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夏珍帶著司燦生一起回西城過年了。
她的服裝店開業(yè)以后,兩人相處的時間沒有以前多,各自忙著事業(yè),但似乎并沒有對他們的關系產(chǎn)生足夠大的影響。
司燦生打電話問向坤,是否會回青山鎮(zhèn)。
“肯定要回的,劉伯等著我呢!”向坤說。
“我可能不會回了,替我給我媽上柱香?!?p> “沒關系,姨媽不會怪你的,第一次去夏珍家里,你表現(xiàn)好一點??!”向坤說完笑一下,有種莫名的心酸。
失去各自至親的表兄弟倆,只能各自珍重。
無論是喜悅還是失落,他們能夠向?qū)Ψ絻A訴一下已經(jīng)很難得。
“你這么一講,我倒有點緊張了。”司燦生笑著說。
不管這次夏之初會對他是何種態(tài)度,他都會不卑不亢的接受。
一路走到今天的艱辛,時刻提醒他不要輕易被打敗。
“哥,祝你一切順利?!?p> “也祝你一切順利?!?p> 聽到夏珍會和司燦生一起回來的消息后,夏之初有些焦燥不安,李生則泰然自若,樂呵呵的樣子。
“司燦生真是太過份了,訂婚沒有通知我們,又這樣貿(mào)然的來家里?!毕闹醣г拐f。
“夏珍第一次帶他回來,你別傷了大家的和氣?!崩钌嵝阉?p> “幸虧兒子沒有帶女朋友回來,不然我都不想放假了?!毕闹踉秸f越氣。
李生給她倒杯熱茶,暖心的安慰她。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p> 夏之初忍不住笑了。
“我能去哪里?”
聽說夏珍會帶著司燦生回西城,夏家的親戚聞風而動,夏之初疲于應付,還好有李生包攬一切,盡量讓她不被打擾,免得她又煩心。
面對夏家眾多親戚的各種眼光,司燦生表現(xiàn)沉著冷靜,一派成熟穩(wěn)重風,引來不少好評。
他平常出席各種工作應酬場合,社交能力一流。
夏之初雖然不是那么的想看到司燦生,但也不至于直接黑臉趕走他。
李生就不同,對司燦生很滿意的樣子,還在夏之初面前夸他沉穩(wěn)有風度,對夏珍也是細節(jié)照顧到位。
“他為了討好我們,肯定要好好表現(xiàn)的。”夏之初不以為然地說。
“還不是為了得到我們的認可,你放過他吧!也放過你自己?!崩钌鷦裾f道。
他欣賞司燦生的原因之一,是覺得司燦生和他一樣,沒有強大的家世背景,憑著自己的努力贏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當初追求夏之初的時候,還不是受盡各種冷嘲熱諷。
只有他能深刻理解司燦生的難處。
“你這樣依著他們,將來會不會后悔?”夏之初生氣地問李生。
李生一點也不惱。
“嫁給我,你后悔嗎?”
夏之初愣住,下意識地搖搖頭。
李生呵呵地笑著走開了。
夏之初忍不住看著他的背影笑了,她從來沒后悔過啊!
可這并不代表夏珍和司燦生,夏力和劉景如就能復制她和李生的愛情故事。
夏珍似乎不喜歡呆在家里,總帶著司燦生出去,不是見同學就是見朋友,早出晚歸,忙得很,但不會太晚回來,怕夏之初不高興。
夏力很少出門,一個人呆在家里,看看電視,有時候坐到花園里曬曬太陽,安靜得沒有什么存在感。
有點太宅了。
李生走到他身邊坐下來。
“怎么沒有出去玩?”
李生記得他從前回來以后,總是不見人影,在外面玩得差點連家也忘記回。
他在慢慢變成熟還是心事過重?
“沒什么好玩的,同學聚會也就那幾個人,玩也玩膩了?!?p> “可是你們很久不見,總有新鮮感吧?”
“不重要。”他撿起放在旁邊白色立架上的一包魚食,漫不經(jīng)心地掏幾顆,往水池里丟。
李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看起來的確心事很重。
或許是因為劉景如?
“為什么沒帶她回來?”
夏力一愣,很快平靜。
“還不到時候,對嗎?”
“你擔心你媽媽會不高興?”
“比起她,你和媽媽的感受比較重要。”
李生欣慰地摸下他的肩膀,有些心疼他。
“不用擔心,你媽媽只是需要一些時間?!?p> “嗯,我會努力讓她接受?!毕牧Ψ路鸬玫搅艘恍┬判?,將手中的魚食一古腦兒的全倒進水池里。
“你別撐死它們?!崩钌粗鴼g快搶食的魚群說。
“不會,自從我回來,它們就只能指望我了?!毕牧πχf。
“看來,我可以出去玩了,你要一起嗎?”李生站起身,他準備出去野釣。
西城的冬天,氣溫比較平和,不太寒冷,也不會下雪。
“爸爸,等我,我跟你一起去?!?p> “好。”
父子倆開車到郊外的一口池塘去野釣,天黑才回來。
“劉景如哪一點最吸引你?”李生問夏力。
夏力想了一下。
“純真。”
李生點點頭。
“很難得,你要幫她守住那份純真?!?p> 夏力沒有作聲,起初他也這么想,但夏之初反對以后,他改變了想法,他要把她變成夏之初滿意的樣子。
那份純真不那么重要了。
失去那份純真以后,他對她的愛,會不會有變化?
這是個難題,他不愿意解答。
“魚不會冬眠了吧?”夏力轉(zhuǎn)移了話題。
“大部分不會,你耐心點。”
“好吧!”
他們的耐心最后還是有了一點收獲,雖不多,父子倆卻相當滿意。
這一天,過得很充實,夏力躺在床上,發(fā)了這樣一條信息給劉景如。
還沒等到她的回復,他便睡著了。
劉景如收到信息時,正坐在火爐旁烤火。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去睡吧!”劉剛看劉景如心神難寧的樣子,起身說。
劉妮去了縣城和幾位同學吃飯打麻將,劉景程已經(jīng)去縣城接她,最近,她和那幾位同學走得很近,不是一起吃飯喝酒就是一起打打麻將。
劉景程倒沒有阻止她,還很殷勤地接送。
劉剛對此頗有微詞,江菊也有點擔心。
“叔嬸,一家人平安健康就行,你們少給自己添堵。”劉景如勸說道。
“劉妮以前不打麻將的,還有喝酒,最近總是喝得醉熏熏的回來,村里人都向我打聽,巴不得出什么丑聞?!苯照f完,馬上覺得不妥?!芭夼夼?!什么丑聞!我亂講的?!?p> 劉剛聽了這些話,心中越發(fā)的不悅,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
“嬸,放寬心,嫂子是有分寸的人,別人要講就讓他們講好了,過年大家難得湊在一起玩玩,很難得?!眲⒕叭缯f。
“你怎么沒有出去玩?”江菊笑著問她。
“我和那些同學沒什么聯(lián)系,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村里也只和于花花玩得好。”
“嗯,于花花倒是嫁了個好人,過得挺好。”
“是嗎?那太好了?!眲⒕叭绱驈男牡桌餅橛诨ɑǜ械礁吲d,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在她心里,于花花永遠是她最好的朋友。
回到房里,她給夏力回了信息:“我也過得很充實?!?p> 放下手機,她卻不禁嘆了口氣。
她會和于花花一樣幸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