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我在街上聽見賣‘北方饅頭’的聲音。
我走過去瞧。
下一刻,沉入腦海里的零散碎片,突然浮出,但片面鍍了成水霧。
熟悉的泡木方盒架在老式摩托車車腰上,盒內用白布蓋著饅頭包子,賣的人約摸四十歲,面龐寬,膚色土灰,身材魁梧。
碎片拼齊,并逐漸清晰,出現了小時的畫面,那時在村子里每到下午一點左右,也是有這么個人騎摩托賣‘北方饅頭’,每次聽見聲音就趕急趕忙的跑過去,生怕這人走了,錯過了就得起大早去街上買。
此刻覺得面前賣‘北方饅頭’的人,竟和小時候那人很像。
唯一不同是,我,支付方式。
在等待他給我拿饅頭的空隙,旁邊還有一個坐在小電瓶車上,焦急等待的買客。
是個女的。
六個饅頭四塊五,一個饅頭七毛多,倒也不貴,我在路上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剛才只瞟了一眼的女的。
路程無聊,我就開始琢磨。
想著應該只觀察了她幾秒鐘?盯幾分鐘,那太不禮貌了。
為什么要看她?
些許是很久沒看到女的,碰見了,就當發(fā)現了新鮮的事物,研究研究。
她穿一件帶寶藍色豎條紋的寸衣,半張臉被黑色口罩擋住,只見得有一雙?
咦,沒文化,就用清澈來形容眼睛吧,從上半張臉可以看出,她年輕。
貌美?
腦子,總喜歡對未知全貌的事物加上美好的幻像,也就默認她好看了。
走著走著,我醒悟過來。
這種路人之所以讓我欣賞,正是因為未知沒定型。一當熟悉,那也就和親朋好友樣,平時總覺得他們不夠好。
美好的事物只可遠觀,不可近觀。越想要弄明白,就越失望。
有因就有惡果。
前面是條岔路,拐過彎,便不再想這個路人。
此時我手提東西,沒事情想的路程無聊至極,于是抬頭。
天上已不見太陽,天邊從黑灰色地平線至藍紫到粉紅再到乳白色天頂,有一架飛機在這中間,見證這些色彩變化的每個階段的呈現。
頓時我就被吸引,但沒有拍下。因為這種景象相較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畫面,顏色不夠艷不夠亮。
但是我后悔了。
那黑灰色正在往上侵蝕,使那藍紫色看起來有些妖艷,中間還摻和的黑。就像一層粉刷的墻被污染了。
很快我就發(fā)現,那藍紫色越來越少,而粉色也開始變深。
我推測這些色彩消失時,夜也就來了,一天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