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汽車站人很少的時候,一個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看周圍沒人,迅速起身跑一樣走向殘疾少年。
他手里撐一把超大的太陽傘,但這并不是遮太陽的,因為此時天氣陰沉,沒有太陽。
中年男子先是迅速把搪瓷缸里的錢一把抓出,收進囊包,然后用傘遮住殘疾少年,一邊推起小推車往無人處急急走去。
他們來到一處無人的小巷子里,巷子最里頭停放著一輛灰色面包車。
見殘疾少年被推了過來,倆年輕小伙身手敏捷,仿似訓練有素,嗖的一下跳到地上,抬起這殘疾少年,又嗖的一下躥上了車。
這一幕場景,被向東陽拍得是一清二楚。
只是苦于這面包車居然沒有車牌號。
的確,現(xiàn)在是2010年,很多地方對車輛的把控還不是相當嚴格。
公路上跑的車子除了有牌的,也有無牌的。
盡管如此,但他的諾基亞N8還是清晰無誤的將那中年男子給拍了下來。
向東陽不敢肯定他是不是送殘疾少年來的那個人,但他的相貌現(xiàn)在已經在他腦海中儲存起來了。
個頭一米七,頭發(fā)稀疏,濃眉大眼,面部堆滿橫肉,體態(tài)偏胖,走起路來有點瘸。
剛吃完午飯的王玉蘭從飯店走出來,發(fā)現(xiàn)那個殘疾少年不知所蹤,好奇了。
“喂喂,小譚,你看,剛才那個殘疾少年呢?”
譚德芬好奇急忙望過去,頓時也是吃驚不小。
“誒,還真不見了,他去哪了呢?”
“對??!剛才我們進去的時候他還在呢?!?p> “一定是被人推走了?!?p> “可是他的錢去哪了?”
“這還用說,早被控制他的人收走了唄?!?p> “唉!我當時心一軟還給放了五十塊呢!”王玉蘭說,“早知道我就不放錢了......唉,算了吧,放就放了,算我是在給我東明贖罪!”
這時向東陽快速地折了回來。
徑直朝譚德芬面前走去,“譚阿姨,你看到了沒?剛才那個殘疾少年不見了?!?p> “嗯嗯,我看到了,只是奇怪,究竟是被誰帶走了呢?”
向東陽冷笑一聲,拿出了自己剛才在手機里錄的視頻。
“譚阿姨你看,他就是被這個人帶走的,我猜他們應該是在收網,中午應該是給他們吃飯的時間吧?!?p> “原來這樣啊!”
譚德芬一拍腦袋說道,“你看我,我都走南闖北十幾年了,還都沒想到這類人居然會——”
“是的,這個世界有時候很瘋狂?!?p> 說著,向東陽給她指著視頻中的灰色面包車。
“譚阿姨,你看到沒有,他們把他抱上了車,然后給他喂飯,他乞討來的錢,全都給他們收走了,他一分沒得。”
“啊哦!這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譚德芬氣恨地怒罵了一句。
隨后就激動地要打電話報警。
卻被向東陽攔住了。
“譚阿姨您別激動,對付這些人,我們首先得有個證據不是么?等我們有了足夠的證據之后,我們再報警,這時候警察自然會立案處理,你就這樣撥打過去,你能說什么呢?”
“好,我信你,小向。”
就這樣,到了下午車站人多的時候,那個殘疾少年又出現(xiàn)了。
同樣是被一個戴墨鏡男子送過來,之后又神神秘秘地消失在停車場。
除了殘疾少年之外,后面還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兩三個殘疾人,他們殘疾的程度不同,卻都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要不就是整個身子蜷縮在一起,像折疊人一樣。
干他們這一行,傷殘的越凄慘,越能博取到往來乘客的同情心,賺的也多。
對于運送這些殘疾人背后的‘正常人’,向東陽基本上一個不漏地拍攝到了。
都錄了視頻。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他都沒有看到弟弟的蹤影。
.
與此同時,南峰市汽車站。
胖老板打發(fā)走了一批客人,剛坐下來準備抽根煙,這時四個年輕小伙突然走進了面館。
“老板,來四碗刀削面,最大碗的?!逼渲幸粋€長發(fā)男子吼一樣叫道。
“好勒?!?p> 胖老板把抽出來沒點燃的煙重又放了回去。
他還沒用心留意這四個年輕男子。
正在這時,門口的女收銀員小張卻一眼看出了端倪,她發(fā)現(xiàn)這幾個人其中兩個正在用手語比劃著交流。
顯然,只有聾啞人才會這樣。
她立刻打起精神注意了起來。
悄悄的,她發(fā)現(xiàn)他們其中一個面相非常熟悉。
隨后她索性拿出照片對比。
好家伙!
還真的是。
小張禁不住激動,差點驚叫出聲,她悄悄走了出來,繞過幾個年輕男子,回到里廚去。
她悄悄把這事告訴給了胖老板,胖老板一愣,仿佛被人刀架到了脖子上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往桌上瞥了一眼,確認無誤后,二話不說抓起手機給向東陽撥了過去。
看到備注‘老鄉(xiāng)’的手機號打了過來。
向東陽幾乎一秒接通,“喂,老鄉(xiāng)啊。”
“喂喂,小向嗎,你弟弟在我店子里,他在我店子里?!?p> “哦?在你店子里?”向東陽頓時眼前一亮,說話的嘴都激動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不知怎的,對方熄火了似的再沒回答一句話。
“喂喂,老鄉(xiāng),那你趕緊撥打報警電話?。 毕驏|陽急忙催促。
“喂喂,老鄉(xiāng)?”
“喂,老鄉(xiāng)......在嗎?”
一連過去一分多鐘,對方的手機仍是靜悄悄的。
“誒!怎么回事?”一旁的譚德芬好奇湊了過來。
王玉蘭也驚奇了。
忙問道,“東陽,是不是你弟弟東明?”
向東陽著急的坐立難安,終于對方說話了。
“唉呀,我說老鄉(xiāng)??!怎么辦?他們又走了,剛走的。”
胖老板失落地解釋道,“他們一共四個人,點了面我還沒來及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突然跑出去了,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嗯嗯,老鄉(xiāng),那你看他們大概往哪個方向走了呢?”向東陽著急地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店員小張她跟出去了。”
“哦。”
“你等一下,看看她回來了怎么說?!?p> “好,好的,老鄉(xiāng)我等你電話,真的是太麻煩你了?!?p> “別,別那樣說話,我這也是應該的嘛!”
隨后向東陽也沒再客氣,掛斷電話,靜靜的等待著對方。
一邊在大腦中尋思著解決的方法。
沒錯,這或許只是個偶然。
也確實,他的記憶沒錯,他弟弟真的來南峰市了。
說不定下一站就是隴北。
幾個人靜悄悄盯著向東陽手中的電話,幾乎要屏氣斂息了。
終于,五分鐘后對方又打了過來。
“喂!老鄉(xiāng)?!毕驏|陽激動地站起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