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火燒文樓
兩人收斂身形,望向文華殿時!
那棟多年不見燈火的百年文殿,已然透出絲絲橙色光亮??稍谄毯竽枪饬馏E然大盛變得如同鬼火般的幽藍,透出大殿。
驟起的光亮,驚醒了東華門一隊值守宮門打瞌睡的羽林衛(wèi),張大嘴巴看著不遠處那透著幽藍鬼火文華殿!
腿腳發(fā)軟,嘴里嘟囔:“有鬼!那是鬼火,都頭!”
見到如此變故,那著盔甲的都頭臉色發(fā)白著喝道:“小遠,小慶你們兩馬上敲響銅鑼!招大部隊過來?!?p> 都頭身后兩位還算鎮(zhèn)靜的衛(wèi)兵應(yīng)聲,拿起銅鑼!一人往前宮,一人往后宮方向跑去。邊跑手里銅錘用力撞擊鑼面!
不想第一聲鑼聲響起。
那冒鬼火的文殿樓窗爆燃竄起一條條火蛇,巨大的風(fēng)浪吹傻了在場羽林衛(wèi)!那都頭絕望撕喊道:“快去找人救火!都別愣著了?!?p> 敲鑼二人,渾身冒汗的跑動著!銅鑼聲越發(fā)響亮,可這時已然沒什么用了。劇烈燃燒的文華殿如同一座火炬。
別說皇城內(nèi)的人,整座京師城都噪雜動蕩了起來!
乾清宮上的夏清嚴看著皇宮內(nèi)那稀稀拉拉的羽林衛(wèi)隊涌向東門附近,卻沒一人上前救火。
那文殿巨大的火勢如炎魔般炙烤著周圍一切,架起水車的救援隊只能遠遠的護在周圍的建筑旁!
一群內(nèi)宦四處趕來,見到如此情勢。一個個如死人般的癱軟在地!那火焰如同地獄的拘魂的惡魔,映射在場的人群心中。
一個個嘴里囔囔著。
“完了!完了!”
在眾人驚魂之中,一個老太監(jiān)如瘋了一般沖入已經(jīng)快要崩塌火炬中!一路癲狂著喊著:“下地獄??!都該下地獄。哈哈。?!?p> 一片炙熱的文華殿廣場,一位羽林將軍只感如墜冰窖的問道:“那是誰?”
“文華殿值守!死在這里算便宜它了?!闭驹谝贿叺目偣芴O(jiān),語氣森然道。接著又道:“將軍!讓你的人護好周邊,不要再燒起別的宮殿了。
我得去前面應(yīng)付那幫文官了!
你最好在他們來之前給出一個結(jié)果,不然在場之人下場就可以想象了!北都皇帝的脾氣可不好?!?p> 老太監(jiān)巍巍顫顫的帶著幾個心如死灰的隨從內(nèi)宦離開了火場!
夏清嚴看著倒塌的文華殿依舊劇烈燃燒著,心下一嘆。攜著有些被大火嚇著的林青芍避過守衛(wèi)空虛的宮城離開了。
這次縱火!那些蠟封的贗品大典算是材薪,比較簡單。點火用的蠟燭倒是費了一番功夫!
夏清嚴在澆筑制作的空心蠟燭內(nèi)放置一些骨磷,點火后文華殿透出的藍光便是骨磷燃燒產(chǎn)生的!
這些骨磷收集起來,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
結(jié)果倒是不錯,想來有那幫值守羽林士兵的口供,事后南都這些文臣,太監(jiān)給嘉靖的答案會頗為玄幻迷信。
大殿燃燒殆盡后,也無人會想到其內(nèi)的文集大典已被人盜走。
不過南都官場勢必有一場血腥,但這就不是夏清嚴在意的了!兩人一路潛行回了城外的藏身之地。
身后的南都城越發(fā)躁動!
夜宿在秦淮兩岸的一個個勛貴被自家趕來的仆從,給狼狽的拖回了府宅。大街上充斥小廝大呼小叫,
“禍事了!禍事了!”
一座座青樓燈火通明,被擾的惶惶不安。
蘭苑坊后院!
被驚醒的黃鈺一臉驚訝站在院內(nèi),若有所思的看向北面皇城上空那被映紅的天空。聽著身邊丫鬟帶來的消息。
“皇城內(nèi)宮起火了!”
小丫頭喋喋不休著道:“小姐!外面大街上可熱鬧了,那些平日跋扈的貴家子弟可狼狽了呢!”
“莫要多嘴!回房歇著去。這段時間說話小心點!管事們脾氣可不好,挨打了!我可沒能耐護著你?!秉S鈺見小丫頭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不由訓(xùn)斥道。
“唔!小姐,你早些休息。”被訓(xùn)斥的丫鬟,想起往日被收拾的痛楚!瞬間激靈一顫,捂著嘴嗡嗡說了一句,便竄回房間!
黃鈺看起那幅驚嚇模樣,摸了摸自己的手,不由一嘆。被管教挨打的日子,這十里秦淮河誰沒受過呢。
看著北面天空依舊火燒的模樣,這事兒小不了。南都城要出大事兒了!這會她又想起剛剛驚醒時得知皇城出事,腦子里下意識的反應(yīng)。
這火是先生干的!
隨后便忙壓下念頭,搖搖頭。
先生的事兒!她還沒能力參與,也不知這大火背后意味什么。
黃鈺神色幽幽的回到房間,盤膝做好壓下思緒開始搬運內(nèi)息!心底泛起一絲迫切。
大火燃至白天中午!
直至最后一根建木燒成灰燼,皇城內(nèi)的諸公也沒上前救火。在見到如此火勢,了解情況后,南都六部官僚便做出這般選擇。
不管起火內(nèi)因到底是何故!全場一致說辭,幽鬼作祟,文華殿燃燒灰燼一物不存。反正文華殿燒的只剩下巖石地基了!
若是救火留下什么線索!那線索便是要命的絞索了。
內(nèi)宦總管在六部官員達成一致后,派遣信使北上報信后!端起一杯毒酒飲下,死在當場。
它知道不管如何,自己肯定死定了?,F(xiàn)在死,還能少受點折磨!
在場文武勛貴,見此唏噓的四散而去。
回家等待皇帝的怒火!該死的都會死,逃不掉的。
大江上!
夏清嚴,林青芍做好收尾事宜,便乘上一艘商船開始南下太湖。把風(fēng)雨飄搖的南北兩都朝廷拋在腦后!
在踏上太湖南岸之時,兩人便正式踏上江湖之旅。盜書事畢,他們已無需收斂手腳,隱姓埋名的活動了。
江南水道阡陌,不過幾日商船便拉倒太湖附近的蘇州城!兩人一身素色江湖裝扮,腰縛短劍的坐在縣城一座酒樓!
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傾聽四周閑言碎語!
不過一會,自己身后一桌的言語引起二人的注意。
只見一桌三個做衙役官服打扮,一個方臉壯碩的漢子低聲道:“頭!太湖里那幫倭寇的消息,我們要不要上報縣府大人???
那幫家伙可呆不了多久,過段時間便不知躥到那里去了?”
領(lǐng)頭的那個有些儒雅漢子黑著臉,訓(xùn)斥道:“周巖!你聒噪什么,這是立功的時候嗎?
就我們府衙這幾個貨色,能干什么!你那點功夫沖進去只有找死的命。”
下首的小個子,端著酒杯備懶的說道:“呵!二哥,那幫官老爺都不急,我們急什么。就算縣府大人想也沒用!
沒有軍隊!拿不下那幫狗日的東西。
歇著吧!”
“小聲點!就知道賣弄,咱們吃著這碗官飯。盯著那幫倭寇別來城里打秋風(fēng)就行了!至于別的,那是上面那些大官的事兒了。
有機會再說,功勞得有命拿才行?!睅ь^的漢子安撫兩人道。
那有些氣憤的二弟,憋屈不語道:“狗日的,遲早要完!下次盯梢我不去了??粗菐凸丰套硬荒軞ⅲ锏幕?。”
儒雅漢子拿起桌上的腰刀,起身道:“別說氣話!我們?nèi)值芡菜?,你想偷懶。想都別想!
吃好了!我們就走,別倭寇摸出來了,我們還不知道!”
說完朝柜臺算賬的管事道:“掌柜的!把賬記上,我們兄弟有事先走了?!?p> “劉捕頭!這是有差事???一路小心才是?!?p> “借掌柜吉言了!去下鄉(xiāng)抓個毛賊。
走了!”
幾人打過招呼,便離去了。
夏清嚴看著三人往南門方向行去。低聲問對面的林青芍示意道:“師妹!可有興趣去太湖一游?!?p> “哼!還一游,尾隨吧!”林青芍白眼一番道。
兩人笑了笑,放下一錠碎銀!起身出了酒樓,騎上兩匹黃馬越過三人隊伍縱出了縣城。兩人一路疾行。
在幾十里外的一處山頭靜待著,不一會便見到三人已改頭換面騎著驛馬從遠處官道奔來!
看著三人越過山腳,兩人在一處山坳安頓好馬匹便順沿路山頭跟隨其后!直過午后時分,三人才下馬隱藏身形潛入山林。
夏清嚴兩人尾隨其三人上了一處峰頭才停了下來。沒有靠太近,只立在一處略微空曠的山巖上順著其視線往太湖看去!
峰頭西面一片遼闊的水面印入眼簾,腳下山頭不遠處漂浮著幾處島嶼。上面升起縷縷炊煙!
是這嗎?
“師妹!殺人你敢嗎?”夏清嚴看向同樣瞭望島嶼的林青芍。
這刻清冷的林青芍語氣幽幽道:“師哥!雖然是第一次,但我們身為江湖中人。殺人應(yīng)該是常事啊!
總能適應(yīng)的?!?p> “那我們上!”夏清嚴聞言,整理一下心理建設(shè)道。
兩人這會也不在意被人看到??v躍山腳,砍下一顆毛竹截成兩段。扔進水中,相視一笑!
躍起身形,借力竹木瞬間擊向遠處的小島。
峰頭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下面兩人的動作,老三脫口罵道:“哪來的兩個小崽子,這么莽嗎?”
“閉嘴!這倆不是一般人,就湖面上這般功夫。我做不到!”劉老大沒好氣道。
方臉老二周巖疑惑道:“大哥!這兩人是跟著我們來的,酒樓吃飯時就坐在我們隔壁桌。他們要干什么?”
“他們不會是去殺倭寇吧?島上倭寇可有上百人啊。
真是亂來!”
“老三!把你的望筒拿來。”劉老大沒有回話,只伸手朝老三說道。
手持單筒千里眼的劉頭,一言不發(fā)的看向島內(nèi)。映在他眼里的一幕如見了鬼似的!只見湖面兩人借力竹桿沖上島嶼。
身形輕盈的越過幾處守衛(wèi)后,手中扔出幾支冒著煙霧的事物后!就拔出短劍沖進倭寇群中,之后煙霧彌漫著就看不見了。
身邊兩人也看見島上升起的煙霧后急道:“大哥怎么辦!就這么看著嗎?”
“你們兩先下山,扎個竹排等著!我在這先看看情況,再說。”劉老大吩咐著兩人道。
見兩人聽命下山,自己忙朝島嶼看去!還是煙霧重重,只有隱約幾聲慘叫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