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雨禾吵了架,雨禾丈夫獨自睡在了客廳,自家親媽看到,朝雨禾的屋子翻著白眼怪自個兒子沒用被個女人欺負,雨禾丈夫本還忍著,但隨著媽媽嘲笑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雨禾丈夫再次爆發(fā)了。
他對著自家親媽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讓我怎么著?去打她嗎,跟她離婚嗎,還是像我爸一樣,在外面找個溫柔賢惠的?”老太太從未被兒子如此頂撞過,瞪著兩個早已沒了光彩的眼睛看兒子。兒子再次重申道“這是我跟雨禾的家,我們怎么吵架拌嘴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您不要摻和可以嗎?”
“我只是覺得……”
“沒人問你的意見,你自個那攤子事還沒整明白呢!”雨禾丈夫根本不想聽自家親媽那些所謂的過來人經(jīng)驗,他聽夠了,不管雨禾的態(tài)度如何,不管雨禾如何看他,雨禾控訴得他的母親的點點滴滴是真實存在的。雨禾,一個獨生女,從未受過任何委屈,就因為嫁了她,就因為生了諾諾,就因為他媽,她受了多少委屈,作為丈夫的其實都知道,只是這個知道卻假裝不知道不在意的行為是不得已而為之。一個是曾如寶一樣珍愛的女人,一個是把自己當(dāng)寶一樣的親媽,要他怎么辦呢?他之所以如此厭惡徐弘,也是因為被徐弘這個女人戳中了要害,是啊,自從有了諾諾,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想躲在辦公室里,哪怕多待一會兒,那種所有人都下班了,鍵盤聲、電話聲消失的世界,沒有諾諾的傻笑,沒有親媽雞蛋里挑骨頭的諷刺,沒有雨禾半開玩笑半抱怨的絮叨……雨禾的丈夫有時候會想,人怎么就這么難……
親媽望著兒子,苦澀的淚奪眶而出,叫嚷著“我真是養(yǎng)了一只白眼狼,我是你媽!”
“所以呢,你生我養(yǎng)我,就要謀害我的兒子嗎?你是我親媽,那雨禾呢?雨禾也是諾諾的親媽!”
雨禾丈夫說這話的時候,雨禾正好要開門出來。手停在門上,雨禾的淚就又滴了出來,原來丈夫確實是都記著的,興許只是因為那是親媽,無能為力罷了。
“好,好,可真是個沒良心的,這是你跟你媳婦的家,我回老家就是了!那是你兒子,我辛辛苦苦每天端屎端尿地伺候他,雇個保姆也不給你干這么多啊!可真是喪良心,跟你爹一個德行,什么種發(fā)什么芽,你們老王家就沒一個好人,報應(yīng),活該報應(yīng)!”此時,雨禾的婆婆從婚姻的關(guān)系中、從母子的關(guān)系中脫離了出來,她不再困頓在丈夫帶來的羞恥感,不再作繭在她與兒子密不可分的母子親情中,這一刻,她就是她,她只想盡情地羞辱這兩個讓她苦不堪言受人嘲笑的男人。
看著氣憤不已的婆婆,雨禾趕緊出門拉住了她說“媽你消消氣……”雨禾話還沒說完,婆婆就揚了一把手,將雨禾附在她胳膊上的手打了下去,然后罵道“小娼婦,都是你勾引我兒子,都是你挑撥的我兒子,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跟我這么說話,我是他親媽?。 庇旰瘫贿@聲小娼婦驚到了,婆婆竟會如此罵人?這種字眼她是從哪里聽來的?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聽到母親如此說雨禾,雨禾的丈夫也沖了過來,拉著雨禾說“你放手,你別管她,讓她走,我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里去!”雨禾看著丈夫,她知道丈夫現(xiàn)在氣到了極點。
雨禾婆婆本也就是個撒個潑,不想在這個家就如此落敗,如果今天她敗了,日后更要看雨禾的臉色,但沒想到兒子竟如此說。一時間,老太太愣住了,隨后跟朵枯萎的花一樣,萎靡在了地板上,仿佛一灘泥一樣攤下去,擺好姿勢,準(zhǔn)備嚎哭“我這是什么命啊,我好苦啊……”
雨禾的丈夫被吵鬧的頭疼,手撫在額頭,緊緊閉著眼睛,就一會兒,就讓他清凈一會兒不行嗎?就因為她是親媽,就可以如此要挾他嗎?雨禾丈夫在心里發(fā)狠了半天,最后整個人也萎了下來。他雙手垂著,跟沒了骨頭一般,示意雨禾把他媽扶起來。
雨禾丈夫示弱了,對這個撒潑辱罵自己妻子的女人服軟了,原因只有一個,就跟她說的一樣,她是他的親媽,就因為生了他養(yǎng)了他,就恩情大過天。僅此而已。
被親媽這么一鬧,雨禾也與他和了好,臨睡前甚至跟以往一樣,拍著他的背。丈夫就跟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躲進了雨禾的懷里,丈夫哽咽著說“對不起?!庇旰毯苁菍捜菡f“夫妻之間,哪用得著說這個?!闭煞蚴菒塾旰踢@一點的,永遠的寬宏大度,永遠的以柔克剛。
第二天周日,丈夫起得晚了一些,等他睜開眼,雨禾已經(jīng)不在身邊了,家里安安靜靜的。雨禾丈夫下床走出房門,就看到只有親媽在。親媽白他一眼,說“都幾點了才起,快去刷牙。”說著將熱好的包子雞蛋端到了餐廳的桌子上。
雨禾丈夫問“雨禾跟孩子呢?”
“怕吵了你睡覺,帶著去小區(qū)玩會兒。”
雨禾丈夫朝窗戶看看,窗戶外面的樹竟都有點焉了,根據(jù)樹葉擺動的幅度判斷外面應(yīng)該也是起風(fēng)了。雨禾丈夫簡單洗漱后,拿了一件孩子的衣服,去小區(qū)里找他們。等看到小朋友在滑梯那跑來跑去時,竟有一種“這孩子什么時候長這么大了”的感慨。
雨禾見他過來,就抱住了孩子,指著丈夫的方向,說“你看,爸爸?!敝Z諾一下就笑了,曾經(jīng)消失在臉上的肉也回了來,肉嘟嘟的在臉上顫著,因為笑,眼睛也彎彎的。雖然確實看起來傻兮兮的,但是也不能說不可愛。
雨禾丈夫走過去,將衣服披在孩子身上,說“起風(fēng)了,回去吧。”說完就抱了孩子往回走。雨禾想,昨天的爭吵確實是有用的,這個男人最起碼還是聽進去了她的訴求。
回到家里,雨禾丈夫一邊吃早飯,一邊刷手機,沒一會兒微信就蹦出來一條信息,常清要徐弘的微信。雨禾丈夫看著說“不會吧?他還真上心了啊?!庇旰桃苫蟮乜聪蛘煞?,丈夫就把手機給了雨禾。
雨禾一看說了句“徐弘看不上他?!庇旰陶煞蜻@就不太樂意,說“她想找個什么樣的啊,她都三十五了,哪還有比常清更合適的?她再這么挑下去,就只有給人當(dāng)后媽的份?!?p> 經(jīng)過昨晚,現(xiàn)在的雨禾心平氣和。她說“徐弘是不婚?!?p> “她是心里還惦記著人吧?”雨禾的丈夫不能理解女人的這種選擇,對于他來說,女人不結(jié)婚,要不是心里還惦記著個男人,要不就是真的身體有什么大病,興許是不能生育之類的。
雨禾懶得搭理丈夫這種武斷,也就繼續(xù)做著家務(wù)不理他。沉默一會兒,丈夫又嬉皮笑臉地挨過來說“你把她微信給我唄?!庇旰贪欀碱^,不解地看著他。丈夫又說“人家都要了,我不給不好吧。”
“常清是不是你們公司什么人???”雨禾太了解丈夫了,一句話就又戳中了他的要害。
雨禾丈夫坐回到沙發(fā)上說“嗯,我們老板的親弟弟,半個副總。不過你可別跟其他人說啊,我們公司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自個猜出來的?!?p> “他條件這么好,怎么還沒結(jié)婚?”
“這就不知道了?!庇旰陶煞蚴钦娴牟恢?,常清在公司非常低調(diào),至于老板的弟弟這個身份也是他自己猜度出來的,至于是不是還沒坐實,但萬一是呢,如果他做媒成功了,如果徐弘真的嫁給了他,媒人的關(guān)系,妻子互為閨蜜的關(guān)系,足以保證他在公司的長久。
雨禾也知道丈夫的難處,以及現(xiàn)在職場的那點道道,沒點關(guān)系,沒點基礎(chǔ),別說升職,隨時失業(yè)的風(fēng)險都有,雨禾也就說需要征求一下徐弘的意見。
徐弘聽到這個理由之后,第一反應(yīng)是“我這是被獻祭了?人不是都獻祭年輕漂亮的嗎,我都三十五了啊,還有這價值呢?”女人是有價值的,年輕是漂亮賞心悅目的價值,隨后是生育養(yǎng)兒育女的價值,隨后就是照顧家庭相夫教子的價值,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真是千年來不變的規(guī)訓(xùn)。呵。
雨禾知道徐弘的性子,怕她不樂意,或者樂意也惹得常清不高興,就說著要是她不愿意就算了??尚旌朊靼?,雨禾既然朝她說了這個話,就是想著幫丈夫這個忙了。徐弘回道“沒事,給他吧,就當(dāng)多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p> 徐弘的善解人意被雨禾的丈夫曲解為“看吧,誰能抵擋得住高富帥的誘惑?!庇旰套屑毣叵肓艘幌鲁G?,高嗎,帥嗎?高確實是算高,帥嘛,只能說還可以,這富嘛,這不是你自己猜的嗎?但丈夫在興頭上,雨禾也就不想去拆穿他,任他暗自高興著。
對于徐弘的大度,盛敏倒有點看不明白,她問“怎么,你想明白了?還是說,被嚴峰刺激到了?”
徐弘倚在廚房的洗手槽邊說“這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雨禾話里的意思你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我要是不同意,她在老公面前怎么交代?”
“你什么時候這么為人著想了???”
“助人為樂,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徐弘說完,微信界面就出現(xiàn)了好友申請。
徐弘剛剛通過申請,常清連客套都沒客套,直接問“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飯。”
徐弘皺著眉頭,盛敏就湊了過來。盛敏驚奇地問“這么直接?約會嗎?去嗎?”
徐弘問她“你想去嗎?”盛敏明白過來問“你想我跟你一塊兒去?。俊毙旌朦c了點頭,也就在微信上回“方便多帶一個人嗎?”
“方便的,昨天見過的盛女士嗎?如果是這樣,我也多帶一個朋友,可以嗎?”
看著盛女士的稱呼,盛女士就當(dāng)真覺得這個男人有意思了,這年頭竟然有人在微信里稱呼女性為女士。見盛敏有意,徐弘也就同意了常清的邀請,正所謂閑著也是閑著??尚旌肴f萬想沒到,常清帶來的朋友竟然是黃貫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