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日頭已上,寧一依靠在院中躺椅上沏了壺茶水懶洋洋的曬著太陽,老土狗就這般趴在他身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僅有朱重八一人雙手環(huán)抱著那幾百斤的磨盤站在院中,扎起馬步練起了樁功。
“嗷……”
“不許松,蹲下去!”
從天微微亮到現(xiàn)在,朱重八已經(jīng)保持著這個姿勢站了兩個時辰有余,失去真元僅余身體素質(zhì)的他此時已經(jīng)感覺到了肌肉的酸痛與疲憊。
然而,寧一的鋼尖槍就這般立在手邊,稍有松懈就是一槍扎過去,力道剛好控制在痛但是不見血的程度,朱重八聞言立時又把腰背挺得筆直。
“寧先生對于重八兄還真是嚴(yán)格呢!當(dāng)真是位嚴(yán)師。”
馬秀英布衣素釵捧著一盤茶點從廚房中走出來,擺在躺椅旁的小方桌上,開口卻是試探二人關(guān)系。
“重八乃是不世出的將星,作為道門中人自然見不得這種天機荒廢時日,順手調(diào)教罷了?!?p> “將星嗎?寧先生說是那便是吧?!?p> 馬秀英見試探無果不置可否,告了辭便回了房間。
寧一心頭暗笑,卻也并未多言,當(dāng)然不是將星,而是天命真龍!正經(jīng)的天命真龍!還是未來的你丈夫!
“咳,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回吧?!?p> 看看日頭,再看看朱重八已經(jīng)抖若篩糠的雙腿,寧一示意他放下磨盤,領(lǐng)他回屋關(guān)門上閂。
回屋之后,讓他在凳子上做好,手指一點又是一絲靈識點向識海。
只見魂魄之中,那霸下玉雕比起昨日里虛淡了幾分,卻是在散發(fā)出的盈盈玉光下,識海四處漏風(fēng)的數(shù)個空洞已是愈合了一點。
嗜血丹殘留的藥力雖然不多,卻還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盤踞。
寧一收回神識帶著真元一抹,將朱重八頭顱之上的須發(fā)盡數(shù)剃了個干凈,驚的他又嗷嗷怪叫,卻被寧一一巴掌拍在光頭上止住。
寧一當(dāng)然不只是讓朱重八鍛煉身體那么簡單,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zhì)這種鍛煉沒什么意義,他只是需要朱重八消耗體力,來勾動那霸下玉雕,試圖通過這種辦法,讓朱重八恢復(fù)成一個基本正常的人。
假相果真麻煩,不僅力量弱不少,連護主都有問題!
此刻的假相將朱重八真靈護住,卻放任丹毒腐蝕識海,真靈徹底被封閉這讓朱重八恢復(fù)最基本的神智都變成了奢望,要是自己家的小霸下……
呃,自己的小霸下恐怕連丹毒都吃了!
此刻寧一丹田中的霸下真形正悠哉悠哉的徜徉在那日月金碗的雛形中,水汽已凝結(jié)化液,裝滿了大半碗,在里面游來游去時不時喝上一口,端的是……像極了一碗王八湯!
小霸下吞一下一口清液,寧一就覺得自己的修為小小的向上跳動一截,這讓寧一知道了這水汽是什么東西。
靈液,靈氣凝結(jié)而成純度百分之百的靈液,一口下去相當(dāng)于寧一自己修煉大半個周天,小霸下只要消化了就會悶上一口保證自己時時刻刻處于修煉狀態(tài),這大大節(jié)省了寧一的修煉時間。
除卻悟道本身,寧一甚至不需要原始積累,自己打坐的效果比起一口靈液灌下去簡直就是滴水與一口清泉之別。
檢查過后,寧一收回神識,給朱重八鋪了個地鋪讓他去休息,自己回到床上打坐內(nèi)視感應(yīng)了一下自己的修為。
此刻真元已擴展成一條涓涓細(xì)流,修為已恢復(fù)到了煉氣三階。
還不夠,還需要更多更強的力量。
本來打算等師父的益氣丹,但是寧一實在是不想浪費這來之不易的存檔機會,而且現(xiàn)在看來益氣丹的效果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寧一不僅僅想要恢復(fù)修為到四階那么簡單,他想突破到五階乃至更高,目的是盡快擊碎掉朱重八識海里的霸下假相。
這樣一點點消耗實在是太慢,從豐郢軍面對叛軍的準(zhǔn)備來看,他們的目的可不是剿滅這么一伙業(yè)余的起義軍那么簡單,恐怕這是朝廷對于所有起義軍的一場圍剿。
天時來了,朱重八必須快速參與到這爭斗的浪潮里攫取機緣,這樣才符合寧一與他自己的利益,但是現(xiàn)在的霸下假相變成了阻礙,所以寧一決定給他動個手術(shù),把這霸下虛影打碎!
剃去須發(fā),用真元阻斷生長,寧一想了又想?yún)s還是決定等自己真元、控制力都再強一點再說,畢竟真靈這東西太過脆弱,付出了這么多努力,若是一不小心送他歸了西,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而且,識海中的丹毒還需要解決一下。
沒有藥材,沒有丹爐,但是寧一專業(yè)對口,很容易就想到了解決方案,聽聞朱重八鼾聲響起,便出門去敲響了馬秀英的房門。
“馬姑娘,貧道有一事還望馬姑娘相助?!?p> 吱呀——
“先生何事,還請進來說話?!?p> 馬秀英從內(nèi)里的書桌前起身開門,里面還有一位嬤嬤在側(cè),向來是昨日不在所以寧一未曾見過,兩位護衛(wèi)站在門前,對寧一面色不善,但昨日剛吃了教訓(xùn),此時也不敢言語。
“進門就不必了,只是希望姑娘為貧道尋個小炭爐子,再備個煎藥瓦翁,還有些藥材需要姑娘尋來,到時貧道離開時自會結(jié)算價格,付給姑娘?!?p>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張疊好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藥材與分量,足有五十余味,絕大多數(shù)是寧一為了混淆視聽加進去的東西。
“小姐,這些藥材價格可是不低?!?p> 那嬤嬤主動上前替馬秀英接過,隱隱將馬秀英護在身后,寧一見狀微微退后一步以示并無敵意,卻也隱隱放開霸下的一絲威能,這讓面前嬤嬤瞬間如臨大敵,一時間亦有修為顯露。
煉氣七階左右嗎?難怪,我就說這堂堂未來的馬皇后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人護衛(wèi)?
“林婆婆,無妨的,想來先生是個信人,當(dāng)不會為了些小錢誆騙我等?!?p> 馬秀英連消帶打制止住險些就要動手的嬤嬤,寧一點了點頭,也不言語行禮告辭,確實暗暗將金碗水面對準(zhǔn)了兩人,反映出二人身形偷偷觀測兩人氣運。
“煉氣高手,紅中一點白,想來化神以后就會通體氣運成紅色,馬皇后……這一身紫氣并不比重八弱啊,氣度心胸都是上上之選,這……女皇帝也不是沒可能??!”
目的達成,但是這結(jié)果卻并不能讓寧一滿意,比起史書上的馬皇后,現(xiàn)在的這一位異世界同位體簡直就是個女皇帝的模板,而自家這位朱重八……簡直沒眼看,模擬器已經(jīng)放肆的魔改到直讓天明抗暴秦了,扶持個馬皇后變成大明女帝也不是沒可能?。?p> 正思索間,寧一自己的房門突然被撞開,只見此刻白面無須的朱重八只穿了一個褲頭就這樣嗷嗷叫著沖了出來,看見寧一就是飛撲上去一個熊抱,像極了找不到家長急哭了的孩子。
這一幕不僅讓寧一一愣,也讓在門口目送寧一的幾人一時懵在了原地,只見白面無須的朱重八此刻看起來歲數(shù)當(dāng)真不大也就是十七八歲。
模樣有幾分俊朗,一身腱子肉在陽光下線條分明,馬秀英終究是未出閣的姑娘,哪里見過這般場面,當(dāng)即就羞紅了臉,以手擋面卻仍能在指縫看見忽閃忽閃的眼眸。
“抱歉抱歉!我這就帶他回去!”
寧一把這近乎裸奔的壯漢一把拎起,扔回了屋里,暗罵一聲丟人現(xiàn)眼,啪的關(guān)上了屋門,只留下外面幾人面面相覷。
“咳,小姐,還是先回房吧,今日不是說要清算賬目嗎?”
到底是林婆婆見過的多了,輕咳叫醒了猶在發(fā)愣的馬秀英,只見姑娘滿臉通紅,輕輕嗯了一聲就扭頭跑回了屋里,林婆婆一臉無奈的把兩個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護衛(wèi)攆走,關(guān)門上閂。
真元展開,籠罩屋內(nèi),寧一暗暗放出靈識想要窺聽,見此情形未免誤會只能作罷,看著一臉無辜沖自己憨笑的朱重八,想了想又用自己的日月金碗映照了一下此間氣運。
只見兩道紫氣沖天而起,朱重八近在眼前,馬秀英不過二十步,但是屬于馬皇后的那一道卻隱隱有向朱重八這一道試探性的靠攏的意向,隨著越來越近,甚至隱隱傳出鳳鳴。
寧一嘴角抽動,突然想起來一句經(jīng)典的話,所有的一見鐘情,本質(zhì)上都是見色起意。
“這特么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