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奶娘忌日
老皇帝買一送一,將上官云菀賜給高奇勛,同時(shí)要他娶了丞相之女陸晚晚。
事出突然,高奇勛一時(shí)半會兒沒有反應(yīng)過來,瞪大眼睛猛然盯著皇帝,見對方態(tài)度堅(jiān)決,又轉(zhuǎn)首看了一圈。
待看到上官云菀滿眼淚光,癡癡地望著高奇績。
他腦中一抹靈光閃現(xiàn),忙道:“父皇,奇績也十五了,不如,就讓他娶上官云菀吧!”
上官云菀心中一喜,高奇績則是萬年的寒冰臉,不帶任何情緒。
“胡鬧,奇績的婚事朕自有安排,朕意已決,此事休要再議!”皇帝拂袖怒斥。
一句朕意已決也絕了高奇勛所有的希望和念想。
他看了站在太后不遠(yuǎn)處的李思琪一眼,目光中帶著心痛惋惜和茫然。
最后,所有的情緒都化作漠然,雙手伏地,握緊成拳,狠狠的磕了一個(gè)響頭。
平時(shí)溫潤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兒臣遵旨?!?p> 上官云菀也是面色慘白,并排跪在高奇勛身旁,“上官云菀謝主隆恩?!?p> 有心人一看便知,上官云菀心悅的是高奇績,可她是和親公主,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按照原計(jì)劃,她本該做年過半百的老皇帝的妃子的。
如今能嫁給年輕的皇子,在別人看來已經(jīng)算是意外之喜了。
座中的高奇元原本一直偷眼瞧著申博羽,自皇兄被賜婚,也開始如坐針氈。
生在皇家,既然享受著地位權(quán)勢帶來的榮華富貴,那么也要忍受皇家的身不由己。
無論是眼前的上官云菀和高奇勛,還是自己和高奇績,婚姻大事都只會是政治上的犧牲品。
高奇元悲憫難過的同時(shí),心底還有著深深的自責(zé),如果不是自己胡鬧,起碼皇兄不會被迫娶陸晚晚。
終究是自己太任性了,誤了他人的幸福。
而李思琪雖看過許多小說影視劇,知道古代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是皇子公主,在這方面也少有特權(quán)。
但如今活生生的例子發(fā)生在眼前,還是讓她難以接受,痛苦得無法自抑。
她緊緊的咬著唇,握著手,長長的指甲掐進(jìn)肉里都毫不察覺,后面再發(fā)生的事她都聽不清晰,看不清楚。
只隱隱約約聽到有使者獻(xiàn)上了能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皇帝重新帶上笑容,氣氛才不再那么沉悶壓抑。
終于熬到太后說乏了,要回去休息,李思琪才得以逃離這場氣氛怪異的宴會。
好在太后只是乏累,沒有其他大礙,李思琪松了一口氣,也準(zhǔn)備回去自己的房間。
六月的京都,很是悶熱,不知道究竟是悶熱的天氣惹得李思琪心情煩悶,還是心情煩悶愈發(fā)覺得天氣悶熱。
如此以手作扇焦躁的緩緩前行著,身后一個(gè)冰冷的聲音傳來,“這么怕熱,還不走快些!”
李思琪回首看去,原來是高奇績,他快步行走,又因身高腿長,一步能抵李思琪兩步之遠(yuǎn)。
李思琪一驚,忘了行禮,脫口問道:“宴會還未結(jié)束,王爺怎么出來了?”
高奇績倒也沒有計(jì)較,仍是冷言冷語:“無趣。”
李思琪暗地里翻了個(gè)白眼,恐怕整個(gè)齊國也只有高奇績會直言不諱的稱當(dāng)今圣上的壽宴無趣吧。
他敢如此說,李思琪可不敢應(yīng)和。
正沉默著想該如何盡快離開這個(gè)是非之地,又聽他沒頭沒腦地問:“你當(dāng)真喜歡皇兄?”
李思琪正欲否定,高奇勛又道:“算了,既然你我都是傷心之人,我?guī)闳€(gè)地方!”
李思琪疑惑,繼而又驚覺自己得知了一個(gè)驚人的秘密!
高奇績認(rèn)為她喜歡高奇勛,高奇勛被賜婚,她才傷心。
那么高奇績?yōu)楹蝹哪兀驗(yàn)樯瞎僭戚颐??之前在宴會上,兩人竟然都知道《命起漣漪》這首曲子。
她跳舞,他吹簫,琴瑟和鳴,配合得那叫一個(gè)天衣無縫,如此推斷,定是他和上官云菀兩情相悅。
有情人不能成眷屬,自然傷心!
得出這個(gè)推論,李思琪暗暗佩服了自己一下,扯出一抹牽強(qiáng)的笑,剛要回絕,高奇績一把抓起她的手。
邁起大長腿就走,李思琪使了好大的力氣也掙脫不開他的手,只得一路小跑著跟上。
一直被高奇績牽著跑到御花園的一棵參天大樹前,他們才停下疾馳的腳步。
之所以說是大樹,一是因?yàn)檫@棵樹李思琪叫不上來名字。
二是因?yàn)?,這樹一看就有些年份了,枝葉繁茂,枝干粗壯,樹身得兩人合抱才能圍住。
高奇績松開李思琪的手,抬手摩挲了一下枯皺的樹干,喃喃道:“今日是奶娘的忌日?!?p> 李思琪一時(shí)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只好兩廂沉默。
忽然想起在百草山中遭遇打雷那次,高奇績曾向她提及過,最疼愛他的奶娘是被雷劈死的。
沒想到竟是這里,更沒想到皇帝壽辰會是她的忌日。
唉!世人皆是如此,只顧得眼前的狂歡,斯人已逝,人走茶涼,又有幾個(gè)人還記得那人曾經(jīng)的存在?
一個(gè)微不足道的小小奶娘,恐怕連姓名都不曾被人知曉,她的死也不會在多少人心中掀起漣漪。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高奇績卻一直記得她,一直在緬懷她,可見高奇績并不像他表面那么冷情。
看到他眼中的懷念和痛惜,李思琪心里對他方才粗魯行徑的惱怒和不快一下消散。
反而莫名對他有了一絲心疼,不由自主的走到跟前。卻又實(shí)在不擅長安慰人,只輕輕撫了撫他的背,陪著他靜默。
過了半晌,李思琪覺得,太過傷感終究對身體不利,故而轉(zhuǎn)移話題道:“上官云菀是你的迷妹呢!”
高奇績側(cè)首,不解的問:“迷妹是表妹?”
李思琪又不小心蹦出了現(xiàn)代詞匯,尷尬的捋了捋頭發(fā),糾正道:“就是表妹心悅你的意思?!?p> 古時(shí)候,表哥表妹,郎有情妾有意不是很正常的是么?
高奇績卻又皺起了眉頭,“夏國國主跟我母妃不是嫡親兄妹,她不是我表妹?!?p> “好好好,你說了算!”李思琪大人大量,看在他今日心情不好的份上更得讓著他。
“我不喜歡她!”高奇績慍聲。
李思琪也趁機(jī)解釋,“我也不喜歡大皇子,求您別亂點(diǎn)鴛鴦譜了!”她亦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向他解釋。
高奇績輕嗤,嘲笑道:“那你為何打聽他的喜好?”
李思琪額角一溜黑線,腹誹道:“我那是廣撒網(wǎng)選擇性捕魚,為了避免大家懷疑我查康貴妃,才順帶打聽他的,好伐?”
扶額嘆息,李思琪無奈道:“我要查清一些事情,不得已而為之?!?p> 高奇績哦了一聲,面上帶起一絲興味,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