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去當和尚
眼看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太后忙起身道：“好了好了，這事說小不小，但是也確實不是什么大事，交給本宮便是，本宮幫陛下處理干凈。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女兒家，陶家如今避之不迭，本宮做個順水人情，陛下意下如何？”
太后開了口幫蕭原錦求情，便是一開始就知道，此事只能太后出面才能安撫的面面俱到。
酉靖帝咬了咬牙，終是松了口氣靠在坐塌軟枕上，并不接太后的話頭，便表示同意了。
“蕭墨棠，你自己說，朕如何罰你是好。”
有眼力見的宮女端了盞清茶過來，皇帝伸手接過。
“微臣，愿領(lǐng)杖責(zé)?！笔捲\伏在地上道。
“杖責(zé)？”酉靖帝勉強喝了一口茶，仍覺心頭郁悶，“朕可不想這樣輕易放了你，領(lǐng)幾個板子就想作罷。”
“請陛下賜罰?！笔捲\此時心情還不錯。
酉靖帝能將這事推到太后這里，便成了一半，這會兒罰什么他都愿意。
酉靖帝放下手里茶盞，“郭子瓊那里有一樁案子，已經(jīng)月余沒有進展。刑部大理寺難以脫身，你去。”
皇帝的目光熠熠看著他，聲調(diào)柔下來，“你幾時將這案子給朕結(jié)了，幾時成親。若是結(jié)不了，你就去太明寺當和尚吧?！?p> 太后一臉不可思議看著酉靖帝。
蕭原錦尚在思量是哪個案子，酉靖帝就已經(jīng)放了手里茶盞站起身來。
“恭送陛下——”
酉靖帝前腳一走，蕭原錦便起身捋了捋衣裳，跪了這一會兒，衣裳都皺了。
太后往殿外看了一眼，轉(zhuǎn)身怒目圓睜，染了豆蔻顏色的指尖便湊到蕭原錦耳旁。
“好你個蕭墨棠，虧我還在陛下面前護著你，你自己瞧瞧做的好事！”
“姑母，姑母手下留情，耳朵要掉了——”
因著蕭原錦個子太高，太后不得已抬了手臂才能揪住他耳朵，此時哪有松手的道理，直接將他的腦袋摁在了案前。
“我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萬寧殿你一年來不幾回，一來就給我這么個驚喜，真是長了個子卻不長腦子。若是兄長在世，今日斷不能這樣輕饒了你。”
“侄兒知錯了，姑母饒我?！笔捲\腦袋趴在案上，一雙眼看向太后，確有一絲的無辜。
“你今日給我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清楚，漏一個字，本宮揭了你的皮！”說著攛了他一把。
蕭原錦見太后終于松手，捂著耳朵退了三步，這才開口將事情說了一遍。
太后思量半晌，“你若敢誆我，也就不是跪一夜的事了?！?p> “侄兒不敢，事情已經(jīng)全盤托出，望姑母憐惜?！?p> 蕭原錦故意揉著膝頭，露出疼痛的神色。
太后看了他一眼，氣的又轉(zhuǎn)開目光。
“如今陶大人這番作為，你如何看？”太后道。
蕭原錦有備而來，陶敏之的做法倒是也在他意料之內(nèi)。
畢竟如此冥頑不靈的人，受了這等侮辱，再加上陶夫人添油加醋，肯定是要一腔熱血來參他的。
只是，陶樂便難做了。
“陶敏之并不熟悉官場做派，在國子監(jiān)做祭酒這么多年無所提升便是實證。侄兒猜測，此事他并無旁心，只不過是想?yún)⑽叶?。至于其他，怕是被有心之人拿來做了文章的?！?p> 太后何嘗不知道，如今文臣武將割裂嚴重。
想了一想道：“今日先到這吧，你先回去，此事容我想個法子?！?p> 蕭原錦起身告辭，“多謝姑母?！?p> 太后疲累的扶了扶額，“快些滾吧?！?p> 回到太明寺時，已經(jīng)申時過半，陶樂還沒醒來。
經(jīng)雨也淋了一夜，雖然也喝了些湯藥，卻仍然著了風(fēng)寒，不敢在陶樂近身伺候，故而只有一個子風(fēng)在。
蕭原錦在她榻旁看了看，面色沒有早上那般潮紅，嘴唇卻仍是干的。
子風(fēng)正拿著棉布給她潤唇。
“藥都喝了？”蕭原錦問。
子風(fēng)答道：“喝了一半，灑了一半，經(jīng)雨又熬了一碗，又喝了半碗?！?p> “中間可有醒？”
“晌午時候似乎動了動眼，但是沒睜開，像是夢魘了?！弊语L(fēng)說著說著就眼睛發(fā)紅，“我家姑娘本本分分，從未有過逾越規(guī)矩的地方。夫人卻總是看她不順眼，今日這里挑毛病，明日那里挑毛病，但凡有據(jù)理力爭便一頓手板。姑娘熬了這么多年，總說待出嫁便好了。誰知道，就連這事，夫人都要作踐姑娘一番。”
子風(fēng)自顧垂淚，如今倒是什么也不怕了，只想說給蕭原錦聽。
這靖南王爺若不是真的對姑娘有情，為何要冒雨去將姑娘救出來呢。
“作踐？”蕭原錦聽不懂，但明顯不喜歡這個詞。
子風(fēng)擦了眼淚，轉(zhuǎn)身給蕭原錦跪下，“奴婢命如草芥，并不貪生，只求王爺能給姑娘做主，救姑娘出水火。”
“你起來慢慢說。”蕭原錦臉色陰狠，坐在榻上，順手給陶樂掖了掖被角。
子風(fēng)將這幾日府里的事一一說給蕭原錦聽。
從陶敏之欲招楊代為婿，到陶夫人責(zé)罰陶樂，說要將她送回豫東老家，始末原委，說的清清楚楚。
蕭原錦大刀闊斧坐著，兩肘撐在膝頭，不斷把玩著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聽到最后，臉色越發(fā)難看。
子風(fēng)說完，還在垂淚，“如今，想來大人也厭棄姑娘，陶府斷然是回不去了，我們姑娘命好苦?！?p> 蕭原錦捋了一把頭發(fā)，想起酉靖帝對他說的話，“你幾時將這案子給朕結(jié)了，幾時成親。若是結(jié)不了，你就去太明寺當和尚吧?！?p> 若是太明寺里住著她，當和尚也挺好。
轉(zhuǎn)念一想，蕭原錦松了手里扳指，“不回便不回，你們且在這里安心住著?！?p> 子風(fēng)頷首，“多謝王爺相助?！?p> “你出去吧，我在這陪她?！笔捲\道。
子風(fēng)一怔，這恐怕不合規(guī)矩。
蕭原錦見她不動，抬頭看了她一眼，“嗯？”
子風(fēng)慌忙回神，退出了禪房。
一關(guān)上門，經(jīng)雨的聲音就在她身后響起來，“你怎么出來了？”
子風(fēng)給嚇了一跳，拍著胸口小聲道：“王爺叫我出來的。”
“??？”經(jīng)雨忙趴在門上聽，“這，這不合規(guī)矩呀?！?p> 子風(fēng)拉著經(jīng)雨的手往外走了幾步，“王爺對姑娘哪件事是和規(guī)矩的？那次在藥肆留宿，昨夜又去府里救人，若王爺安了不好的心思，姑娘左右也逃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