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緊鑼密鼓
“瑯琊關(guān)如今是個什么情形？”秦鈺將大娘支走后，一臉焦急地看向上官翊。
上官翊憂心她的傷勢，只能避重就輕地回道：“戰(zhàn)事已了，北戎大軍潰敗，已經(jīng)撤回王庭了?！?p> 看到他眼里的躲閃之意，秦鈺哪里還有不明白的，聲音顫抖，幾不可聞，又帶著幾分她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希冀。
“瑯……瑯琊關(guān)的五萬將士呢？”
見實在瞞不下去了，上官翊別無選擇，只能小心斟酌著用詞：“他們……你放心，楊勇帶著一隊人僥幸逃出來了，也算上天垂憐。”
便是冷心冷情如上官翊，也不免感到一陣唏噓。然后他看向秦鈺，眼里滿是擔憂。這樣的結(jié)局，連他都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跟他們有同袍之誼、一起在沙場上征戰(zhàn)多年的秦鈺？
聽到此處，秦鈺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連最后一絲血色都褪得干干凈凈，只?；覕〉慕^望。
“呵呵……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用五萬將士換北戎再不敢犯我大夏一寸，瞧瞧，多么劃算的買賣??！”秦鈺放聲大笑，猶如杜鵑啼血。
身為主帥，連跟隨自己多年的將士都護不住，甚至親手推他們?nèi)胨赖?，如今她又有何臉面在這兒惺惺作態(tài)？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官翊聽到“噗”的一聲，直覺有些不好，定睛看去時，只看到秦鈺直直倒了下去，嘴角的血一滴滴地往下流，滴滴答答的聲音，莫名地讓人心慌。
“來……來人！”上官翊聲音嘶啞，險些叫不出聲來。
第二回，這人就倒在他面前，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能為力……上官翊也不知道自己對秦鈺如今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如果這人再也醒不來，他此后的荒蕪半生，再無半分溫暖……
“卡！化妝師補一下妝，各部門注意，準備拍下一場?！?p> 秦鈺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她本就重傷未愈，又突聞噩耗，身體的底子都被掏空了，只能臥床靜養(yǎng)，待傷好后再做打算。好在有上官翊等人的開導，她也慢慢放下了心結(jié)。明天，便是二人啟程回京的日子。
“秦鈺，你知道嗎？我們明天就要回京了?！鄙瞎亳吹穆曇裘黠@有些低落。
“嗯，我知道?！?p> 今晚的上官翊很不對勁……秦鈺雖然疑惑，但面上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為何，上官翊突然動了怒。
“上官翊，你喝醉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彼f完，便要起身，卻被上官翊一把抓住。
也不知道他一介文人，哪兒來的這么大力氣？只是自己又不能同一個醉鬼斤斤計較，秦鈺有些無奈。
“你不準走！”喝醉了的上官翊倒是有幾分小孩子氣，由拽改抱，雙手纏在她腰間，他自己則整個人埋在她懷里。
感受到腰間的熱意，秦鈺一驚，使勁推他。察覺到她的抗拒，上官翊非但不松手，反而越抱越緊，像是抱著摯愛的珍寶，只要他一松手，就會被人搶走。
“不回京了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桃花嗎？我們就找個桃花開得最盛的地方，搭個小屋，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再也不管什么家國，什么天下，可好？”上官翊望向她，似是逃避，更似請求。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秦鈺一怔，半晌沒有說話。想到二人之后的處境，她的心就像被刀子割過似的，不斷往外滲血，鈍鈍地疼。
她當時舍命相救，只因為上官翊的父親是當朝丞相，手握重權(quán)，得知他的死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以此為由聯(lián)合太后逼圣上退位，屆時江山危矣。若是從前，她可以毫不羞愧地說，自己此舉是為了朝堂大局?？墒乾F(xiàn)在，她……心懷有愧。因為，她可恥地，對自己的朝堂宿敵，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動了心。
她并非不清楚二人的處境，也明白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不過是鏡花水月，時辰一到，便會消失得干干凈凈，再無半點痕跡。她也掙扎過，可是每每看到上官翊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溫柔和寵溺，所有的理智都仿佛在一瞬間死去，她便只能清醒地，看著自己沉淪。在徹底淪陷之前，她告訴自己，幾天而已，只當做了一場美夢，所有橫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他們只是一對平凡的夫妻?？墒牵词顾俨磺樵?，夢，終究是會醒的。方才的月下對酌，便是最后的放肆。如今，酒已飲完，他們二人，也合該走到盡頭了。
秦鈺咬牙，狠心推開他，往外走去，到門口時，上官翊叫住她。
“阿鈺，就當我求你……”上官翊出聲祈求，仿佛低到了塵埃里。
秦鈺緊緊抓著門框，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堪堪找回一絲理智，不讓自己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上官翊，你明白的。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第二條路?！鼻剽暵曇衾淠?，絕情到?jīng)]留半分余地，卻始終不敢回頭。
“秦鈺，你好……你好狠?！?p> 身后人的心痛和怨恨如有實質(zhì)，秦鈺再也承受不住，奪門而出?；氐阶约旱姆块g后，她靠在門后，無力地滑下去，泣不成聲。
上官翊，我們之間，能有幾日的歡愉，已經(jīng)算是上天恩賜，該知足了……
“卡！”
洛瑤跟顧明遠聽到聲音，卻有些出不了戲，兩個人都淚流滿面，只能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嗚嗚嗚，太慘了，明明那么相愛的人，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是啊，兩個人只想跟彼此在一起，可就是這么簡單的愿望，都實現(xiàn)不了……”
……
制片人聯(lián)合團隊制定出一套營銷方案，讓劇組剪輯拍戲花絮配合宣傳，以此維持《江山謀》的熱度，進一步扭轉(zhuǎn)口碑。于是，葉安只能加快拍攝進度。在大家緊鑼密鼓地拍了半個月后，微博國民最期待的古裝電視劇榜的揭曉之日也越來也越近。
凌晨十二點。
往常這個時間早已進入夢鄉(xiāng)的洛瑤，此刻正坐立不安地等待著什么。手機鈴聲響起，她快速接起，語氣中帶了一絲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顫抖和緊張。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