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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骸罪鍵

桃花源記 (11)遙遠的道路從這里經過(下)

殘骸罪鍵 涯舜梁 10131 2023-09-12 15:20:37

  (接下來的會有微微的劇透)

  假如,給你三天的時間。

  三天后,你會消失地無影無蹤,沒有任何人可以察覺到你的消失,也不會有任何人記住你的消失。

  你會干些什么?

  如果是陳思宇,他會給所有人好好道別,并且將自己的意志傳承下去,讓保護的火焰能夠時時刻刻在人們心里不斷燃燒。

  如果是姬座堯,他會舉辦一場連續(xù)三天的音樂會,將自己的老師教授給自己的全部教授給別人,在那場演唱上,他不會演示任何煉金術的東西,因為那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也不是他的老師教導他的。

  如果是王宇博,他會毫無波瀾的和他身邊的少女一起度過這最后的三天,他的理想似乎已經被少女所實現,所以,他會愿意同少女一起消失。

  再如果是白鷺庭,她或許會放下自己的工作會責任,和自己所愛之人一同用這三天時間去看看,那些他們不曾到達的地方,就算那里此時已經烏云密布,但他們依舊會在那里舉杯痛飲,哪怕她并不會喝酒。

  如果是余慶,他……并沒有死亡,或者說,他并沒有可以被真正定義為死亡的瞬間。

  但如果是桐祈呢?

  他又會怎么辦?

  最后的三天已經過了一半,他卻沒有任何哭鬧,哪怕他的心理年齡此時也不過是小小的三歲。

  他笑著。

  開心地笑著。

  不希望任何人發(fā)現他的死去,但又期盼著有人能夠發(fā)現自己的死去。

  很別扭對吧?

  這就是桐祈,這個新生的,真正意義上的桐祈啊……

  當他站在會議室門口,聽著里面余慶挑刺但是十分專業(yè)的分享的時候,他十分的開心,因為余慶已經能夠穩(wěn)定下來了,就算離開自己,他也能在同伴的簇擁下活著,他將擁有愛他的人,有前途的工作,真正的尊重。

  但這些還并不夠。

  余慶的人際交往依舊十分的糟糕,這讓桐祈十分的頭疼,他可不希望余慶在自己離開后因為沒人依靠而變回那個孤僻的家伙。

  是的,他還記得,記得他和余慶的約定。

  “想要被人依靠的話,我就來依靠你,想要依靠別人的話,你就來依靠我。”

  但現在,余慶,或許已經成為了許多人的依靠了吧,少一個自己應該無所謂吧。

  所以,桐祈在那天晚上,也就是會議結束,所有人都回去了以后,他找到了劉導,并且希望讓120的各位能夠上臺演出。

  這是為了給大家提供一定的群眾基礎,以免他們那奇怪的性格最后出事情。

  當然,紫衣的搞CP也是他拜托的,雖然很不好意思,但能夠提高大家的人氣,讓大家對他們的成見少一些,這確實很重要。

  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落下帷幕了。

  再過36個小時,自己就會把接力棒交給另一個冷一點的自己了。

  雖然還是有點擔心啊……

  桐祈躺在屋頂,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漫天的星空,聽著風的嘆息聲和樹林的莎莎搖晃。

  “果然……真的要走的話,還是會有些不舍呢?!?p>  桐祈的心留下了眼淚,但眼眶卻是沒有一絲的濕潤。

  假如給你最后的三天時間,你會干些什么呢?

  桐祈的話。

  他會讓自己的朋友們,好好的活著,會操心他們的未來,會為他們的未來而鋪路,然后再和他們拋下一切,盡心盡力地玩上一場。

  這個三歲的孩子,現在卻做著即將死去的父母正在干的事情。

  而現在,未來的鋪路已經結束了。

  遙遠的道路,也從這里經過了。

  該是孩子,最后的玩耍了。

  …………………………

  夏日的祈禱逐漸到了尾聲,一切將從秋開始再次向著冬天逝去,有人默默地接受著四季更替,而有的人,想要將春夏永遠留住。

  “余慶余慶!快來啊!哈哈!”桐祈一個人跑到了人群中,并沒有多顧慮身后的兩人。

  “慢點,小心摔著了?!?p>  此時的大街,已經在位今日的活動打起了準備,僅僅是一晚上的等待,整個街道就已經被粉色和桃心占領,廣告牌里都是牛郎織女的的圖片,似乎一切都在為今晚的活動讓路。

  “余慶,今天晚上,你來參加活動嗎?”白鷺庭在一旁有些害羞地說道,視線時不時盯著余慶頭上的那一撮白發(fā)和自己腰間的腰包,就像是拼圖的最后一塊就在自己手中,而完成這塊拼圖的時候未到。

  “你這是要和我求婚嗎?”余慶看白鷺庭如此可愛,實在是忍不住欺負一下。

  “被發(fā)現了?”

  “啊?”

  “額不不不,沒有沒有,只是想著……”白鷺庭一時語塞,那原本應該如同高天上的冰原一樣無法融化的冷臉此時卻是紅成了關云長。

  “我……是想求婚……然……然后,還有一件禮物想送給你?!?p>  見事情敗露,白鷺庭也只好作罷,老老實實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額……”余慶也將視線移向自己的小背包,然后又看了看白鷺庭那白黑漸變的長發(fā),氣氛不由得尷尬起來。

  “我也有禮物來著。”

  “那……那到時候活動上一起送?”

  “好的?!?p>  白鷺庭也是沒了幾天前夜里的那種泰然自若,反倒是因為是求婚所以才感到害羞,不過兩人平時就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結不結婚都一樣。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兩人在十字路口分開。

  分開以后,余慶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看著一對對小情侶們舉辦著的活動,心里很不是滋味。

  實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所以余慶就只好一個人在街道上亂轉,這里看看,那里看看,看到一些玩具時會停下來看兩眼,也不買,只是過過眼癮而已。

  不知不覺,余慶的視線定格在了一臺照相機上,照相機看起來十分老舊,很多地方都有磨損,唯獨那面板卻是完好的。

  “這個……小時候好像見過,但后面就停產了還是怎么著……好像……”

  余慶在腦中搜索著這臺照相機,突然眼前閃過了那個背負著過去的余慶的影子。

  “慶兒,站著別動哦……”

  “來!一二三!”

  咔嚓!

  “快來看看吧……從今天開始你就五歲了……”

  “祝你生日快樂……”

  眼前,一個溫柔的女人在給孩子唱著生日歌,手里拿著小塊的紙杯蛋糕和剛剛印出來的照片。

  女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有淚痣,長相雖然不是最美的,但在孩子眼里永遠是最美的。

  “她是……誰?”

  下一個畫面,女人被著火的汽車壓住,拼盡全力將孩子扔了出去,而自己卻永永遠遠地死在了接下來的爆炸里。

  這段記憶,余慶并不記得。

  “她是,你我一生都要背負的罪孽,也是她把你我逼得想要依靠他人,她用一生的時光來愛護我們,最后卻因我們而死?!?p>  有人在余慶背后喃喃低語道:

  “你不覺得可笑嗎?”

  突然,那個余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用盡全力抓住他的脖子,嘴里不斷默念道:

  “我們生來如此?!?p>  “我理應如此?!?p>  “我們無處可逃。”

  “也不需要逃?!?p>  過去的人,在黑暗中默默念叨著,過去的罪孽,也是永遠的心結。

  那個,希望自己不存在的孩子。

  “喂……你……好……嗎?”

  “喂!”

  “喂!余慶,余慶!你在聽嗎?你的臉色有點差啊……”

  店鋪的老板在余慶的面前大聲喊道,這才把余慶叫了回來,余慶調整呼吸,這才反映過來自己的背上早已被冷汗浸濕。

  “啊……啊,抱歉啊,抱歉啊,我有點不舒服,我馬上走?!?p>  余慶離開了商鋪,隨便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坐下。

  或許在別人看來,此時的余慶就像是一個乞丐吧,一個乞討著,希望別人能夠依靠自己,愛自己的乞丐。

  “如果你我不存在的話,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那個余慶再次出現了。

  “這就是你我誕生的原因?!?p>  “那個女人讓你忘記了,你很快就又要失去了。”

  窒息,壓迫,恐懼,以及來自靈魂深處的無力感,那些過去一直折磨著余慶的,現在也同樣的在折磨著他。

  因孤獨而產生的窒息感,就像慢慢墜入海底,然后看著上面的波光粼粼,自己卻不能動彈。

  身上的擔子永遠在加重,那股壓迫感讓余慶久久不能平靜入睡,所以他才有了重重的黑眼圈,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但那回憶卻始終在那里。

  恐懼,恐懼他人,害怕被傷害,害怕傷害到別人,溫柔將他自己逼迫成了如今的模樣,他永遠對別人溫柔,卻始終學不會對自己溫柔。

  無力……早已不必多說。

  余慶大喘著氣,哪怕是怪物的身體也無法抵御來自本能的恐懼,靈魂在發(fā)出哀嚎,腦子里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狂笑,那長滿眼睛的可怕的怪物。

  “不!不!不要!”

  那個余慶的身形逐漸變?yōu)橐活w巨大的星球,將整個天空籠罩,將暗紅色的黑暗帶到了此處。

  “格赫羅斯……”

  余慶本能地念出來了自己的名字,那名字似乎很早就刻在他的靈魂里了,以至于他自己都想不起來自己是何時記得這個名字的,或許,是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記得吧。

  “毀滅的先行者——格赫羅斯?!?p>  熟悉的聲音再次將余慶拉了回來,余慶抬頭看去,他的一切余慶都記得清清楚楚,他的一絲一毫似乎都能給余慶帶來安慰。

  “桐祈?”

  不,他不是桐祈。

  原本應該充滿感情的清澈見底的藍色眼睛,此時卻變成了紅色,那紅色無情而冷漠,似乎是要將余慶碾死一樣。

  “你藏地可真夠深的,居然想取締這次的『劫滅』,也難怪,畢竟他是和你的同調度最高的人?!?p>  桐祈自顧自的念著,看向了天上的那顆長著眼睛的星球,那星球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音,一切事物都在那詭異的波動下歸于虛無。

  除了桐祈和余慶。

  “你就這么想見到她嗎?自從她通過『千鶴』回歸了之后,你就開始變得暴躁了,真是讓我有些感動,過來幾億年,你對她還是那么忠誠?!?p>  “當然,如果不算你親手殺了她的那點上。”

  啪!

  桐祈僅僅只是一個響指,一切又都恢復了原狀,沒有那么多負面情緒,沒有那顆星球,就連接上的人們也沒有感受到什么其他的東西。

  “桐祈?剛剛的是?”

  “是格赫羅斯在試圖通過你的記憶攻擊你的精神,讓你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這樣,他就可以用你的身體了?!蓖┢頂[了擺手,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而且,你是異類?!?p>  “我沒辦法看清你的一切?!?p>  桐祈自顧自的念叨著,在人群中慢慢舉起了雙手,眼中也總算是出現了一絲名為殘忍的感情。

  “未知就是威脅,所以……”

  “死吧?!痹谀抢w細的手中一把被同化成虹色水晶的太刀浮現出來,那正是格赫羅斯的『劫滅之鍵』。

  “住手!”

  似乎是藍眼桐祈的意識重新回到了高地,手中的『劫滅之鍵』也隨之消散。

  “抱歉……”

  “不……你怎么?”

  話還沒說完,桐祈只覺得腳下一軟,直接倒在了余慶的身上。

  “喂!桐祈!桐祈!”

  漸漸的,聲音逐漸被耳鳴覆蓋,視線最終也沒有逃過被黑暗籠罩的命運,而桐祈的意識也在此刻消散了。

  …………………………

  等再次醒來,桐祈發(fā)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家里,望著還沒有完全習慣的天花板,桐祈緩慢抬起了身體。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從房間陽臺的窗戶看向遠處的城市,那里燈火通明,無數的肖燈被放飛到了天上,和天空中淡藍色的銀河一起組成了最美的畫卷。

  “時間已經這么晚了啊……”

  “真可惜,還以為今天能好好玩玩呢……”

  “沒辦法了,那就……”

  桐祈閉上了眼睛,讓世界的聲音得以在腦中回想。

  “我愛你!請和我結婚吧!”

  是一個青年的聲音,看樣子,他已經單膝下跪做好了成為一名丈夫的準備。

  “曹展!我喜歡你……”

  看來一位女性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雖然你不在了,但我們的孩子一定幸福的……”

  一位年輕的女子抱著手里的孩子,看向天上寄托著人們思念的肖燈,然后又看向一旁丈夫的遺像,笑了笑。

  “哎呦!我不想加班!”

  “安啦,有我陪著你?!?p>  “好漂亮……我也想和帥氣的男朋友過七夕啊……”

  “老師,你看到了嗎?我已經成長成了一個可以讓人依靠的存在了……”

  “有她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p>  “王宇博……喜歡?!?p>  “不知道姬哥去干什么去了……”

  “她,看到了嗎?”

  “嗯,我看到了,你放的肖燈?!?p>  “怎么又是我一個人過啊……說好的一起單身,為什么就我現在是單身啊……”

  “余慶……還沒來嗎?”

  “我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p>  ……

  很多人,很多的思念和記憶在此匯聚成了名為幸福的鏈接,它將所有人聯(lián)系到一起,然后被桐祈學習,然后感同身受。

  幸福是什么?

  于此刻的眾生百態(tài),他都能感受得到,而他感受到的就是答案:

  是對于未來的等待。

  是對于承載之物的感慨。

  是對于愛人的愛意。

  亦或是對于過往的交代。

  是對于所愛之人的信任。

  是朋友的陪伴。

  是黃金的璀璨。

  是空夢的自由。

  是遙遠的道路在此刻經過。

  是遙遠的道路在這里經過。

  一切瞬息萬變,千萬條不同的道路在此刻匯聚成那所有人的幸福。

  萬千的道路不斷交織縈繞……

  由此綻放百花齊放的奇跡。

  這就是名為『真我』的永恒。

  當人們的一切情緒,責任,一切的過往化作道路。

  桐祈會銘記他們。

  他會將道路的一切盡收眼底,然后將他們帶往永恒的終結。

  但是不知為何。

  他所記錄的那些道路里并沒有他自己。

  桐祈想要下床,可是卻發(fā)現他此時對身體的掌控度卻是少的可憐。

  “你醒了?”

  余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原來他一直趴在床沿等著自己醒來,或許是因為他的特殊性,導致桐祈一直沒有察覺到他。

  “嗯,醒了哦?!?p>  桐祈給與了回應。

  “沒事吧?”

  “沒事哦?!蓖┢硇χ?,明明眼前的一切已經變得黑白。

  要我?guī)愠鋈タ纯磫幔?p>  桐祈知道,按余慶的心思,肯定會這么說,這是兩人之間獨到的默契,就算不說,也能理解對方想做什么。

  “要我?guī)愠鋈タ纯磫???p>  看吧,果然。

  接下來,他會想要拿出準備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然后結結巴巴地送給自己。

  “那個……”

  桐祈將手指放在余慶的嘴上阻止了,阻止了他繼續(xù)說話。

  “你今天不是還約了白鷺庭嗎?”

  “啊……啊那個……”

  “你是想知道你身體里的是什么嗎?”

  桐祈將話題導向其他的地方。

  “這個是挺想知道的……但……”余慶露出十分尷尬的表情用右手鬧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畢竟被猜中一些心思,還是很尷尬的。

  “我沒事,真的?!蓖┢頂D出了為數不多的笑容,但那天藍也早已被猩紅替代,他騙的了其他人,但又怎么能騙得了他自己呢?

  “去吧,等回來了,咱倆再好好給我過生日。”

  “你記得啊……”

  “那是自然,畢竟是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呢。”

  “是啊,不知道這個時候,那地方是不是還下著雪。”余慶看向窗外,回憶起過去的時光,哪怕夢妻讓他忘記了桐祈會死去的記憶,但他卻還是感覺有生什么東西在讓自己不要離開桐祈。

  “好啦,別緒舊了!快些走吧!”

  “別趕我?。 ?p>  桐祈把余慶趕到門外,正要關上門時卻停住了,他的視線在余慶那有些過長的頭發(fā)上打量著,像是在審查孩子作業(yè)的家長一樣。

  “你進來,我給你把頭發(fā)剪了。”

  桐祈慢慢招手,像是一只可愛的招財貓。

  “我還是快去白鷺庭那……”

  余慶剛剛想逃,卻又被桐祈抓了回來。

  來到梳妝臺前,桐祈將余慶按在了座位上,然后又從抽屜里拿出了剪刀和梳子。

  “你為什么老是不喜歡剪頭發(fā)???以前的理由是沒錢,現在可以隨便剪了你又不想剪?”

  “額,沒有必要嘛對不對……”

  “有必要!”桐祈像是嚴厲的家長,按著余慶的腦袋,對著那長的有些過頭了的頭發(fā)剪去。

  黑紅相見的發(fā)絲不斷掉下,余慶也終于是從野人變成了陽光少年,雖說整體的差別也就是剪了個劉海和狼尾就是了。

  “好了!我的手法怎么樣?”

  桐祈看著鏡子里的帥氣青年,眼里滿滿的都是自豪,就像是孩子在炫耀自己做的手工一樣。

  “額……不太習慣眼前沒有劉海的感覺……”余慶把劉海扒拉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日本動漫里的發(fā)型一樣。

  “好二啊?!?p>  “無所謂,我感覺舒服就可以了?!?p>  “嗯嗯,這才是余桑嘛。”

  桐祈一邊滿意地笑著一邊從后面抱住了余慶。

  “怎么了?”

  “余慶,假如,我是說假如?!?p>  “假如有一天,我被殘骸替代了,變得目中無人,變得不再是我,你會怎么辦?”

  “……”

  心里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某人在海底的吶喊,十分的迷糊,但卻總能讓人聽到那仿佛祈求一樣的哭聲。

  那聲音不知來自哪里,就好像是自己喊出來的,但又不像。

  “或許,這對來說像是場夢?!?p>  “等夢醒來,你睜開雙眼,你會發(fā)現這個世界并不美好,也出來都沒有美好過。”

  “但當那時,能夠面對那些不美好的你,早已獲得了改變世界的勇氣與決心。”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動漫里,一位老師講的。”

  “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真的被替代,那么我哪怕拼上性命也會喚醒你。”

  “為什么?”桐祈弱弱地問道。

  “因為我們約定好了,如果我想要依靠他人,我就來依靠你,如果我想要被依靠,那么你就來依靠我?!?p>  “換而言之,在你需要依靠的時候,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就一定會去到你身邊,哪怕幫不上你,也依舊如此?!?p>  “因為,我們約定好了。”余慶的眼神里充滿了決心,那覺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被他人所干涉的,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這樣啊……”桐祈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一方面,他很開心,因為被自己最重要的人堅定的選擇,這是最幸福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并不想讓余慶過多的接觸到那個桐祈,祂是一個絕對理性的神,和祂產生關系,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余慶?!?p>  “嗯,我在?!?p>  桐祈的手在余慶的耳朵上輕輕地撫過,余慶的耳朵上就出現了和桐祈耳朵上一模一樣的羽毛耳飾。

  那耳飾的羽毛哪怕在室內的燈光下依舊能夠看見它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

  “你回答的這么好,我得給你些獎勵呢!好好保管,以后我要檢查的!”桐祈笑著,摸過余慶的耳垂,然后輕輕拉了一下。

  “嗯,我一定會的?!?p>  ……………………

  他走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

  我向他揮手告別。

  他也笑著跟我說待會見。

  果然,還是不想讓他看到那個我。

  我看著遠處宛如繁星般閃耀的紙燈。

  它們已經飛上了那個高度,然后一個個地在空中燃燒殆盡。

  化為火焰的殘渣。

  化為天邊的一抹紅霞。

  該走了。

  我十分清楚。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哪怕是格赫羅斯。

  我相信余慶一定能和他好好相處的。

  因為他們倆很像,都很別扭,很固執(zhí),很鉆牛角尖,也很孤獨。

  其他人,也都不會有什么問題。

  雖然不知道那個我會不會把我安排的東西搞得一團亂就是了。

  雖說如此。

  還是不想走啊。

  羽毛的含義是鳥兒在飛行過程中所積累的經驗,也代表著曾經觸碰到的天空,更是鳥一生都在磨礪的作品。

  所以送給他是再好不過了。

  其他人也有各自的禮物。

  他們會記住我的吧。

  一定會的。

  在最后。

  我拿起了筆和紙。

  回憶了一下過去看過的書。

  在紙上,寫下了一句話,那是對我這幾年來人生的總結:

  逝者為蠟,生者為芯。

  放下筆,也放下了一切,我將自己融入蠟燭,成為過去的騎士,成為虛假的幻影。

  ……………………

  思念被放飛到了天空中。

  過往的吞咽也在此刻暫時的被遺忘了。

  一座人工湖上,這里架起了兩架中式的木橋,以及兩座半圓的茶亭,月光和星光以及魈燈的光亮被湖面全部收入其中,宛如月面一樣散發(fā)出不屬于自己的光芒,那光芒為這橋上的人們提供了足以看清相愛之人的光,所以這里也就沒有必要有其他照明工具了。

  此時,這里的人們已經散去了大半,只有少部分在這里相靠望月的情侶們依舊在這里,但卻沒有人踏入一旁的茶亭之中。

  因為在那里,坐著一位美麗的白發(fā)女子,她從活動開始就在那里等著了,一直等到了活動結束卻依舊不愿離開。

  但哪怕是這樣,也依舊沒有人不懂氛圍地去搭訕,因為他們清楚,她在等的人一定會來,就像過去那些別扭又自負的詩人總是會喜歡白鷺一樣,那個別扭的人總是會喜歡潔白如雪的白鷺庭。

  白鷺庭今天少見地脫下了平時土氣的運動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純白色的唐服,臉上更是帶著金色羽毛邊框的面紗,向下看這唐服,唐服上用金色的線條縫著數十只展翅而飛的丹頂鶴,鶴翼延伸到裙擺,那仿佛中華風水畫的裙擺尾部將上半身承起,像是在黑白山間遨游的鶴群,而被這鶴群所圍繞著的仙人,便是此時的白鷺庭。

  白鷺庭看著天上的月亮,心里感到些許的孤獨,她清楚以余慶的性格,一定會因為各種原因遲到,所以自己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她視線時不時看向橋口和自己手中準備送給余慶的禮物,心里開始變得慌張,倒不是因為這與眾不同的衣物,而是因為此時她要干的事情。

  求婚,那是多么久遠的事情啊。

  她自己都沒想過結婚還要求婚。

  在她腦補的和余慶的未來生活中,兩個人就順理成章的結了婚,然后余慶和桐祈來當她的助理,大家一起工作,看著這座城市變得更加繁榮昌盛,多好的。

  至于其他的,她沒考慮過,像是情侶之間應該干的事情她更是連想都沒想過,對她來說,和余慶待在一起,度過每一天就已經是幸福了。

  所以現在的她才會如此緊張,因為現在要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她考慮過的范圍。

  從心理上來看,拋開過去的事情給她帶來的影響,白鷺庭就是一個十九二十歲的小姑娘。

  “白鷺庭?!?p>  “呀!”

  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白鷺庭被嚇了一跳,手里的禮物也差點掉在地上,她連忙拿好禮物盒,看向叫自己的人。

  只見余慶少見地穿上了西裝和皮鞋,打理好了頭發(fā),手里也拿著一個禮物盒。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坐到了白鷺庭的旁邊。

  緊接著……

  就沒有了。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五分鐘。

  余慶心里:

  神啊!白鷺庭今天好漂亮啊啊啊啊啊啊??!我該怎么搭話!感覺怎么搭都不合時宜啊啊啊啊??!而且我還遲到了!她不會生氣吧?啊啊啊啊啊啊啊?。?p>  白鷺庭心里:

  天?。∮鄳c今天好帥啊啊?。〉?!但是!我接下來該干什么?直接求婚?不對!女性求婚!怎么都很怪啊啊啊??!為什么我現在才意識到啊啊!

  余慶心里:

  接下來要干什么?被求婚?靠!早知道早上就不嘴賤了?。?!

  白鷺庭心里: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鄳c臉上已經露出尷尬的表情了??!

  余慶心里:

  完蛋了完蛋了!白鷺庭看起來好像生氣了啊啊啊??!

  兩個人就這樣頭腦風暴了五分鐘,然后又仿佛雙向奔赴的愛情一樣看向對方。

  “白鷺庭!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準時到!”

  “請和我結婚!”

  “誒?”余慶看向白鷺庭手里遞過來的禮物盒,眼里有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外的混亂感。

  “???”白鷺庭直接宕機,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她措手不及。

  此刻,白鷺庭冰雪之花的人設徹底廢了,雖然余慶就沒信過什么人設。

  白鷺庭憑借著這幾年處理文件的冷靜立刻整理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后平靜下混亂的心情。

  “咳咳?!彼p咳一聲,暗示翻篇,不過多虧了這青春戀愛劇似的小插曲,終于能從沉重的氣氛中走出來。

  “余慶?!?p>  “我在?!庇鄳c的視線忍不住看向白鷺庭的眼睛,那雙無論怎樣都那么純潔的眼睛此刻充滿了愛意。

  白鷺庭將手中的禮物重新遞了過去,余慶也將禮物遞了過去,兩人就這樣交換了各自的禮物,雖說并不符合現代人對于七夕的定義,但互相交換禮物中所表達的感情,互相傾訴對于彼此的情意,感慨期盼著的重逢,不就是所謂七夕嗎?

  “這個,現在就可以打開的?!?p>  “還是你先打開吧?!?p>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道,不知為何兩人總是以一種奇怪的形式進行著各種意義上的雙向奔赴。

  “那我先打開了?!?p>  余慶看著白鷺庭那充滿期待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有了幾絲期待。

  隨著禮物盒的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棧發(fā)夾,準確來說的話,是一棧由黑白色的鶴羽所組成的發(fā)飾,那正是余慶千年后依舊攜帶著的那款。

  “這個是?”

  “是發(fā)夾哦,專門找姬座堯定制的,用來夾在你那一撮白毛上的?!卑樛バχ?,拿起了發(fā)夾,緩慢地貼近了余慶,溫柔地為她帶上了發(fā)夾。

  “看看怎么樣?”

  白鷺庭的手中凝結出了一片冰鏡,里面倒影出了余慶的模樣。

  但相比于自己的模樣,余慶更在乎白鷺庭的表情:

  白鷺庭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滿意,在她看來,這個發(fā)夾十分適合余慶。

  “嗯,很好!我很喜歡,謝謝老婆大人!”余慶溫柔地笑著說道。

  “喜歡就好,也不往我花大價錢買了那么多的材料?!?p>  白鷺庭說著回憶起了自己房間里堆積如山的設計圖紙,心里可以說是要多開心有多開心了。

  “那接下來,就是我的禮物了?!?p>  “閉上眼睛,我來幫你帶上?!庇鄳c說著壞笑道。

  “嗯?!卑樛ラ]上了眼睛,心里十分的期待,雖說無論給什么禮物,白鷺庭都會很開心的。

  頭發(fā)上傳來了觸感,看起來也是發(fā)飾一類的吧。

  “好了!睜開眼睛吧。”

  白鷺庭睜開了眼睛,面前的冰鏡里倒映出了自己的面容,以及頭發(fā)上的那紅色的發(fā)飾。

  真的是各種意義上的雙向奔赴呢。

  那發(fā)飾仿佛是專門為白鷺庭設計的一樣,采用的是丹頂鶴的設計元素,形象是整體為黑白色的步搖(古代貴族的一種發(fā)飾多為貴族女子佩戴,如皇后娘娘等),在頂處刻畫出了一頂意向的鶴頭,在上面鑲嵌著一顆紅色的水晶,鶴頭下,還延伸出了一條中國紅色的發(fā)帶,此為中華的含蓄美,再配上白鷺庭此時的裝扮,就更像是中國古代隱居于山中的神仙了。

  “你覺得好看嗎?”白鷺庭的臉通紅,有些別扭地問道。

  “嗯,很適合你?!?p>  余慶也給出了誠懇的回答。

  “那就,太好了?!?p>  白鷺庭的眼睛微瞇,十分幸福的朝著自己心愛的人吻去。

  ………………

  在那之后,兩人吃了飯,喝了點小酒,在戀愛的酸臭味中結束了此次約會。

  白鷺庭的家里:

  “你能不走嗎?”

  白鷺庭抱著余慶的腰死死不放手,她的臉上泛著潮紅,看來是喝了不少酒。

  “乖啦,又不是明天見不到了,好好的,把解酒藥喝了。”余慶摸著白鷺庭的頭,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

  因為活動結束了,所以忙活了整整三天的商家們早早的關了門,兩人找不到吃飯的地方,就只好回家自己做了。

  兩人也是吃著吃著就喝上了,雖說余慶酒量差,但在外出的這兩年里被桐祈罐了不少,所以才沒倒下,但白鷺庭卻是徹徹底底的醉了。

  不過也是可愛,白鷺庭醉了以后,什么也不干,也就趴在余慶身上,然后呼呼大睡,可余慶一有動作,她就像是那曹操一樣立馬就醒來。

  “喝了的話,我想讓余慶親我。”

  因為兩人現在是平等的關系,所以白鷺庭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有點小孩子討價還價的感覺就是了。

  “好好好,快些喝吧。”

  終于,在余慶又哄又騙下,白鷺庭可算是安穩(wěn)地睡著了。

  再看看自己,衣冠不整,渾身上下都是白鷺庭的香水味,臉上還有三道唇印,這要是放外面基本可以把余慶定義成在外面鬼混的渣男,但誰能想到這些都是出自一人之手?。?p>  “晚安?!庇鄳c輕輕地為白鷺庭蓋上被子,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而就在門關了的那一瞬間,白鷺庭睜開了眼睛,她看起來有些失望。

  “笨蛋……老老實實住下來就可以了?!?p>  …………………………

  回到家里,余慶疲憊地將臉上的唇印擦掉,然后將外套隨意地丟在了沙發(fā)上,他伸了伸懶腰,然后打開自己房間的門。

  此時,外面已經沒有了亮光。

  只有月光和星星的光打入了房間,那淡藍色的光映射著房間里的一切,可是卻唯獨沒有那個余慶最熟悉的身影。

  他走了。

  不知為何,余慶的心里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又不知為何,眼淚漸漸地流了下來,劃過了臉龐,滴在了地上。

  有一種失去了什么的感覺彌漫在他的心里,可是卻并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在夢妻的暗示下。

  余慶毫無準備的接受了桐祈的死亡。

  哪怕那個身影就在自己的面前。

  哪怕明明應該很熟系,卻如此陌生。

  “你回來了,余慶。”那尊神明沒有任何感情地說道,眼里的猩紅似乎能將一切吞噬那樣。

  桃花源記:上半

  完

  

涯舜梁

終于!桃花源記的上半寫完了。   從這里為止,都是為下半的鋪墊,接下來會展開主線,也就是以淵明和花記為主的故事,相信大家已經猜到他們倆是誰了吧,他們倆可以說是本作的戰(zhàn)力天花板之一,桐祈都可能會吃癟的那種,所以盡情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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