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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旅之下

第十八章:笑與罵

星旅之下 Ranma 6504 2023-03-14 14:22:21

  胸前傳來陣陣涼感,諾娜的母親將手伸進衣領(lǐng)內(nèi),抽出了一塊金屬尖錐,此時的飾品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

  諾娜的母親抹了抹眼角,抽出別在腰間的鈴鐺,一下又一下有規(guī)律地搖晃著。

  悠悠的鈴聲飄散在空中。

  “幽影們,聆聽我的召喚!”月星辰看著前方聲勢浩大的部隊,從腰帶里掏出一個銀色的圓形小鈴鐺。

  與尋常不同,月星辰的左手緊緊握著那枚鈴鐺,聲音卻不自然地從鈴鐺里傳出來。詭異的是,它與普通清脆的鈴鐺聲不同,那更像是鼓面被敲擊的聲音。

  不,那更低沉一些,“噗通,噗通”像是……一顆鮮活的心臟。與遠處清脆的鈴聲似乎在無形之中較量著。

  月星辰的指縫中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液洙,啪嗒,啪嗒地拍打地面,落在地面散開的黑色“花瓣”逐漸蔓延開來。

  “啪”的一聲,一只通體墨黑的手掌從“黑潭”中爬了出來,像是找到了出口似的,越來越多的手攀上了地面。

  一個通體幽黑的“流狀生物”率先爬出了黑潭,身后的大部隊們緊隨其后,一個擠著一個地爬出了黑潭。

  身上的“黑水”還沒擰干,像是汗滴,順著那模糊的“身體”滑落到地面上。

  它們沒有具象化的臉,可卻都有一雙亮黃色的豎瞳。隨著最前方的“領(lǐng)頭大哥”的移動,身上滴落的液體越來越多,開始蔓延開來,隨之,越來越多的怪物爬了出來。

  它們的下半部分開始浮現(xiàn)出明顯的線條,沿著中軸線方向裂開成兩截,下肢開始棱角分明,與此同時它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

  “走吧,江兄?!痹滦浅酱藭r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不過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標(biāo)志性的微笑。右手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

  此時隊伍最前方的幽影開始向黑袍怪物軍隊發(fā)起了沖擊。幽影的攻擊方式有如它們的名諱一樣,當(dāng)接觸到黑袍怪物的衣物時候,瞬間融成一灘黑水,向著怪物的頸部與四肢游去。

  “嗚……”處于隊伍最后的怪物像是感知到了危險的到來,可已經(jīng)晚了,游蕩在身上幽影如同枷鎖般死死地箍住了喉嚨,怪物想要用雙手去抓撓,而四肢也早已被死死地禁錮。

  怪物猛的張開嘴,妄想掙脫窒息帶來的恐懼,就在這時,脖頸上的黑影見準(zhǔn)時機,迅速地游進了怪物的嘴里。

  龐大的身軀一陣顫抖后停止了掙扎,四肢的黑影也從五官游進了怪物的身體里面。

  怪物脫下袍帽,大街道路兩旁的火光反射在其暗金色的毛發(fā)上,它緩緩轉(zhuǎn)過身來,沖著月星辰僵硬地笑了笑。

  江送禾皺了皺眉頭,他認出來這是今天下午在街上鬧事的獅頭人。江送禾伸手?jǐn)r在了月星辰身前。暗黃色的獅瞳被黑色填滿,獅頭人幽幽的盯著二人。

  月星辰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向著獅頭人走去,與此同時“陰影”們也逐漸成型,纏繞上前頭的黑袍隊伍。

  “吾友,是夏爾塔受到了冥潮的侵襲嗎?”

  聲音并不來自于獅頭人的聲帶,而是通過它的鼻子傳出。獅頭人噴出兩道重重地漆黑的鼻息,漆黑的眼眸盡是疑惑。

  它印象中的夏爾塔,與這大不相同。

  “沒,小怪太多了,我懶得動手,你幫我處理一下吧?!痹滦浅?jīng)_著獅頭人擠眉弄眼,似乎想要傳達什么信息。

  “偉大的圓桌盟約里可沒有寫下這一點……”

  可獅頭人似乎沒看明白月星辰的眼色,自顧自地講了一大堆道理,聽的江送禾一愣一愣的。

  “夏德兄,我這有朋友在這呢,打不贏架那多沒面子啊,你幫我把那些雜魚清了,回去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不?”

  月星辰跳起來摟住獅頭人的肩膀,將它的頭顱往下拉了拉,做了個小聲密謀的手勢。

  “月先生,話不是這么講的……”

  獅頭人話音未落,身上的氣息瞬間變得如同無眠之冬般寒冷,前方的隊伍發(fā)出沖天的嚎聲。

  江送禾本就全神貫注在獅頭人的身上,見此橫變,腳下一頓,猛地向獅頭人的腰間撞去,想要把月星辰與其距離拉開。

  “等等!”

  腳下的黑水瞬間變得粘稠起來,江送禾的沖勢被阻,黑泥限制了江送禾的動作。

  “夏兄可有急事?”月星辰松開了摟著獅頭人脖子的手臂,不過他沒有遠離的想法。

  信任是朋友的前提,也是唯一。

  “我可以幫你,但是那個人你必須留給我?!?p>  獅頭人的頭顱緩緩抬了起來,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著隊伍最中央的地方之上。

  繁星的光輝伴著銀月的身影映在了“租界”的紅柱門上,若是自遠方而望,必是一幅出自大師之手的油畫。

  月星辰順著目光尋去,盡頭之人則是諾娜的母親。她似乎覺察到了月星辰處的目光,微微頷首致意??刹恢獮槭裁磽u鈴的手變慢了些許。

  “聽您吩咐,夏德兄。”

  月星辰雖然疑惑為什么幽影會和一頭獸人有瓜葛,不過他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竊密之人,無有良果。

  “咳咳……”后方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月星辰這才想起來江送禾還被他困在身后。

  “抱歉,我以為你自己會掙脫出來的……”月星辰尷尬地笑了笑,隨即給“二人”分別做了個介紹。夏德禮貌地點了點頭,隨即奔赴隊伍前線。

  “你的能力挺奇怪……”

  “自己動手恐怕要花費不少功夫。”

  月星辰打了個哈哈,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江送禾的話題。二者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隨同大部隊穩(wěn)步前進。

  月星辰覺著走著有些倦了,于是跑去旁邊的大排檔抽了張塑料椅子過來坐,翹著個二郎腿,靜看眼前炮火橫飛。

  “江兄,你坐??!”月星辰似乎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將椅子轉(zhuǎn)了個向,對著江送禾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顧自地哈哈大笑。

  江、月二者立于隊伍的中心,被黑水“帶著”向前移動。前方的幽影的宿體不斷被殺死,后方的黑水不斷地又生成幽影。密密麻麻的幽影從二者的身邊爬出、成形、略過二者。

  可江送禾卻渾身感到不自在……

  因為它們也是怪異?不對

  事實上月星辰是召喚者。

  召喚?不,數(shù)量太多了……他不夠魔力。

  魔力……該死的,是橋梁!

  江送禾猛地抬頭看向月星辰,黑影的數(shù)量太多了,以至于只能從縫隙中看到他的黃色塑料椅子的椅腳……還有沿著紋路緩緩流下的鮮血。

  一條條黑線從手腕不斷地延伸到江送禾的手心,匯聚成一個碩大的黑點,手掌的中心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著,想要掙脫出來。

  江送禾一個箭步向前沖去,不斷扒開擋在身前的幽影。被其黑線觸碰到的怪物無一不化成一道黑水??伤鼈儾]有融入到腳下的“源頭”,而是構(gòu)成了一面與江送禾等高的墻壁。

  另外三面的幽影也圍了過來,溶解、聚合在一起,把江送禾給包圍住??v使江再怎么往前揮拳,可也是只能打出一瞬的缺口,隨即又被后面的怪物補上。

  黑色的籠子不僅僅屏蔽了光亮,也把內(nèi)外兩界的聲音給阻隔。狹小的空間內(nèi),江送禾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

  忽然一陣陣細如蚊子般的聲音縈繞在江送禾的耳旁,一點、一點不斷地放大,一點、一點深入他的大腦。

  ——加入

  ——加入我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

  ——加入我們!加入我們!加入我們!

  ——嘻嘻嘻嘻嘻嘻嘻

  黑色的牢籠蠕動著,浮出亮黃色的線條,那像是一張張嘴,四處“觀測”著,最后所有的“視線”都鎖定在江送禾身上,露出了白牙。

  江送禾感到自己的五官都流出了液體,不清楚是血還是這該死的臟水。只感到面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影存于實體之上‘

  他的腦袋里突然冒出這樣一個訊息。

  江送禾股間朝下一頓,整個人奮力地向下砸去,黑籠似乎晃了晃,那代表著嘴唇的線條開始不穩(wěn)定地波動著。

  ——你……

  與此同時江送禾的手掌傳來一股撕心的疼痛。他用力地向墻壁掃去,將整個牢籠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縫。

  江送禾忍著疼痛,半蹲著身體,雙手上下協(xié)力,硬生生將牢籠撕開。然后抓住左手手心——那疼痛的中心,將那尖銳的東西扯了出來。

  那是一塊暗色的“刀頭”,整體呈弧狀彎曲,末端尖銳無比,弧的內(nèi)側(cè)打磨出一道道鋒銳的“利齒”。

  江送禾的指尖被其刺痛,條件反射般地松開了手。左手的線條竟然離體而出,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刀頭”,并在其鈍端凝成一根細長的“黑棍”,看起來那似乎是握柄。

  江送禾沒管那么多,趕忙沖上前去查看月星辰的傷勢,有想上來阻攔的幽影在接觸到江送禾的一瞬間都蒸發(fā)成霧汽。

  江送禾兩下打散圍繞在月星辰身前的幽影。入眼的一幕令江送禾胃里翻騰。

  月星辰渾身上下全都是刀攪的洞口,仿佛被擠壓的濕海綿一般,鮮血夾雜著黑水噴涌而出。頭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整個人似乎一碰即碎。

  “草!”江送禾用力地錘了一下地面。面具之下的瞳眸似乎閃過亮紅的殺意,身旁的氣機紊亂,在水面上蕩出了陣陣漣漪。

  “多罵……兩句……媽的……搞偷襲?”身下傳來月星辰孱弱的聲音。江送禾愣了愣,這月星辰身魂分離得也太快了吧?

  不對啊,格斯特說過魂是不能交流的??!

  “沒死?”

  “沒死……區(qū)區(qū)致命傷……”

  “………………”

  “………………”

  此時二者陷入了沉默,周圍的幽影似乎也被此景嚇到了——被捅成篩子了你還沒死?

  “有什么遺言?”江送禾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他記得曾經(jīng)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含恨而終之魂無法立即歸于起源樹。

  然后……然后,記憶又中斷了。

  “吃點好的……個屁???我沒死啊,草!咳咳……”月星辰回了半句,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勁,氣得又咳了口血出來。

  不過被血氣籠罩身體的確以肉眼客觀的速度恢復(fù),氣息也穩(wěn)定了不少。

  “殺你還有點麻煩……”面具之下露出了無人可查的笑容,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準(zhǔn)備去看看那突然冒出來的武器。

  幽影們緩過神來,又要向月星辰撲去。

  “還來?”月星辰發(fā)出一聲慘叫,江送禾只得轉(zhuǎn)身護在月星辰身邊??衫显捳f得好:盲拳打死老師傅,上一章在租界內(nèi)的落無歸已經(jīng)印證了這一點,江送禾看似怕是也將要難以幸免。

  遠處的武器劇烈顫動著,旋轉(zhuǎn)著向江送禾飛來,途中攔腰截斷了一只幽影。江送禾心有靈犀般地伸出了右手,握住的瞬間,腰間一沉,借勢一記橫掃千軍,斬出層層氣浪。

  氣浪所卷之處,幽影皆化作塵煙消散。

  “你來自阿斯加德嗎?”月星辰被嚇了一跳,此時此景的確有點像他先前讀過的漫畫書。世界之大,當(dāng)真無奇不有……

  話音未落,月星辰突然又破口大罵……

  似乎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越是混亂的場面,月星辰的五感就越靈敏,在江送禾攻擊完成的瞬間,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是金屬碰撞地板的輕鈴聲。

  “你大爺?shù)?!?p>  月星辰背部肌肉緊繃,向左側(cè)猛地滾去,離開時還不忘拉走自己的椅子。血氣霎那間蓋在了江送禾的背后。

  月星辰原本躺的位置的右邊的“黑水”連同著石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如同驚雷般的響聲震地月星辰有些耳鳴。

  他的“王座”被破片刺穿變形,不過月星辰用殘留的血氣抵擋住了沖勢,以至于不讓其射入體內(nèi)。

  “喜歡玩是吧?!”

  月星辰向上揮手,一陣陣音爆炸響,子彈向著四周的幽影射去??M繞著血氣的碎片擊潰幽影后,竟然將幽影蠶食殆盡。鐵片在血氣的誘導(dǎo)下逐漸聚合成一塊鐵球,準(zhǔn)確來說是個橢圓。

  又是一聲爆響,那顆橢圓直直地砸向租界的紅柱門的頂端!血氣在空中迸裂,如同殤紅的煙花。其聲勢之大,連商會里的避難者都聽到。

  月星辰撐了一下地面,踉蹌地站起身來,他并不是沒有想過用鈴鐺關(guān)閉通道,而是如果強行關(guān)閉,前面的怪物誰來處理?至于說夏德叛變了?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

  在光照不到的暗影之下,誰也殺不了誰。

  月星辰咬了咬牙,右手指尖用力地捅進左臂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暗紅色的鮮血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月星辰在地上畫了個簡易的五芒星。

  “江!動手!”

  煙花散盡殘留的血霧所帶來的朦朧之中,一張哭臉笑口面具在諾娜母親的瞳孔不斷擴大,與之相隨的是凌厲的破風(fēng)聲。

  諾娜的母親本能地抬起左手相擋,可月星辰哪會給這個機會?!

  因江送禾的急速而被破開成兩截的霧氣此時幻化成血色荊棘,自上而下地把諾娜母親的雙臂釘穿在原地,她越是掙扎,傷口越大,流出的血被荊棘的倒刺一一吸收,荊棘越發(fā)凝實。

  江送禾手中武器的握柄瞬間縮短,江送禾松開抓著末端的左手,單手掄著像是鎬頭一般大小的武器,向著諾娜母親的脖頸切去。

  可江送禾沒有熟悉這柄奇怪的武器,加之沖得太快,空中無處借力,他……直接地撞進了諾娜母親的懷中。

  二人如同劃落的流星,隕落在了“租界”的主街道的青石磚上,滑行了將近十?dāng)?shù)米,帶起了無數(shù)的磚碎與塵埃。

  “噗!”諾娜的母親回過神來,剛撐起上身,一口殷紅的鮮血吐在了胸前。她感到身上有異物壓著,想抬起雙手將其移開,可鉆心刺骨的疼痛使她動彈不得。

  江送禾雖然沒能刺殺成功,可剛剛那一下沖撞可是把諾娜的母親重創(chuàng),她的小臂以下空寥寥的一片,若是被刀刃斬斷也罷,可偏偏是被月星辰的荊棘劃斷,斷面處還殘留著“藕斷絲連”的肌肉組織,鮮血像是噴泉似的涌出。

  江送禾也隨之恢復(fù)了意識,他的視線聚焦在諾娜母親的臉上,左臂撐在諾娜母親的腹部,右手抬起武器,向著諾娜母親的頭部砍去。

  可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江送禾的手肘關(guān)節(jié)因為先前的貼地滑行而反向扭曲;小臂如同爛泥般晃動著;因為死死地握住武器,五指的指尖已經(jīng)深深的插進了掌面的肉里,滲出的絲絲鮮血因沾上了塵灰而變成黑紅色。

  詭異的是兩人都仿佛沒有感受到身體傳來的疼痛,好似受傷的人是對方。四目相對,只有不停收縮的瞳孔在示意著此時二者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不痛嗎?”諾娜母親突然開口,盯著那癲狂面具之下藏著的那雙眼睛問道。

  “…………”江送禾沒說話,看著諾娜母親的那雙紅如血玉,又水靈如琉璃宛轉(zhuǎn)的荔枝眼,他失神了。

  好美,但他卻恨透了這雙眼睛。仿佛是對視過無數(shù)次一般。

  “我痛啊,可我不能喊出來……你知道為什么嗎?”諾娜母親自顧自地說道。

  “怎么會?”江送禾喃喃道,不知道是回復(fù)諾娜母親,還是問那段突然出現(xiàn)的幻覺。

  “因為喊出來……就不酷了!”諾娜的母親說完之后便笑出聲來。與其狼人模樣不符,她的笑聲并不低沉,而是如銀鈴般悅耳。

  “撲哧,我該和你一起笑嗎?”江送禾假假地笑了一下,語氣依舊冷漠。他記得有人曾問過他一樣的問題,答案他卻始終記不起來,可笑聲卻無比清晰。以致于……他分不清是誰在笑了。

  “你好冷……可你騎著的地方挺熱的,騎著我的感覺很舒服嗎?難道說,這是你的特殊癖好?你不要告訴我,你的偶像是曹丞相………”諾娜的“話嘮母親”嘴巴一直沒停下來過,上唇碰下唇,什么事都能從她的嘴里說出來。

  “我正在趕來的朋友完全符合你說的所有條件?!苯秃痰乃季w回到了現(xiàn)在,聽到了她的這番話,嘴唇微微揚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和敵人聊起來,或許是她身上淡淡的花香使江送禾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了一下。

  “可我的朋友們似乎先到了,唉嘿嘿?!敝Z娜的母親看了看后方趕來的黑袍怪物們,戲謔般地看著江送禾。

  此時租界外方的防線被夏德帶領(lǐng)的幽影們擊穿,江送禾后方浩浩蕩蕩地開進來一隊不戴帽的黑袍怪物們。

  “我在這!”

  “夏德!”

  雙方同時喊出聲來,兩方隊伍目光的焦點全都集中在了這一人一獸。雙方的領(lǐng)頭人在看到諾娜母親之后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出。

  雙方都是獅頭獸人,速度不相上下,可江送禾二者的位置更偏向諾娜部隊的位置,諾娜方的黑袍獅頭人搶先一步抵達,可它卻并未停留,而是徑直沖向夏德,要將夏德空中攔截。

  雙方的部隊也開始了沖鋒,血腥的爭斗在處一觸即發(fā)。先前在房頂伺機而動的人族怎么可能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鑲嵌在魔杖上的寶石竭盡全力地散發(fā)出最后的余光,人們口中的禱告詞無力卻又堅定地如是終末的絕唱,空氣中滾動著元素亂流,雜亂無序的禱告盤旋在江送禾的頭頂。

  色彩斑斕的魔法紋路被金色的火花構(gòu)筑著,一個接著一個,一層套著一層,圓形的魔法陣向上不斷攀升疊高!

  “艸!以前不見你們這么厲害?!”

  諾娜母親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長了出來,她的左臂縈繞著綠光,拎著江送禾的后頸,一把把他甩飛出去。

  江送禾蜷縮成一團,做好迎接沖擊的準(zhǔn)備,在他接觸到商店玻璃的剎那,一道白色的圓環(huán)浮現(xiàn)在玻璃的表面,江送禾準(zhǔn)確地穿了過去。

  “還好……嘔!”聲音的主人干嘔了一陣,拖著江送禾不斷向后退去。

  江送禾定了定心神,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租界的主街上,而自己此時正被人拖在地上,不斷向后退去,血跡拖了一地,不知道是自己,還是那布滿整個街道的尸體的。

  “自己能動嗎?我沒多少力了。”落無歸用劍尖撐著地面,俯著無力的身體,不斷喘著氣。

  江送禾用尚能移動的左手拍了拍落無歸的手背,示意自己能動。落無歸松開了拖著江送禾披風(fēng)的手,整個人軟了下來,直接跪在了地上。

  “商會的人呢?”

  江送禾話音剛落,身后傳來一陣陣轟隆的聲音,持續(xù)了十?dāng)?shù)秒之久。

  “主街上的全死了,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了……”落無歸面如死灰地回應(yīng)著,遍地的尸體印證了他的答案。孤立無援的處境令人絕望得窒息

  “不過還是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們吸引了它們的注意,我今日也怕是得交代在這了?!?p>  落無歸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準(zhǔn)備想起身。江送禾拉了一把,幫他站了起來。

  當(dāng)二人準(zhǔn)備向商會進發(fā)時,右側(cè)的巷子里傳來喊叫聲。

  “快跑!”

  一名少年從街道里竄了出來,他的身上還背著一個昏迷的西裝男子,后面跟著不少逃難的人族。

  他們在看到江送禾二人時卻并沒有絲毫想停留的意思,神色十分慌張,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他們。

  “后面有只大的!跑??!”

  少年看到二人仍然呆在原地,不由得又喊了一句,然后背著男人向商會的方向跑去。

  昏暗的巷子里爆發(fā)出陣陣火光,槍聲、痛喊聲不絕于耳。一大兩小的影子在墻上迅速移動著,江送禾沒再猶豫,拉著落無歸跑了起來。

  “草!”

  于是剛脫離危險的他又開始了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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