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熾隨便做了點面條,給幾個人各盛了一碗。
岑寂失魂落魄的撥弄著碗里的面條,腦子里都是爸爸出事時候的場景,一遍一遍的循環(huán)播放。
爸爸說:“閨女,替我照顧好你媽媽。”
爸爸說:“替我照顧好自己?!?p> 爸爸說:“別哭,要堅強(qiáng)!”
爸爸說:“我不走遠(yuǎn)……”
可他還是走了……
忽然,腦子里有什么閃過,她努力抓住。
啪!
岑寂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餐桌上低頭吃飯的人,都嚇了一跳。
岑寂也來不及解釋,一陣風(fēng)的沖出去。
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是李熾,他抓起女孩的外套,也跟著追出去。
后面的人跟出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汽車尾氣。
岑寂是在爸爸的墓地找到的媽媽。
媽媽靠在墓碑旁,臉上有未干的淚痕,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就這么安靜的睡著了。
岑寂跑的氣喘吁吁,在看見媽媽的那一剎那,眼淚瞬間決堤。
她有多久沒有哭過了……
她沒有叫醒媽媽,只是蹲下來,在李熾的幫助下,背起媽媽,一步一步,走得很穩(wěn),很穩(wěn)。
安頓好媽媽,岑寂讓大家隨便找地兒休息一下。
天馬上就要亮了。
該算的賬,該要回的東西,她一樣也不會放過。
夜很漫長,凌晨三四點,天空一道閃電滑過,整個世界像被劈成兩半。
嘀嘀嗒嗒的小雨順著屋檐落下,形成一道雨簾。
地面一個個小水泡,晶瑩剔透,雨越下越大,目光所及之處,均被雨水覆蓋,淹沒。
岑寂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手上夾著煙,身旁放著煙灰缸。安靜的看著玻璃上的雨水。
李熾在小姑娘身后站了好一會兒了,小姑娘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眉頭舒展著,看似平靜,堅韌的小姑娘,此刻內(nèi)心會是怎樣的呢?
“睡不著?”
女孩掐了煙,輕輕的嗯了一聲。
“新學(xué)校還適應(yīng)嗎?”
李熾就站在女孩身邊,靠在墻角。
“還行。”
“還是上課睡覺?”
女孩嗯了一聲,有些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沒辦法。”
那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很嚴(yán)重的后遺癥。
中學(xué)的時候,李熾作為她的家長被老師傳喚過,原因就是她上課睡覺。
小姑娘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他?
哦,也是這三個字——沒辦法!
后來,她以年級第一的成績,征服了老師,他也就沒在被找過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以為她會好點。
李熾暗暗的嘆了一口氣,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
“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女孩輕笑了一聲,微挑眉峰,看向李熾,“怎么可能?!?p> 李熾也跟著笑了。
沒有就好。
一場大雨,在早上六七點鐘的時候就停了,地面上積了很多水,空氣中摻雜著潮濕的味道。
李熾給大家買了早餐,又看著小姑娘吃了點兒。警局還有事,他不能久留,囑咐小姑娘好好照顧自己,有事隨時給他打電話,就離開了。
岑寂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解決,房子被舅舅賣了,她要買回來。
早飯后,她留了表姐和田雅靜照顧媽媽,自己去了舅舅家。
一家三口正在吃飯,孫露和武大智對岑寂都沒什么好印象,要不是岑寂錢多,她們母子倆早就不搭理這死丫頭了。
舅舅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他深知對不起妹妹,也對不起外甥女,知道找到了妹妹,多少減輕點罪惡感。
岑寂也懶得看舅舅懺悔,他這種人,也就這樣了。
“房子賣給誰了?”
“怎么,你要買回來!”孫露一聽,立馬從椅子上跳下來,眼里閃著貪婪的光。
“嗯?!?p> “哎呀,丫頭啊,你說舅媽當(dāng)時也是沒辦法才賣了你家的房子,舅媽現(xiàn)在想想,心里難受的緊,這樣吧,你把錢給舅媽,舅媽一定把房子給你買回來。不過,這房價肯定要比當(dāng)時賣的時候貴那么一點點?!?p> 武銘山老臉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媽,表妹不缺錢?!?p> “你這孩子,我這不是想給你表妹省點嗎?這都是一家人,我這做舅媽的不為你表妹著想,誰還會來心疼你妹妹?。 ?p> 孫露說到最后,把表妹直接改成妹妹!還裝模作樣的抹了把干澀的眼角。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