時候,陳小元已經(jīng)不在客廳,楊婆說他去休息了。
陳小元的房間是樓梯口左邊走廊最里面一間,楊婆的臥房則在他旁邊,方便照顧。
而蕭冷的房間則在右邊走廊緊鄰樓梯口處,和他們離得有些遠。
客房有些空曠,中間擺著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柜,靠窗的地方有一張書桌,除此外再無他物。
蕭冷關上門,在床上躺了一會,只覺四周安靜無比。
在這種郊區(qū),完全聽不到車聲,一到了晚上就特別安靜。
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四周一片死寂,大家似乎都睡了,但遠處的燈火又證明并非如此。
就在他沉思時,安靜的空間突然傳來一陣聲響,蕭冷一驚。
原來是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只見是紫藤發(fā)來的消息。
紫藤:死了沒?
呆頭鵝:還沒,我在這邊住下了。
紫藤:你可真是心大,竟然還敢過夜?
呆頭鵝:都是世界的錯,世界讓我貧窮,我莫得選擇。
紫藤:服了你了,明天我叫警察去給你收尸。
呆頭鵝:我謝謝你了。
結束了聊天后,蕭冷又望著天花板發(fā)呆了一會。
他發(fā)現(xiàn)天花板竟然是木制的,由一塊塊木板鋪成,不知道其他房間是不是也是這樣。
雖然感覺有些疲倦,但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下,他并沒多少睡意,于是打開手提箱,拿出夢囈大全在在書桌前觀閱起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出門上了躺洗手間,路過客廳的時候,突發(fā)奇想,決定看看陳小元的紙條上都寫了什么。
他扭頭看了看兩間房間的底縫,發(fā)現(xiàn)都沒有了燈光,想必兩人是睡著了。
于是他來到客廳中央,也不開臺燈,就借著手機的光照,一張張看過去。
“我想讓他死。”
“不行,他還有用。”
“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他。”
……
就在他專心查閱紙片時,陳小元的房門不知什么時候輕輕開了一條縫隙。
蕭冷越看紙片上的內容越心驚,上面似乎在討論某個人的生死,最關鍵的是這明顯是兩個人筆跡。
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此時也不禁有些發(fā)毛,于是扔下紙片,立刻回到了房間,將房門緊閉。
躺在床上,蕭冷腦中一直不停回想剛剛看到的文字。
如果是兩個人寫的字,除開陳小元,那另外一個人是誰?
難道真如他所說,是他的朋友小婷?
想著這些問題,蕭冷輾轉難眠,迷迷糊糊躺到了午夜。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響,是從頭頂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