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猜疑
可是白月喬的回答讓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沒有,真的沒有,都只是過客而已,連能多說一句話的人都沒有?!?p> 這話頓時讓江問月心涼了半截,她親眼目睹了白月喬背著她在后院涼亭和一個女子竊竊私語,關(guān)系像是很熟的樣子。
可如今白月喬卻斬釘截鐵的跟她說,他沒有。
這就表明白月喬的確對她有所隱瞞,有所欺騙。
而且,若是他心里沒鬼的話,就不會處心積慮的欺騙自己了。
“你怎么了?!?p> 白月喬注意到江問月有些出神。
“悶葫蘆,你覺得我好不好看?!?p> 江問月越到這個時候越是打起精神來,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白月喬的大腿上,用手捏住白月喬的下巴。
“你,你這是干什么?!?p> 白月喬的聲音帶著幾分驚訝。
江問月伸手握住了白月喬的肩膀,兩人四目相對,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果然,她一點點感覺到白月喬的呼吸沉重了起來,終于抑制不住的把江問月?lián)涞酱采?,嘴唇湊了過去。
江問月瞪大眼睛,手捏緊了床單。
悶葫蘆,你果然在騙我。
什么不懂情愛,什么不通世事,全都是假的,都是讓我放松對你的警惕的借口。
這樣想著,江問月的眼中滲出一滴晶瑩的淚水。
白月喬忘我的捧住江問月的臉,感覺到手心一點冰涼。
這點冰涼立刻喚醒了他的意識。
白月喬有些慌亂的放開江問月坐了起來,語氣窘迫:“抱歉,我……”
“抱歉什么,悶葫蘆?!苯瓎栐伦饋?,一派淡然的問道。
“我冒犯了你?!卑自聠陶f道。
江問月的聲音放軟:“原來悶葫蘆你還懂得什么叫冒犯?!?p> “是冒犯,也是情不自禁?!?p> 白月喬看著江問月,突然這樣說。
如果換做先前的江問月一定會很高興,因為悶葫蘆總算是開竅了,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這可比他先前干巴巴的說我愛你要中聽得多。
可如今的江問月心早就已經(jīng)涼透了,盡管很不想承認,她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白月喬接近她是有所企圖的,總之絕不單純。
“悶葫蘆,你覺得你了解我嗎。”江問月突然拋出了這么一個問題。
“為什么這樣問?!卑自聠桃粫r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江問月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擺:“以前修魔的時候,我只知道力求上進,追求實力,后來死了,奪舍到這具身體,我又覺得我應(yīng)該找空涂復(fù)仇?!?p> “可是這一路走來,我發(fā)現(xiàn)屬于我的道路上不僅僅是復(fù)仇,還有很多別的東西,我喜歡提升實力、人與人之間的古道熱腸、還有自由,最討厭的………應(yīng)該是欺騙?!?p> “欺騙………”
白月喬重復(fù)了一下這兩個字。
江問月目光如炬,盯著白月喬的眸子:“對,沒錯,就是欺騙,尤其是被自己身邊信任的人欺騙,如果有一天有人騙了我,那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p> “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氣節(jié)?!卑自聠炭滟澚艘痪洹?p> 竟然還夸她,江問月心中冷笑,看他這副坦然的樣子,演技真好,怪不得連她都差點被騙了。
“好了,悶葫蘆,我困了?!?p> 江問月扭過頭去,白月喬看不到她的臉。
此時,江問月的眼中盛滿薄冰,細看之下,這冰如同錐子一般,冷得可以蟄人。
江問月薄唇輕啟:“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就抬步走了出去。
回到房間以后,江問月為了謹慎起見還設(shè)了一層結(jié)界,將外面的一切隔絕在外。
之后,江問月才趴在床上,抑制不住的眼淚噴薄而出。
盡管有結(jié)界,她還是沒有一點安全感,忍住別讓自己哭出聲,只是用力的揪著被褥,肩膀不停的聳動。
沒人能體會她的絕望,她以為她已經(jīng)被人拉出了深陷的泥潭,沒想到只是才出龍?zhí)?,又入虎穴而已,真是太天真了?p> 雖然她無法斷定那名女子與白月喬有什么淵源,他們想做什么,但基本可以肯定白月喬針對的就是她,他一定別有目的,先前一切的巧合,一切都不對勁都說得通了。
江問月摸著自己的腹部,想著孩子,她便有了勇氣。
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任人宰割,一定要從這里逃脫。
不知道為什么,從那天起,江問月明顯感覺到跟在她身邊的人多了,碧水山莊的奴仆也多了。
當她問起白月喬的時候,白月喬只說她懷著身孕不方便,要讓更多人照顧她。
可在江問月看來,不就是想監(jiān)視她而已。
算了,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晚上,白月喬像以前一樣端著湯藥,旁邊還有一個小碟子,小碟子里面十幾塊精致的蜜餞。
他對江問月說道:“該喝藥了,來,先把藥喝了?!?p> 江問月低頭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藥汁,對白月喬說道:“悶葫蘆,這藥看起來有點燙,還是等一會兒再喝吧,你先回房間休息?!?p> 白月喬這一次沒有走:“怎么了,怎么最近這段時間你都要等我走了才喝藥,你該不會是怕苦背著我把它倒了,沒喝吧?!?p> 實際上,江問月還真的這么做了,她把藥都倒在了一旁的盆栽里。
她現(xiàn)在半點都不相信白月喬。
“沒有啊?!?p> 江問月露出一個笑容:“我真的只是想等藥涼了再喝,而且這藥可是你親自熬的,我怎么會倒了白費你一番苦心呢。”
說到苦心兩個字的時候,江問月加重了語氣。
“那就快點喝吧,涼了喝對身體不好?!卑自聠桃桓标P(guān)心江問月的樣子。
“好吧?!?p> 江問月端起藥碗,把藥全都喝了下去:“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吧?!?p> “你怎么最近喝藥都不用吃蜜餞了?!?p> 白月喬看著一點都沒有動過的蜜餞,以前江問月喝藥總是要吃一碟蜜餞才行,有時候一碟還不夠,一個勁兒的跟他抱怨藥苦。
最近江問月的性子倒是變得沉靜了很多,不像先前那么活潑了,或許是有孕辛苦。
“沒什么,這藥喝習(xí)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p> “還有這種說法?!卑自聠虩o奈的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見過誰喝苦藥喝習(xí)慣就不覺得苦的。
“好了悶葫蘆,我藥也喝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吧?!?p> “怎么突然這么積極要跟我走?!?p> 白月喬看著那張大床,想了想:“你最近好像變得有點不太一樣,是不是我沒有陪你你不高興了,那要不今天晚上我陪你休息吧?!?p> “不用了。”
江問月想也沒想就拒絕:“你不是說了嗎,我懷孩子不方便,我要睡了?!?p> 這就是變相的在跟他下逐客令,白月喬覺得江問月的性格變得有些古怪,但他沒有說什么,還是答應(yīng)下來就走了。
等到白月喬走后,江問月露出了自己袖子底下的帕子,剛才她把藥全都倒在了這條帕子上,一點都沒喝。
江問月沒有像以前一樣把藥渣給處理掉,而是想著要是能讓人檢查一下這藥里面是什么成分就好了。
可是,她現(xiàn)在能找誰呢。
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靠山山倒,她得想辦法離開碧水山莊,然后再找個大夫看看。
這樣想著,江問月的心思就活絡(luò)了起來。
第二天,她找到了白月喬,說自己悶得慌想出去逛逛。
“怎么會悶得慌,現(xiàn)在最好還是別出去了?!卑自聠趟坪跤悬c不想江問月出門。
他越是這樣,江問月越是覺得有古怪。
“悶葫蘆,我都快悶壞了,你就讓我去逛逛吧?!?p>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卑自聠滔雭G下手里的事情和江問月一起去逛。
這次江問月拒絕了:“不用了,看你的樣子應(yīng)該在忙吧,你還是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p> “那怎么行,再說了,這也不是要馬上完成,陪你比較重要?!?p> 白月喬自發(fā)想陪著江問月一起,誰知道江問月卻并不領(lǐng)情:“行了,我不想耽誤你做事,而且,我想一個人逛逛?!?p> 聽見江問月這樣說,白月喬這才打消了和江問月一起逛的念頭:“那好,那就派一個人跟著你?!?p> “好。”江問月并沒有拒絕,主要是怕引起白月喬的懷疑,便帶了一個丫鬟跟著。
當然,擺脫一個丫鬟對她來說并不是難事。
江問月刻意跑到一個衣服鋪子門口,對丫鬟說道:“我要進去挑兩匹綢緞,你就在門口守著就行了,記住,要一直守著,別亂走,免得我出來找不到你。”
“是?!?p> 丫鬟很聽話,就這樣答應(yīng)了下來。
江問月走進衣服鋪子里,隨便買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再買了一把配套的折扇,用折扇遮住自己的臉,就這樣在丫鬟的眼皮子底下混走了。
江問月連忙找到一間藥鋪,把自己收集到殘留的藥渣給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夫看。
“大夫,你看看這些藥渣都是什么成分,若是熬藥喝了會有什么效果?!?p> 說完,還給了大夫一點錢。
大夫看江問月出手大方,便連忙查看這些藥渣,最后得出結(jié)論:“姑娘,這些藥材加在一起可是個安胎的好方子,外加有一點寧神的效果,一般人都配不出這樣的藥方,開出這藥房應(yīng)該是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
“當真只是安胎藥?”江問月院問道。
“的確如此?!?p> 大夫一臉肯定。
怎么可能,江問月冷哼一聲,說了一句:“謝謝你了,大夫?!?p> 她并不相信大夫的判斷,又到了另一家藥鋪找大夫看,卻得到了一樣的答案:這只是安胎藥而已,最多只是加了一點寧神靜氣的藥材,對安胎無傷大雅。
江問月找了三家藥鋪都是這個結(jié)果,便沒有再找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打消對白月喬的懷疑。
在她看來,就算是安胎藥又如何,白月喬還是有問題。
況且,或許是這些大夫醫(yī)術(shù)不精,沒有察覺到這藥材里真正的問題。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江問月又重新走回了鋪子里換回了原來的衣服。
丫鬟在門外等著,太陽曬過來,丫鬟的臉上滿是汗,江問月可算走出來了。
丫鬟連忙湊上前去:“夫人,你可算是出來了,奴婢等了你好久?!?p> 突然,丫鬟看見江問月兩手空空:“夫人,你在里面待了這么久,一件衣服也沒買呀。”
“是啊,沒有我喜歡的?!苯瓎栐碌恼f道,“行了,我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是,夫人。”
丫鬟緊緊的跟在江問月身后。
傍晚的時候,江問月回去了。
白月喬本來想看看江問月買了什么,但是江問月兩手空空,他很是奇怪。
“你逛了這么一下午,什么都沒買?”
“我只是想逛逛而已,并不一定非要買東西?!?p> 江問月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逛了這么久累了吧,我讓人給你做了點心?!?p> 白月喬親自把點心遞給江問月,江問月低頭一看,這是她喜歡的雪媚娘。
想來相處這么久,白月喬也知道她喜歡吃什么,所以才呈上雪媚娘。
江問月湊在鼻尖聞了聞,很香甜的味道。
“快趁熱嘗嘗吧,我特意讓人做的時候多放了點糖?!?p> 白月喬多說了一句話,江問月又覺得這點心是不是有問題。
她猶豫著就是不敢嘗,白月喬覺得奇怪,若是換做往??匆娮约合矚g吃的東西江問月早就往嘴里塞了,怎么如今遲遲不動口。
江問月想了想,突然把雪媚娘拿起來深吸一口:“好香啊,一定很好吃,悶葫蘆,你吃一個吧?!?p> “你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食。”白月喬不出所料的拒絕了。
“你就吃一個吧,就當是幫我嘗嘗?!?p> “有什么好嘗的?!卑自聠虧M頭霧水。
“你不是說糖放多了一點嗎,嘗嘗好不好吃。”
”好。”江問月再三堅持,白月喬便拿過雪媚娘咬了一小口,“很好吃?!?p> 看來東西沒問題,江問月這才放心,拿起另外一個雪媚娘吃了起來。
可等她吃完之后又后悔了,萬一白月喬敢吃是因為有解藥,他把東西吃下就是為了打消自己的疑心呢,那如今自己豈不是上當了?
不知不覺間,江問月發(fā)現(xiàn)自己越發(fā)的疑神疑鬼。
后面的幾天,白月喬像以前一樣給江問月送藥,江問月都暗中把藥給倒了留下藥渣讓大夫查看,大夫口風(fēng)出奇一致,都說這藥沒問題,唯一不同的就是安神的劑量似乎加大了些。
這一點白月喬并沒有否認,在喝藥的時候他就提起江問月最近精神不太好,為了讓江問月睡得更好些,他酌量多加了些可以安神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