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訪談（四）

　　兩人回到餐廳，在長桌中段與溫斯坦相向而坐，他的右手邊坐著菲利普，左手邊是伯爵夫人和三個孩子。

　　第一道菜是香草羊排，羅勒碎和芥末之下是鮮嫩多汁的半熟羊肉。杜尚切下一塊放進嘴里，香料、芥末、肉汁與黃油的味道令人沉醉。一旁的仆人適時倒上酒水。

　　杜尚與菲利普聊了聊，他好奇菲利普是從哪來的，又為什么會受溫斯坦雇傭。

　　菲利普神色自然地講述起來，他一周前從霍普特曼堡出發(fā)，要去古倫縣赴一場產(chǎn)權(quán)拍賣。一座有四百年歷史的巫師塔即將在十年內(nèi)第二次易手。菲利普無意競拍巫師塔，但對塔中的藏書很感興趣，他希望能和最終的買主達成交易。

　　他確實是路過這里，溫斯坦花錢請他停留幾日，而他現(xiàn)在正需要錢。

　　芙洛博雅的關(guān)注點不太一樣，“你說你之前待在霍普特曼堡？”

　　“我算是那的?？汀！狈评沼行┎缓靡馑嫉卣f。

　　杜尚忽然意識到，這個霍普特曼似乎就是維羅妮卡和威廉的霍普特曼。

　　他略感詫異地看過去，菲利普誤以為杜尚是對自己的說法感到好奇，便解釋道：“老侯爵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在那里用餐，住宿，在雪茄室里討論魔法。”

　　杜尚問：“那你認識維羅妮卡·霍普特曼和威廉·霍普特曼嗎？”

　　“當(dāng)然，我和威廉是好朋友，”菲利普笑了笑，“不過他們?nèi)甓即趥髁?xí)庭，放假才回家，今年尤其晚，直到離開前我都沒聽到他們要回來的消息?！?p>　　杜尚說：“他們恐怕要在校慶日之后才能回去了，我們一起合作了一個作品，要放在校慶日上展出?！?p>　　“噢，”菲利普像是感到很意外，“看來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

　　“不僅我們，芙娜也同維羅妮卡是好友，這部作品也有她的一份?！?p>　　菲利普睜大眼睛看過去，芙洛博雅舉杯，“讓我們敬共同的朋友一杯。”

　　三人笑著舉杯，溫斯坦也跟著不情不愿地舉起酒杯，明明他才是東道主，但從剛才開始就完全沒有插話的余地，這大概讓他十分郁悶。

　　當(dāng)放下酒杯，他扭頭沖芙洛博雅說：“請問我領(lǐng)地的遺跡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曼恩大師？”

　　“這個之后再談?！避铰宀┭艛[了擺手，他只好咬咬牙作罷。

　　溫斯坦坐立不安地往旁邊看了看，視線越過他年輕的妻子的肩膀，看到他的次子正從小女兒的盤子里搶食物。這是純粹的惡作劇，因為他自己的盤子都快堆滿了。長子在旁邊看著嘿嘿直笑，小女兒想阻止卻被次子拿叉子威脅，眼看就要哭出來。

　　“查克，該死的小畜生！把盤子里的還給你妹妹！”他對那邊吼道，聲音之大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然后你給我去書房，不，隨便找個什么地方罰站，去！你沒東西可吃了！”

　　查克把叉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跳下椅子，走過妹妹的座位時還猛地踢了一下她的椅子腳。

　　她大哭起來。

　　溫斯坦的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來，她走過去牽住女兒的手，把她領(lǐng)出房間。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