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失控的測試

　　李智跟在沈秀后面，去往下一項測試所在的實驗室，他的目光躲著沈秀，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綻，也正因如此，沒能注意到沈秀細微的異常。

　　將靈感調(diào)整到50，看到了展覽架，原本他打算就此停止，可在他要收回目光時，下意識把靈感增加到了51，想試試超出人類極限的靈感，能從上面看到什么。

　　這一看不要緊，他在展覽架中心，隱約看到一幅畫中畫。

　　畫中畫對于靈感要求極高，他一路增加靈感，直至靈感超過100，才勉強看清畫中畫的內(nèi)容。

　　上面繪著一座廢棄的城市，城市中心立著一座巨大的門，這扇門李智印象很深，正是恐欲之魔利用腹內(nèi)學員生成幻境中的門。

　　之前他還擔心只是那名學員的臆想，黑色晚餐的出現(xiàn)，徹底確定了那座城市的存在。

　　廢棄城市很可能與火種收容所有淵源，有機會要調(diào)查一下那名學員和黑色晚餐了。

　　李智和沈秀各懷心思，埋頭走路，兩人很快來到一間大型實驗室。

　　房間一側(cè)擺著三個大型艙體，艙體連接著一個巨大的深藍色金屬箱，箱體邊角處亮著綠色的指示燈，設計風格與收容幻魔的裝置十分相似。

　　沈秀打開儀器艙門，對李智介紹道：“靈感是把雙刃劍，它能幫助你更好領(lǐng)悟靈能，獲得更強的感知，但更強的領(lǐng)悟，也讓你更容易在癡愚之霧中迷失?！?p>　　“你有著超出常人的強大靈感，它對于你未必是好事，超凡的感知，讓你的存在宛若黑夜中的螢火，更容易引來某些存在的注視，學會控制它，遠比學會使用它更為重要?！?p>　　李智按照沈秀的指引躺入儀器，戴上護目鏡模樣的頭盔。

　　沈秀繼續(xù)道：“這臺儀器能檢測并訓練你對于靈感的控制力，很快你就會進入夢境，夢境中你會遭遇幻魔的追殺，盡量壓抑你的靈感，躲避追殺，撐得越久越好?！?p>　　護目鏡中的載入條緩緩充滿，一陣困意涌來，李智雙眼模糊起來。

　　昏睡之前，他隱約聽到沈秀說：“你遇到的一切，都是幻魔構(gòu)筑的夢境，放心，儀器中的幻魔經(jīng)過特殊處理，并不會對你造成實際傷害?！?p>　　看著李智陷入沉睡，沈秀平靜的表情變得詭異起來，她坐在艙體旁邊，雙手握拳死死壓在膝蓋，身體不斷顫抖，似乎在壓抑著自己。

　　“這可是絕佳的樣本，好奇，好想拆開看看。”

　　“不，不行，他是人，是活的人。”

　　“要是死人，就不會有問題了，要是死人該多好?！?p>　　“死了，就沒問題了?！?p>　　沈秀小聲自言自語著，起初還十分掙扎，但很快她便找出了問題的解法。

　　她從小就很聰明，擅長多角度解決問題，無論是面對科研，還是其他問題。

　　透明的艙體內(nèi)，李智睡得很沉，沒有不安和掙扎，他的天賦很出眾，至少也能撐住半個小時。

　　沈秀伸出手，小心地打開艙門，她站了起來，剛準備俯身靠近李智，便看到艙體后方的巨大收容箱發(fā)出細微的爆炸聲。

　　儀器的故障帶動房間內(nèi)燈光熄滅了一瞬。

　　燈光再次亮起，她轉(zhuǎn)回視線，卻發(fā)現(xiàn)艙體內(nèi)的李智猛地睜開了雙眼。

　　視線乍然相對，兩人同時撇過頭去，不敢直視對方。

　　李智一睜眼，就看到艙門已經(jīng)打開，沈秀急匆匆朝自己靠過來，他心里咯噔一聲，暗道壞了。

　　他做了什么，自己當然清楚，聽到儀器的訓練手段，是來自幻魔拖人進入夢境的能力時，他就知道要出事。

　　果不其然，他一進入夢境，就回到了中心樓，沒等他看清周圍環(huán)境，身旁的墻壁便轟然倒塌，已經(jīng)被收容的恐欲之魔從破洞中躥出，向他直撲而來。

　　下一刻，他肩頭的靈感之觸咧開大嘴，比恐欲之魔更興奮的反撲而出。

　　他嘴里的“不要！”兩個字還沒說全，靈感之觸嘴都已經(jīng)擦完了。

　　含淚收下一點自由屬性點，他只能希望儀器夠結(jié)實，不會因為吞噬掉一個“考官”就出現(xiàn)問題，但從沈秀的反應來看，他的希望應該是落空了。

　　李智坐起身來，尷尬地蹭了蹭鼻子，主動道：“沈部長，出什么事了嗎?！?p>　　沈秀目光看向收容艙，回應道：“夢境生成器的收容箱發(fā)生爆炸，整個儀器陷入故障，我擔心你出事，剛打開艙門，就見你醒了過來?！?p>　　“多謝沈部長關(guān)心?！崩钪怯悬c慌。

　　“你做了什么？”

　　“我說過，我天生就能對那些東西造成傷害，在夢境中也是如此。我夢到了和恐欲之魔的戰(zhàn)斗，它突然沖出來襲擊我，我下意識還手，它就炸了?！?p>　　說到這里，李智一臉無辜地問道：“沈部長，我這算正當防衛(wèi)，儀器壞了應該不用我賠吧？”

　　沈秀猛地扭過頭，眼神炙熱地看著李智?！安挥媚阗r?！?p>　　李智松了口氣，對策局果然財大氣粗，他心思一轉(zhuǎn)，試探道：“干掉夢里的幻魔后，我似乎變得更強了，沈部長，我能再測一次嗎？”

　　沈秀被李智氣笑了，“你剛毀壞了一個大型收容器，以及一只特殊處理過的幻魔，折合成堡壘幣能在荒原建一個大型聚居地，你覺得呢？”

　　“我就是問問，問問。”李智干笑起來。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鄙蛐銐旱土寺暰€，緩緩向李智靠了過來，李智想退后，但身后是測試艙艙體，退無可退。

　　“我的權(quán)限可以幫你申請測試，測一次，測兩次，甚至多測幾次都可以。不過，有個條件?！?p>　　“您說?！?p>　　沈秀上半身已經(jīng)鉆進測試艙，和李智距離十分接近，面頰能感受到彼此說話時吐出的吸氣。

　　咫尺之間，李智近距離欣賞到了沈秀的容貌。

　　精致立體的五官，有著素顏和憔悴都遮不住的艷麗，學識鑄就的知性，與一心研究的冷淡，讓她擁有無比的殺傷力，一旦目光沉溺其中，就再難掙脫。

　　沈秀一手搭著李智左肩，一手順著艙體底部向李智右手摸去，她湊近李智耳邊，小聲說道：“我喜歡你這樣強大的人類，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你能配合我嗎。”

　　李智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職場潛規(guī)則？

　　他心里一時天人交戰(zhàn)，天使和惡魔同時出現(xiàn)在身體兩側(cè)。

　　惡魔指著沈秀豐滿的身材，大喊道：“這不是你的夢想嗎，你在等什么！”

　　天使指著沈秀的面容，用更大的音量喊道：“沖！”

　　天使、惡魔、和李智本人達成意見統(tǒng)一，但為了顯得矜持一點，他還是問了句：“沈部長，您指的是什么？”

　　沈秀興奮起來，滔滔不絕地說道：“根據(jù)現(xiàn)有研究，高靈感的適應者相對于普通人，大腦皮質(zhì)和顳葉會有所異變，在異化時，異變的部分便會成為意志之壁形成的基石。依靠意志之壁，人類才能駕馭靈能，進而傷害幻魔?！?p>　　“你天生就能傷害幻魔，而你并沒有異變生成意志之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的大腦里，說不定存在更特殊的異變，破解它，就代表發(fā)現(xiàn)了一種全新的對抗幻魔的方式！而且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萬一你的異變點也是在大腦皮質(zhì)和顳葉，異化后就看不出它原本的形態(tài)了！”

　　李智被說得有點懵，這些和咱們現(xiàn)在的姿勢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說有些研究人員，喜歡在某些活動前，先秀一段最新科研成果？

　　“所以呢？”

　　“所以我想打開你的腦袋，從上到下從里到外檢查一遍。放心，我會盡量不傷害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