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快...跑...”
模糊不清的聲音自雪清河手中提著的青年口中發(fā)出,連帶著不少的血沫飛濺,以及少數(shù)的固化物,看上去,好像是...牙......
“哎呀,我的老師啊,您這宗門弟子可真是得好好挑挑了,您看看,我都沒怎么著他,他就已經(jīng)這樣了。”
雪清河面帶笑容的說著,同時手腕用力,將自己手中提著的青年一把扔了出去,正好落在寧宗主腳邊。
寧宗主瞇起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學(xué)生。
他是那么的熟悉,同時又是那么的陌生,曾經(jīng)那個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雪清河消失了,眼前這個,只是個殺人不眨眼,骨子里的暴力分子!
收回自己的目光,寧宗主趕忙扶起被丟在大殿中的青年。
“沒事吧?”
七寶琉璃塔雖不是治療系武魂,但其魂力也是相當(dāng)特殊,短暫的當(dāng)一下興奮劑,用來吊這青年一命還是可行的。
“宗主...您是對的......小姐不應(yīng)該呆著這里...”
青年看著自己眼前的寧宗主,竭盡全力抑制著自己想要噴血的本能。
“哎呀呀,老師,聽說師妹自己跑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連正規(guī)建制都沒有的小學(xué)院去了?”
雪清河的聲音傳到耳邊,明明的平淡中透露著關(guān)心的話,卻讓寧宗主心中火氣不斷升騰。
“雪清河!你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要七寶琉璃宗與天斗帝國開戰(zhàn)嗎?好!如你所愿,今日過后,七寶琉璃宗就會向天下宣布,與天斗帝國決裂,并開始戰(zhàn)斗!”
雪清河好似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哈哈大笑了起來。
空蕩蕩的大殿中回蕩著雪清河那堪稱放蕩的笑聲。
寧宗主的眉頭深深皺起,但沒有說什么,只是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魂力輸入到自己懷中青年的體內(nèi),吊著他最后的一口氣,以待后面的治療。
良久,雪清河停了下來。
向前走了兩步,看到自己老師那戒備的表情后又停了下來。
“我的老師啊,什么時候?qū)ξ疫@么戒備了。咱們之間那么深厚的師徒情,您可是說扔就扔??!”
寧宗主還不留情的打斷了他,“別在那假惺惺的,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雪清河又笑了起來。
“哈哈哈,戰(zhàn)爭?”
“我的老師啊,您不會是老糊涂了吧?如今是什么關(guān)頭,想必您比我這個太子清楚太多了?!?p> “戰(zhàn)爭?事到如今,還敢提戰(zhàn)爭?我能夠大張旗鼓的走在這里,不就是因為戰(zhàn)爭,以及那不停止戰(zhàn)的天人嗎?”
寧宗主陷入了沉默。
作為上三宗中戰(zhàn)力最低的那個,有不少人盯著七寶琉璃宗的位置,時刻想要替代他們,成為新的上三宗,享受上三宗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因此,七寶琉璃宗是上三宗中戰(zhàn)亂嘴頻繁的那個。
也是被天人打擊最重的那個。
兩大封號斗羅:劍、骨,魂力被打盡,不得不在自己的住處修養(yǎng),沒有任何的戰(zhàn)斗力。
這才使得寧宗主的好徒弟,雪清河能這么旁若無人的走到議事大殿,同時手中提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宗門之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心念電急之間,寧宗主想明白了自己這位徒弟來此,并不是明面上的挑釁七寶琉璃宗。
懷中的宗門弟子,也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反倒是像因為魂力在體內(nèi)自爆,而導(dǎo)致的傷勢。
“不愧是老師啊......”
雪清河感嘆了一聲,隨即收斂起自己臉上的表情。
“作為上位之人,老師您也不愿突然出現(xiàn)一個勢力騎在我們頭上吧?天人是很強大,但到現(xiàn)在,也就只有四個人而已!如果我們能夠團結(jié)起來,以我們幾家共同的勢力,一個小小的天人......呵呵呵...”
寧宗主心中微動,但臉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且待我再考慮考慮,日后會給你一個答復(fù)?!?p> 雪清河挑了挑眉毛,“那老師倒是要好好考慮考慮了。解決掉天人之后,想必整個大陸的格局都會改變,到時的七寶琉璃宗是保持現(xiàn)在的地位,還是......”
“一切就看老師您自己的決定了,學(xué)生我時刻等著您的答復(fù)?!?p> 雪清河說罷,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臨到走出議事大廳時,他突然停下,向后一轉(zhuǎn)頭道:“有件事我并沒有騙您。老師啊老師,宗門弟子確實要好好挑挑了,我確實沒碰他哦~”
雪清河指了指寧宗主手中的青年,隨即爽朗一笑,倒是有幾分太子的樣子。
寧宗主沉默了。
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暫且當(dāng)作是真的。
天人這個新興勢力的突然出現(xiàn),確實對很多勢力都造成了打擊。
若非七寶琉璃宗有著兩大斗羅,恐怕也會像那些普通戰(zhàn)場一樣,損失大量的有生力量。
只是兩大斗羅受損暫時無法戰(zhàn)斗,對于七寶琉璃宗來說,也算是傷筋動骨了。
“風(fēng)致啊,這么亂的天,你還讓榮榮呆在外面,就不怕她跑到什么危險的地方,白白被那天人除掉嗎?!”
一個聽起來蒼勁有力,卻暗藏著虛弱的聲音在大殿內(nèi)響起,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而來,震得整個大殿簌簌作響。
隨即便見一名須發(fā)鬢白,但容貌極為年輕,宛若嬰兒一般滑嫩,衣著古樸如老者,臉色有些蒼白的人走了出來,大刺刺的坐在了寧宗主寧風(fēng)致那張椅子旁邊。
寧風(fēng)致露出無奈的神色,“劍叔,您也知道,僅憑我們的實力,如果那天人再次攻來,我們也守不住榮榮。”
來者正是七寶琉璃宗兩大斗羅之一的劍斗羅,武魂殿徽章中那把劍標(biāo)識的主人!
劍斗羅“哼”了一聲,不滿道:“就算我這把老骨頭拼了命,也一定會保住榮榮的命!這事別說我,老骨龍那家伙也是這么想的!”
寧風(fēng)致斷然道:“劍叔,這次不論怎么說,我都不同意把她接回來。連宗門弟子的安危我們都保證不了,又如何能夠保證榮榮的安危?如果說我們真的出了事,那榮榮就當(dāng)作是我們宗門最后的希望?!?p> 劍斗羅氣沖沖的說道:“你兒子那么多,卻從來沒認真培養(yǎng)過,唯一一個女兒嬌生慣養(yǎng),現(xiàn)在還把一切希望都投到她身上。榮榮要是有事,我拿你是問!身子又發(fā)緊了,我去找老骨龍練練!”
劍斗羅說著,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把長劍。
看上去跟他的武魂七殺劍有些像,但卻沒有任何武魂的氣息。
如果寧風(fēng)致沒記錯的話,七寶琉璃宗曾經(jīng)在墨閣收購了大量的武器,因為用得還算順手,劍叔便找墨閣定制了一把劍,想必就是其手中拿著的這把了。
劍斗羅走后,寧風(fēng)致喚來宗門內(nèi)專門的治療系魂師,讓其接走了自己手上的弟子,同時吩咐對方,在治好之后,不要放人。
如果自己學(xué)生真的說的沒錯的話,那這弟子的身份倒是值得推敲一下。
對方知道宗門內(nèi)部的不少事情,如果真是別的勢力的細作,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
夜幕降臨。
最近幾日,不知為何天上的星星明顯要比之前亮很多,一到夜晚反而要比白天更加明亮一些。
星光與月光的照耀之下,白天因為天人造成的恐慌在慢慢的平靜下來。
并非是不怕,那么恐怖的戰(zhàn)力,連封號斗羅都擋不住的天人,若說不怕那必然是假的。
只不過是因為這美好的夜晚,內(nèi)心陷入了短暫的寧靜罷了。
天斗帝國。
東宮。
太子雪清河...哦不,千仞雪已經(jīng)脫下了自己的偽裝,端坐在太子的寶座上,目光平靜的看著大殿中的人。
那是一名女子,一名即便身著素裝,也依舊無法掩蓋自己身上的貴氣,以及特殊韻味的婦人。
明明早就四十多歲了,看上去卻還像是二三十歲的妙齡女子。
一切美好的詞匯都能用來形容她,唯獨不見歲月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就是這樣的女子,卻是一個蛇蝎美人,誰也不知道隱藏在那張外表之下,是怎樣的內(nèi)心。
“千仞雪,因為你的行事,武魂殿失去了一名優(yōu)秀的教徒。你可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嗎?”
果不其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千仞雪心中暗自想到。
“怎么,就這點小事,一個普普通通教眾的性命,就壞了教皇陛下的大事?”
“哦不,教皇陛下應(yīng)該做夢都想去掉前面兩個字吧?可惜啊,有天人在,恐怕您這輩子都難以實現(xiàn)夢想了,那注定只能是個夢想咯~”
千仞雪面帶譏諷,“要不,我先幫您實現(xiàn)下夢想?我的比比東陛下?”
“你!”比比東身遭魂力躁動,隱隱有要動手的意味,但沒過多久,她便平靜了下來。
拳頭緊握,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冷漠,“你這么做,是在違抗武魂殿,違抗我這個教皇的命令!怎么,你是想叛出武魂殿嗎?”
千仞雪毫不留情的拆穿道:“我的比比東陛下,請您注意一點言辭。你們的計劃,與供奉殿的計劃,這是兩個計劃,我所做的,不過是讓供奉殿的計劃更好實施罷了。注意擺正陛下您的位置。”
“武魂殿是武魂殿,供奉殿是供奉殿。您只是武魂殿的陛下,可不是供奉殿的陛下。您要記住自己的位置是怎么來的,那個位置可不好做啊~”
針尖對麥芒的針鋒相對,兩者誰都沒有討來好處。
此時的千仞雪,并不知曉比比東的過去,她只知道這是不認可自己的母親,同時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若非對方的實力,讓爺爺無法直接下手,武魂殿也不會從千家手中丟掉!
“哎呀呀,我親愛的殿下,您這里可真是不平靜啊。需要我來幫幫忙嗎?”
在兩女對峙之時,大殿之中突然傳來一道更加清冷的女聲。
同時伴隨而來陣陣刺骨的寒意。
這個聲音千仞雪很熟悉,這個寒意比比東很熟悉。
“天人!”
兩女異口同聲道。
“看來這一日的維和,多多少少還是把我們的名字給打出去了吶,看來跑了一天,沒有白費力氣啊,尊上要是知道了...嗯,本職工作,尊上又怎么會表揚我呢?”
隨著聲音越來越清晰,一道身穿斗篷,近乎將全身籠罩在其中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大殿。
大刺刺的坐在房梁上面,絲毫不給下方兩位女子面子。
比比東上前一步。
“天人,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肆意干涉大陸的勢力,你們這樣,就不怕天上的神明降下懲罰嗎?!”
作為武魂殿的教皇,比比東是最相信神明存在的人之一,剩下那幾個,大抵都是神明在大陸上的守衛(wèi)者。
然而,房梁上那女子的聲音卻讓比比東一驚。
“那豈不是更好?!?p> 冰兒平淡的說著,“自從被尊上賦予這種能力之后,還未打過神明呢,也不知道,所謂的神明,較之普通的封號斗羅,又能強出多少,又能扛住我?guī)椎???p> 平靜的話語之下,是火熱的眼神。
天人不懼任何挑戰(zhàn),就怕看不到血條。
但顯然,血顯這個能力,是至高規(guī)則,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一個無法暴露血條的存在。
主上可以看到血條,尊上也可以。
只要敢露血條,神也可以殺!
所謂的神明,對魂獸設(shè)下那樣的規(guī)則,逼得他們不得不成為天人。
幸好尊上英明神武,非但沒有給他們?nèi)魏蜗拗疲炊屗麄冊絹碓綇?,強到足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武魂殿教皇比比東,整個斗羅大陸最大的野心家。潛心規(guī)劃,如今已經(jīng)在各大勢力安插細作,包括但不限于上三宗、下四宗,兩大帝國,以及其他一眾小國?!?p> “白天我們忙于解決戰(zhàn)亂,并沒有收拾你這條大魚。怎么,你難道覺得你所謂的神明救得了你?武魂殿信仰天使神的那么多,怎么就不見你們的天使神救一下那些隱藏于各大勢力的細作呢?”
冰兒聲音很平淡,說出來的話,卻讓下方兩位女子瞪大了眼睛。
千仞雪是沒想到天人調(diào)查的這么深。
但比比東就不一樣了。
這一天有許多教眾沒有如同往日一般上報,本以為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如今看來,是被天人的人殘忍收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