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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冷宮第五年

第八章 一場極為慘烈的婚禮

我在冷宮第五年 安喜悅是我 4009 2022-05-23 00:15:00

  第八章一場極為慘烈的婚禮

  羅花蕊結(jié)婚,我還是挺高興的。

  雖然我不算是羅花蕊的閨中密友,但僅僅是作為一般認識的人,我也喜歡看別人擁有熱熱鬧鬧的生活。更何況,影子為了保護她,陸陸續(xù)續(xù)在她房梁上睡了一年。如果影子開心,我就很開心。

  所以,送了這么重的禮物,我一點都不心疼。

  但是,羅長青知道這禮物的貴重,所以極為感恩。張琛元跟著岳丈跪了下來,真的就差三叩九拜了。凈敕上前虛虛地攙扶了一下,我這才說道:“好啦,今天是花蕊姐姐的大喜日子,以后一定要對待她好哦?!?p>  “是是是,小人一定聽大人的。”張琛元低著頭,拿著小金元寶,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覺得他很緊張。

  羅大人又拉了他一把,這才說道:“等禮成后,我讓花蕊給小七大人單獨磕頭謝恩。雖說大人覺得無妨事,但還是要的?!彼臐撆_詞沒說出來,我能夠聽得懂。畢竟,皇帝爹頂在上面,女皇娘還虎視眈眈地在西涼國坐鎮(zhèn),我這個看起來沒有被承認的公主,也已經(jīng)實錘實寵的人了。羅大人再如何古板,苛刻,甚至是講究禮儀法度,在我這件事情上,他還是不敢造次的。

  又隨便客套了幾句,羅大人帶著張琛元又去給的人去敬酒行禮去了。我繼續(xù)吃瓜子,顧寶兒在我耳朵邊悄悄說著這些眼前的賓客的八卦,看起來都是一團和氣,但實際上都是勾心斗角,各種不服。

  我都已經(jīng)困了,凈敕在一邊還輕輕提醒我注意儀態(tài)??粗麄儙讉€挺直的身板,還是挺養(yǎng)眼的。但我真的是困了,昨夜就沒睡好,忙著找衣服,今早又梳頭化妝,早早出門,折騰到現(xiàn)在,我倒是不餓,但就是困。

  終于,婚禮正式開始了。張琛元到后院敲開了羅花蕊的閨門,并牽著她的手,慢慢走到了院子中。凈敕說,我不能和這么多人擠在一起觀禮,最好還是留在正廳里。反正最終他們也是要進正廳行禮的。

  我只好揣著手站起了身,就在正廳里站著。正廳的大門和窗戶全都打開了,也能夠看到這對新人慢慢走過來。張琛元自然是笑容滿面,心情極好。羅花蕊遮了紅蓋頭,大紅嫁衣看起來也十分華貴。

  是啊,這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日子就在此刻。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想起那一日穿著大紅嫁衣站在蘇公子家門口,肖不修兇神惡煞一般一定要我跟他走的樣子。那張慘白的面容,以及那吐在雪地里殷紅的血,扎進了我的心里,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疼。

  略微晃了一下神,等再看向這對新人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正廳門口,在大院子里的賓客也都圍了上來,笑著往他們身上扔著花瓣。每個人笑得都很明媚,無論是真心或是假意,在這個時候,多少是在祝福吧。

  我也淺笑了一下,想著影子如果這個時候在現(xiàn)場,或許也是站在某個角落里,看著自己曾經(jīng)保護過的小姑娘已經(jīng)長大成人,現(xiàn)在都可以嫁人了。他以后就不能睡在人家的房梁上保護她了,現(xiàn)在的羅花蕊是有丈夫的人,張琛元會保護她,讓她后半輩子幸福平安。

  所以,影子會不會也微笑起來呢?

  這兩人都是大紅衣裙,看起來喜慶熱鬧,陽光也是剛剛好的映照在身上,甚至讓人有種恍惚的不真實的感覺。這羅花蕊昨日還跟我嘻嘻哈哈地說起小時候的事情,還在笑話我那日大聲說:“影子是我的人”的傻樣子,現(xiàn)在,居然就出嫁了。

  熱鬧的人群,嘈雜的聲音。

  是的,嘈雜的聲音中,為什么有尖叫的聲音?并且尖叫的人越來越多。

  循聲望去,一團黑乎乎地東西正穿過賓客徑直朝著這對新人飛了過來。

  陳一陳二立刻就擋在了我的身前,顧寶兒也立刻站了起來,我歪著頭努力看著這團黑乎乎的東西快速地撲向了這對新人,人群發(fā)出了驚恐的喊叫聲。

  “好像是蜜蜂?”顧寶兒想去看一眼,但也有點不敢。因為這團蜜蜂的主力軍正在瘋狂地襲擊新郎新娘,還有不少游勇散兵開始撲向了賓客們。大家立刻尖叫著四處逃竄,場面極其混亂。

  我看到羅花蕊已經(jīng)大聲尖叫起來,但蜜蜂群就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樣,羅花蕊跑到哪里,這群蜜蜂就跟到哪里。羅花蕊的弟弟們已經(jīng)沖了過去,用自己的衣服撲打這些蜜蜂,但是說來也是奇怪了,這些蜜蜂就跟著了魔一般,就算是被驅(qū)散,也依然沖著羅花蕊飛去,冒著被打死的危險也要蟄羅花蕊。

  此時此刻的羅花蕊早已經(jīng)掀了蓋頭,但所有裸露出皮膚的地方,頭臉手腳全都被蜜蜂蟄得腫脹起來,非常慘烈。張琛元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只手一直護著羅花蕊,盡力地撲打著蜜蜂,很快,這兩只手也被蟄得像豬蹄一樣,慘不忍睹。

  “潑水!”雙喜姨娘大吼道,立刻就有不少仆人取了一桶桶水過來潑在這兩人的身上,也還有人繼續(xù)撲打著蜜蜂。還有蜜蜂甚至飛進了正廳里,飛到了我這邊的桌子上。凈敕他們也不敢直接用手撲打,但因為數(shù)量很少,凈敕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撲打,并且在武僧四兄弟的配合下,居然還活捉了幾只蜜蜂,看起來也挺嚇人的。

  場面雖然一度失控,但因為人多手多,見到蜜蜂少了很多,羅花蕊的弟弟妹妹們也都上前去幫忙,護住了羅花蕊和張琛元,也都被蟄了幾下。

  羅大人早都已經(jīng)嗷嗷嗷叫了起來,看到自己的女兒都被蟄成了豬頭的樣子,又急又氣,大喊道:“快去找大夫!趕緊!”

  立時有人沖出門口去請大夫,但羅家住的略略偏遠了一下,一時間大夫也趕不過來。我問凈敕:“你大約是會看吧?”

  凈敕咧了咧嘴,“我也就是能看看一般的跌打損傷,這個還真不成。我只是依稀記得是要用堿水擦一下吧?”

  張琛元只是雙手被蟄了,狀況還算是好。但是羅花蕊就很慘了,被蟄的地方已經(jīng)全都腫了起來,并且疼痛難忍。她伸手在臉上抓撓了幾下,立時就流出了濃水,整張臉都變得十分恐怖。她啊啊啊的尖叫著,扭著身體很是痛苦,張琛元緊緊抱住她,說什么也不讓她再抓自己的傷口了。

  我和顧寶兒也都嚇壞了,凈敕不讓我過去,他讓下人去廚房取了堿水,直接潑在了羅花蕊的臉上,但是,被蜜蜂蟄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堿水也完全沒有效果。張琛元喊著羅花蕊的名字,一聲聲也很是凄慘。

  這一變故讓喜事變成了慘事,很多人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羅家,也有幾個關(guān)系好的留了下來,看看有什么能幫忙的。

  現(xiàn)在只能等大夫過來,凈敕的堿水,雙喜姨娘搬來的醋缸,讓被蟄的人都用了一遍,周家的其他人也有被蟄傷的,也需要盡快處理傷患。其實,雙喜姨娘受的傷甚至比羅夫人更重一些,但是,羅花蕊的情況看起來已經(jīng)十分不好了。

  我快步走了過去,蹲在羅花蕊的身邊,也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羅花蕊!忍一下,大夫馬上就來!我們都在呢!”

  羅花蕊的臉越發(fā)的腫脹起來,手上的傷開始流出了黃水,混合著血,看起來越發(fā)的可怖起來。凈敕能做的只能是救急,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張琛元使勁抱住羅花蕊,一聲聲呼喚著她。他的手上也有被蟄過腫起的大包,但都沒有破,只是腫的有些晶瑩起來。

  折騰了一陣子,羅花蕊像是沒有了力氣,動作也漸漸地慢了下來,但感覺她的氣息也微弱起來。凈敕探了探她的鼻息,皺緊了眉頭,“這可能是蜂毒,并且是很厲害的蜂毒?!?p>  大夫終于在這一刻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我們立刻都閃出了一塊地方給大夫。他看了看羅花蕊的臉,又用軟布擦了擦臉上滲出來的血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說道:“羅大人……恕在下直言了……”

  “什么?”羅大人眼睛都瞪圓了,我們的心也都提了起來。

  大夫緩緩地說:“羅小姐這是被毒蜂蟄傷的,雖說這種毒蜂被蟄一下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但是被上百只毒蜂蟄咬,毒素過多,已經(jīng)侵入了羅小姐的身體里,并且有些傷口被抓破了,已經(jīng)流出了血,這說明血液里也有了毒液,恐怕是命不久矣……”

  “你胡說!”不止羅大人在吼,張琛元也吼了起來,“你胡說八道!花蕊不過是被蜜蜂蟄傷了,怎么可能傷及性命呢?我也被蟄傷了,難道我也要死么?那我情愿代替花蕊去死!”

  大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又看向了張琛元手上的蟄傷,也用軟布擦了擦,還聞了聞,說道:“你這也是蟄傷,需要及時處理的。不過,蟄傷你的大多數(shù)是普通的蜜蜂,只有幾只毒蜂。但是羅小姐這個基本上都是毒蜂,所以她中毒已經(jīng)很深了。你們,處理后事吧?!?p>  大夫的口氣不太好,并且這群人都在質(zhì)疑他的醫(yī)術(shù),他怎么可能高興呢。張琛元還在吼,說什么也不相信羅花蕊要死了。羅大人和羅夫人已經(jīng)完全不成了,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雙喜姨娘急急地拉住大夫,“救救我們家大小姐,今日可是她的婚禮,大喜的日子呀!”

  “那又如何?中毒已深,神仙難救?!贝蠓蛞呀?jīng)站起了身,準備走了。我趕緊喊道:“你給別人也看看啊,這么多人都被蟄傷了!”

  大夫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羅花蕊弟弟妹妹也有被蟄傷頭臉手腳的,樣子也是很慘。他剛要去看,就聽得張琛元的聲音變得極為凄厲起來,“花蕊啊!你醒醒?。 ?p>  羅大人和羅夫人的聲音也陡然變得尖利起來,“花蕊!”

  一時間,羅家的人全都嚎哭起來。我從縫隙中看到,羅花蕊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頭都歪斜到一邊去了。

  羅花蕊死了!

  顧寶兒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直接坐到了地上。我雙手互握,緊緊相互抓住,企圖按住那些根本止不住的顫抖。這事情太可怕了,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凈敕看我的神色不對,立刻讓陳一陳二撥開人群,他攬住我的肩頭,把我從那群痛哭的人群中護送了出來。我手腳發(fā)冷地站在太陽底下,耳畔是羅家人的哭聲,心里卻想著這事情是意外么?怎么會這么巧呢?

  “這事情不對,要找京畿府陳大人報官。”我略略沉穩(wěn)了一下心緒,讓道心去京畿府報案。就算是意外,這事情也太意外了,并且在這種時候,喜事變喪事,實在是太惡劣了。

  “讓我坐一下?!标愐魂惗岢隽艘粡堃巫?,我就坐在太陽下面。此時正是晌午時分,日頭下還是有些熱的。羅家的人還在嚎哭,我坐在他們的外圍,一言不發(fā),看著這些人的表情,每一個都很痛苦,羅花蕊的父母,雙喜姨娘和張琛元,以及羅花蕊一母同袍的大弟弟哭得最傷心,基本上都是要暈厥過去的樣子。

  大夫本來想先給張琛元治療,但看他抱著羅花蕊的尸身放聲痛哭地樣子,也不好過去。就先把羅花蕊的弟妹手上臉上的蟄傷涂抹了藥膏,也給幾名侍女上了藥。

  我其實也很難過,難過到掐住了我自己的手指。但我覺得這時候,我不能哭。我和羅花蕊不熟,若不是影子,我也未必知道這個人,也不會有這十幾天的交集。凈敕已經(jīng)把顧寶兒從人群中扯了出來,她是滿臉的驚慌,結(jié)巴地問我:“羅花蕊怎么就死了呢?”

  我沒有說話,依然死死地看著圍繞著羅花蕊尸身的這群人。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只是覺得,我要看看這世間的悲傷,它究竟是如何從喜劇翻轉(zhuǎn)成悲劇的?須臾之間,悲歡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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