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在這段時間,哥譚市的另一方也并不平靜。
哥譚市中心區(qū)鱷魚酒吧,晚十一點三刻鐘。
就著昏暗燈光,面容模糊不清的兩人于相約的時間相聚于此。
這處角落,能夠完美地屏蔽掉外界射來的燈光,就連聲響也輕易傳不進來。
就算稍遠一些,也近似于遙遠古代透過歷史屏障而傳來的低吟囈語。
“你找到了嗎?”
“沒有?!弊雷右粋?cè)的男人悶聲回答。
他搖晃著高腳杯的右手十分不耐的擺動,加大的力度使得幾滴紅酒液灑在了桌子上。
而在對面懲罰者的眼中,這個小伙子的形象似乎出現(xiàn)了不小的變化。
比如,他半露的下巴處本沒有胡須,此刻卻多了對稱工整的小胡須,整個人的氣質(zhì)似乎都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看不出什么明顯的分別。
相比于布魯斯的精心打扮,弗蘭克要隨意的多,他身穿破舊的軍大衣,大長筒的褲腳隨意地耷拉在布鞋上,擠起層層的褶皺。
布魯斯問道:“你呢?”
弗蘭克冷笑兩聲:“獨臂將軍的據(jù)點多不勝數(shù),避暑山莊之類的地方不說十處,也有五處,而且這些也都只是他表面上暴露出來的位置?!?p> 布魯斯聞言沉默。
相比于他大海撈針式的搜人,弗蘭克要做的會更加艱難許多。
每處獨臂將軍刻意暴露的位置,都是未知的陷阱,正等待著迷途的羔羊入圈,然后獵人們將會居高臨下地舉起獵槍,一舉將獵物射殺。
而他布魯斯,只需要將命令下發(fā)給手下的保鏢們,靜待成果就行。
充其量他偶爾出去閑逛兩圈,實在稱不上搜查,實際上布魯斯也沒有什么好的搜查方案,更不可能有系統(tǒng)性的實踐。
“需要幫忙嗎?”布魯斯認為他們有大抵相同的目標,理應互幫互助。
弗蘭克瞥了他一眼:“幫忙?我想你應該弄錯了什么。”
弗蘭克說道:“我不屑于一個沒見過血的熊孩子的幫忙,也沒有必要接受,如果要說幫忙,可以幫我的頂多就是羅勃,或是貝克他們。
而你現(xiàn)在首先需要弄明白的是,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合作關(guān)系,你,為我提供槍支,彈藥甚至裝甲,這些精良裝備,我,幫助你找到那個殺死你父母的兇手,懂?”
布魯斯搖晃著高腳杯的右手一頓,合作關(guān)系……
他們確實算是合作關(guān)系,從那天他們一起救助地獄廚房的遇難百姓,從那時他們相約今日在此碰面時,他們就已經(jīng)屬于合作關(guān)系了。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他不需要我的幫忙,卻需要羅勃的幫忙?
布魯斯知道自己的實力低微,雖然有些氣憤弗蘭克的一針見血,但卻是如他所說,就他本身而言,幫不上什么像樣的忙。
但是為什么羅勃能幫助他?
一時間,洶涌的記憶潮水淹沒了布魯斯腦海附近的濕地。
記憶中那一頁頁羅勃的資料如同滾動的頁面,逐次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一開始的綠魔……再到章魚博士……最后地獄廚房的那一戰(zhàn),那個在緊要關(guān)頭出現(xiàn)的神秘黑衣人。
對了,羅勃就是黑衣人,黑衣人就是羅勃。
布魯斯靈光一閃,并且越發(fā)肯定他的判斷。
雖然他沒有充分的證據(jù)證明羅勃與英雄王黑衣人的關(guān)系。
但是如此多巧合存在的情況下,哪怕羅勃和黑衣人同時出場,布魯斯都會懷疑羅勃有分身能力,而不是認為“羅勃不是黑衣人”。
本來布魯斯以為羅勃只是稍微有些實力的普通人。
上次在醫(yī)院,羅勃助他脫離苦海,擺脫“杰茜卡”,但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是那個所謂的英雄王。
布魯斯暗暗將羅勃的重要層次放到了他的首位,認為或許羅勃也是幫助他找到兇手復仇的重要伙伴。
“怎么,難道有問題嗎?”弗蘭克皺眉問布魯斯。
布魯斯不是滋味地笑道:“當然沒有任何問題,懲罰者先生?!?p> 弗蘭克看了眼遠處電視屏幕上,那對著鏡頭擺pose的蜘蛛俠,視線頓了頓,他起身離開這處陰暗的角落。
布魯斯擔憂地問道:“你接下來的計劃?”
“我會順著金并的這條線,去找出獨臂將軍的真實所在。
你知道的,金并和獨臂將軍之間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交易?!?p> 布魯斯點頭:“物資我會放在……”
“我會自己去取的?!?p> 這家伙……
“另外,不要因為仁慈而失去了真正的善良。”懲罰者的腳步頓了頓,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鱷魚酒吧的出口。
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回蕩在角落中。
善良,難道,難道殺伐就是善良嗎?布魯斯搖晃著高腳杯的右手停止了動作。
他轉(zhuǎn)而想到倒在血泊中的雙親,布魯斯回過神來,仰頭將剩余的紅酒一飲而盡。
至于殺與不殺,那不是他現(xiàn)在要考慮的問題,首先擺在這些之前的,是找不找得到兇手這件事。
布魯斯心情沉重地離開鱷魚酒吧。
酒吧附近的角落,一輛加長版的豪華轎車靜靜等待著主人的到來,布魯斯坐進車里,至于之后他對司機講了什么,以及回家沿途的風景,后來卻都沒有半點印象。
布魯斯當時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一個聲音。
喬切爾,那個殺死自己父母的人,到底在哪里?
他應該躲在某一座別墅里,滿臉享受地喝著出產(chǎn)百年的葡萄酒,接受女仆們殷切的服務吧。
喬切爾,那個家伙,應該對他父母死前恐懼的表情,印象深刻吧?
他想到自己父母的時候,是什么情感?
幸災樂禍?還是帶有一點愧疚?
布魯斯想到這里的時候。
他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個禿頭男子,看到他的一瞬間,布魯斯不確定那個喬切爾到底愧疚不愧疚。
但他知道,自己對于面前,這個管家,阿爾弗雷德,是充滿愧疚的。
“韋恩,你又去哪里了?”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別墅里的。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鬼話來應付面前這個像是爺爺?shù)墓芗摇?p> 或許自己實話實說吧,但就算不是實話實說,阿爾弗雷德也會看穿他的內(nèi)心,將假話翻譯成真話的。
至少在這點上,每一次他都能讓布魯斯大為驚奇。
“懲罰者?您不應該和這種人來往的?!?p> “我想要找到那個喬切爾,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阿爾弗雷德皺了皺眉:“好吧,我尊重您的意愿,少爺,至少一套裝備,我們還是可以隨意拿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