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北緊緊的跟著董啟,一步也不敢落下。正好他們經(jīng)過一個小山坡,顧南北累得氣喘吁吁,白色的T恤衫也被汗水打濕。董啟見狀,在一旁冷言冷語,說‘真是矯情,我們那里養(yǎng)得起你這尊大佛呀?!緛矶瓎⒁詾轭櫮媳闭f的是真話,但是被祁耀揭穿后,他才明白顧南北在撒謊,但是因為懼怕祁耀,不敢提反對意見,但是心里很不滿這個差事,對顧南北也是抱有一定偏見的。
顧南北心知自己這是遭了嫌棄,只微笑道“自然是不如大人體力好,以后我一定會好好的強身健體,好跟上王和大人的腳步。”董啟聽了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又輕飄飄的走在了前面。顧南北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咬了咬牙,心里鼓起一口氣奮力追了上去??粗櫮媳钡膬蓚€黑衣人相視一笑。所幸不知為何隊伍行進速度突然慢了下了,顧南北也因此松了一口氣。也有機會和別人攀談起來。
穿過森林就快到了祁耀的領(lǐng)土的都城——延城。進城的一路上,雖然董啟不搭理顧南北,但是那兩個黑衣人卻很熱心腸,顧南北問什么,他們盡可能的回答。顧南北知道了他們的王叫祁耀,是祁氏一族的嫡長子。他們所管轄的地方叫做延城,延城擁有十八個郡和三十六個縣,以及四十九個部落。是當(dāng)今除天子之外領(lǐng)地最大,實力最強的藩王。今天祁耀是來手下部落視察的日子。
“大哥們啊,你們是王的手下嗎?”顧南北沖這在他左邊的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問。
“……手下是什么意思?我們都是大王的奴隸?!弊筮叺拇蟾缫荒?,你好像有病的神情看著顧南北。顧南北尷尬的咽了咽唾沫,而右面的黑衣人則接過話茬說“你喜歡吃桃子嗎?”
顧南北一臉懵逼,左邊的大哥也一臉懵。他捅了一下右邊的黑衣人說“春,你怎么了?。吭趺赐蝗粏杽e的事情了呢?”
姜春沒有回答,只是接著問“我最喜歡吃涼的桃子呢。”
顧南北突然愣住了。他極力控制著激動的聲音,說“吃個桃桃好涼涼???”
姜春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左邊的大哥還是一臉懵,春看了一眼他說“阿拉,土一,看來我和這位神官大人很有緣分呢,怪不得你聽不懂我們講話?!?p> 顧南北被有點害羞的笑了。心里卻暗自驚嘆和慶幸,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穿越來了這個鬼地方。古語有云,“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闭\不欺人,這不即使跨越了時空也能確認愛的眼神。
姜春眉毛一挑,很是自信的說道“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盡管問問,我肯定能夠幫你!”顧南北低下了頭,心里暗暗想他吹牛逼。土一見狀就在旁邊嗤嗤的笑了。
姜春見他不信,登時就有點急了,一戳小呆毛就不受控制樹立起了,眼也瞪了起來,不停的跺著腳。但是也不敢幅度特別大。他看著顧南北,欲言又止。
這時,有一個身著白衣,身材高挑曼妙的女人從前面走了,董啟見狀忙去相迎,女人在他耳邊耳語幾句便急忙回到隊伍前列。
董啟走了回來,命令土一和春道“帶他去換件衣服,不一會兒就入城了,不要再引起騷亂了?!?p> 說罷,又喚來一個身著黑衣的小姑娘說“阿如,和他們一起去后面的車里面找一件衣服,你知道要找什么樣的……”
阿如沉默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示意土一和春跟她走,顧南北鉆進了牛車里,土一和春在車外邊走邊守著車,阿如從顧南北的下一輛車里找出一件紅色禮官服,塞進了車里,不一會顧南北躍下牛車,他現(xiàn)在已然是一個小小禮官的模樣,阿如低著頭退回隊伍,而董啟帶領(lǐng)顧南北和另外兩個人了隊伍中間。
董啟沒好氣的對顧南北說“到時候進城,你就低著頭,混在禮官隊里,千萬不能抬頭,明白了嗎???”
顧南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隨后正了正衣冠便低頭走了,董啟在他身邊也低頭走路,土一和春在后面跟著。沒一會兒,就到了城門口,顧南北不敢抬頭,只能跟著隊伍緩緩進入城門,他雖沒有抬頭但一直用余光打量這周圍,城里是土路,塵土飛揚,但是主街四周人家繁多,也有不少買賣在,路上的行人此刻正黑壓壓跪倒一片,顧南北見他們都面容飽滿,臉色紅潤,衣冠整潔,可見這座延城的人們生活的不錯。
一邊心里想著事情,一邊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祁耀的府邸,只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唯尊”二字,顧南北心里不由心想——此人竟有如此野心……
祁耀沒有繼續(xù)騎著巨象,而是早早的在入城的時候便換了一輛牛車,此刻他緩緩下了車,沒有扶著旁邊仆奴的手,而是揮了揮手,便信步走在前面,見狀眾人拾步上了臺階,大部分黑衣人留在了府外,只有一小部分跟著進了府,穿過一條回廊,身著紅衣的禮官們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去了禮樂司,而董啟卻繼續(xù)帶著顧南北往前走,土一和春也繼續(xù)跟著。
走到一處回廊的時候,董啟卻帶著顧南北他們離開了隊伍,七扭八拐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雖然小但是卻也蠻整潔,更加令顧南北高興的是,小院里面有一棵已經(jīng)完全盛開的桃花樹,花朵層層疊疊,粉粉嫩嫩,漂亮極了。這時一個黑衣人匆匆忙忙來找董啟,并在他耳邊耳語后就走了,于是董啟便罵罵咧咧的讓土一和春看著顧南北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顧南北看了兩眼土一和春,便進了屋里,他上下打量一番,屋頂完好,地上是結(jié)實的土磚,屋子和院子一樣很小,入門就是一個衣柜桌子和床,床是夠大,床上的黑布掛簾和被子也還算潔凈,桌子很小,上面卻有一個小巧古樸的花瓶,但是屋里連喝茶休息的椅子也沒有。所幸顧南北不是挑剔的人,倒也還算滿意,回手關(guān)上門之后他走到床前,躺了下了,一天的心驚膽戰(zhàn)和長途跋涉讓他身心俱疲,他把頭埋在了被子里面,鼻頭酸酸的,但是眼淚卻在眼眶里面反復(fù)打轉(zhuǎn)怎么都掉不下來,顧南北心里一陣無助,其實在父母去世后他很少有這種感覺,但是事實上無論他表現(xiàn)的如何不在意和堅強,在溫和的外表下,顧南北心里還是希望可以有一個人可以讓他依靠的,可惜一直都沒有,所以他害怕一切變故,任何變故都會讓他不安,正如現(xiàn)在,即使顧南北心里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但是腦子卻停不住思考自己的處境。
顧南北漸漸平復(fù)了心情,他開始不自覺的去算計一些東西,“玉石珍貴,只有王族可以用的起,但是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哪朝的東西,而且……萬一我費勁心思回去的方法卻和那塊玉沒有關(guān)系……對了,還有春,他是怎么來的,剛剛因為人多沒有追問,現(xiàn)在或許我可以通過他來獲得一些線索……”顧南北甩了甩頭,決定去找一找春,他從床上一躍而下,剛剛邁出屋門,土一和春就來找他了,還不等顧南北說話,土一就率先開口“禮官大人,王上命令您現(xiàn)在感覺過去?!?p> 顧南北低頭不語,隨即點了點頭,土一和春帶著顧南北一陣七扭八拐來到了一座和顧南北小院截然不同的宮殿,青石板小路周圍種滿了蘭花,青青一片,風(fēng)一吹,枝影搖曳,昏黃的月光透過花椏打在石板路上,多情又纏綿。顧南北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美景,他的心里一團亂麻,想不到還有什么挑戰(zhàn),只能不停祈禱無事發(fā)生。
穿過青石板還要穿過一個石板橋,橋下面居然養(yǎng)了很多鱷魚,顧南北咽了咽口水,別過了頭。穿過橋還有登上幾百節(jié)臺階,一路上土一和春默默不語,顧南北也不好多問,只能加快速度,等他上來之后,已經(jīng)滿身大汗。
還不等他喘息,春突然對土一說“土一,你就在這里等著吧,前兩天不是腿上的傷又犯了嗎……”土一一臉困惑,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另一邊,祁耀此刻端坐在一大張紅木桌子前面,他眼睛里面晦暗不明,他旁邊站了一位黃衣女子,身材姣好,皮膚白皙,也長了一雙狐貍眼,看起來工于心計,但是她的鼻頭鈍鈍圓圓的,嘴巴也是肉嘟嘟的,卻是一派天真可愛。整個人有一種復(fù)雜而和諧的氣質(zhì)。許久,祁耀開口說“祁葉,為什么要怎么做?”
祁葉低著頭,許久才開口說“我想早點回家,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呆著了……”
“那你就派江河去做那種事情!誰給你的權(quán)利?”祁耀充滿怒氣的質(zhì)問,“你上面有我,有姜春,誰允許你擅作主張?”
祁葉皺著眉頭,委屈巴巴的說“哥,我知道錯了,可咱們就剩一個任務(wù)了,把那個人送回去,咱們都可以回家了……”
祁耀沒有回答,而是在思考什么。這時有之前來通知顧南北換衣服的白衣女子在門外提醒道“王,公主,今天那個人來了?!?p> 祁耀對祁葉說“你這兩天不許到處亂跑,我會讓潔巳和你回去的,讓她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規(guī)矩?!闭f罷揮了揮手讓祁葉退下。
祁葉撇了撇嘴,走出門,那個白衣女子——潔巳,連忙跟上祁葉,不敢多言。
顧南北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蘭花和清竹的味道,但是他不敢抬頭看屋里到底燃著什么香,只能心里想著,好奇著。
“抬頭吧……”祁耀隔著桌子對顧南北說?!跋胧撬麄円瞾聿患敖棠阋?guī)矩?!逼钜p手交叉撐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的說。
“……”顧南北不知道應(yīng)該回答什么,只能尷尬的點點頭。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春留下吧……”祁耀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命令道。
不知何處突然冒出了六七個黑衣人,跪別了祁耀,關(guān)上門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行啊,耀,這手下挺麻利啊,那群老頭子不知道在擔(dān)心什么,還把我整來了,真是大材小用啊?!边@時,春突然從顧南北身后走到前去,坐在了祁耀右手邊。
顧南北一臉不解很疑惑的看著他們,心里有無數(shù)個問題爭先恐后的想要躍出他的嘴巴。
春好像看出顧南北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說“想知道嗎,我會一點點全都告訴你的?!贝洪L了一張娃娃臉,但卻有一雙瑞鳳眼,所以笑的時候天真爛漫,不笑的時候反而有種算計和城府感。
不知為何,顧南北心里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