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蝶不到中午出宮,一直等候在慕傾王府外邊,直到日暮時分,鳳傾城才出現(xiàn)在王府門口。
他的身影籠罩在落日的余暉中,雖然背負了莫須有的罪名,即將面臨一場惡戰(zhàn),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絲毫疲憊和煩躁。
鳳傾城騎著馬,目不斜視地從憶蝶的馬車旁飛馳而過,眼角瞥都沒瞥她一眼,更別說停下來問候了。
馬車上的楚字那么大,他的眼睛難道瞎了嗎?還是說平日里等在王府門口的閨秀太多,他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
憶蝶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和資格生氣。每次見鳳傾城,憶蝶都告訴自己要心平氣和,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遇上他,即便只是小小的眼神,細微的動作都能立即把她的怒火給挑起來。
憶蝶強行壓下心中的不滿,下了馬車,趕在鳳傾城進門前喊了一聲,“王爺?!?p> 鳳傾城轉(zhuǎn)過身,看向憶蝶。
他背著光側(cè)身站在臺階上,憶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憶蝶只知道,當他看清是她時,他似乎愣了一下,因為他隔了很久都沒開口說話。
憶蝶覺得有些尷尬,一個女孩子在王府外等了一個下午,還主動下馬車搭訕,他卻不吱聲,這算什么事??!
雖然不被歡迎,憶蝶卻沒有打退堂鼓。山不來就我,我只好去就山。他不說話,她只好開口說明來意。
“王爺可否就近一步說話?”憶蝶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的馬車,示意他同她去馬車上談。
“進來吧!”鳳傾城卻好似看不懂她的眼神般,轉(zhuǎn)身大步進了王府。
憶蝶暗罵一聲該死。望著鳳傾城快要消失在門內(nèi)的背影,憶蝶不得不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進門時她分明看見侍衛(wèi)們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憶蝶暗想著,他們應(yīng)該把她誤當成來王府守株待兔討好鳳傾城的女子了吧!憶蝶的臉不由紅了。
她三步并做兩步追上鳳傾城,喘著粗氣道,“我就耽誤王爺一會兒,說幾句話就走。咱們就在這里說,行嗎?”
她不想再往里走了,在她的潛意識里,她不想過多的了解他,其中也包括王府。不知為何,自從觀潮節(jié)第一次相遇,她就隱隱覺得他是個危險的人,尤其是后面幾次差點丟掉性命的經(jīng)歷更讓她堅定了自己想法。
“本王在兵部忙了一整日,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你要不跟上來,要不就離開,本王可不想陪你在自家的園子里瘋?!兵P傾城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煩。
陪她瘋!什么鬼話??!她才是瘋了,才會在王府門口等一下午呢!他沒吃午飯,她也沒吃好不好,趕車小廝也沒吃,他憑什么總是這般氣勢洶洶的!
憶蝶陡然有種狠狠踹鳳傾城一腳,再快速沖出王府的沖動。要不是門口的侍衛(wèi)仍舊驚訝地看著她,她才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是個有氣質(zhì)的人,她不跟沒禮貌的人生氣。
為了自己以后能睡上安穩(wěn)覺,憶蝶決定拼了。她握緊拳頭,忍著怒氣默默地跟在鳳傾城身后。
“讓紫菱和秋慧過來服侍,你們都下去吧!”鳳傾城如是吩咐一路跟著他的小廝。
小廝回了聲諾,摸著腦瓜子走了。
憶蝶光顧著自我安撫了,連自己走到哪兒都沒來得及注意,更別說小廝離開的小事了。
鳳傾城推開了房門,悠閑地跨了進去。
身處的空間變小了,眼前的光線陡然變暗,憶蝶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跟著鳳傾城進了他的臥房。
雖然對古代的待客之禮不怎么了解,但就算是在現(xiàn)代,也不應(yīng)該把客人帶到臥房吧!而且還是異性客人,鳳傾城這么做,是想折辱她嗎?
把她帶進臥房,憶蝶已經(jīng)有些生氣,更讓憶蝶生氣的還在后頭。
鳳傾城前腳剛進來,后腳就跟進來兩名千嬌百媚的美人丫頭。
那兩個丫頭,一標準的鵝蛋臉,好似含苞待放的玫瑰,另外一個則似海棠般嬌弱中帶著骨傲氣。
這兩個丫頭一進來,憶蝶頓時覺得眼前變得萬紫千紅起來。
她們熟練地為鳳傾城潔面,拆卸紫金冠,脫下外裳。鳳傾城雖然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可是兩個丫的柔嫩小手時不時地碰觸這鳳傾城的身體,以及看向他的眼神,都透著股濃濃的愛慕。
憶蝶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悄悄握緊,心中的怒火燒得她胸口微微發(fā)疼。
鳳傾城這是要打她的臉嗎?先不以待客之禮待她,折她面子,再叫來兩個美人丫頭。他是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在他的王府什么也不是,就連伺候他的丫頭都比她出色嗎?憶蝶的臉好似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般脹得通紅。
當鵝蛋臉型的丫頭準備為鳳傾城脫下內(nèi)袍時,憶蝶嚯地站了起來。
“王爺既然累了,我就先告辭了!”憶蝶再也不愿把眼光放到他的身上。
她正站在暴怒的邊沿。就連她這個現(xiàn)代人,也知道男主人不應(yīng)該在女客人面前隨意脫衣服,他卻把一切不合理的舉動都來了一遍,這些對她簡直是一種侮辱。她可以為了愧疚和心安等候半日,卻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我們未來的王妃難道就這點能耐嗎?”鳳傾城揮開了丫頭放在袍子上的手,示意她們退下。
兩個丫頭似有些不甘心,卻不敢違抗命令。
憶蝶本想不理鳳傾城的譏諷,大步離開,面前的大門卻被突然撤走的丫頭給合上了。
“王爺這是什么意思?”還嫌對她的羞辱不夠嗎?
“本王的王妃不是膽子大得敢單獨同男子去買醉嗎?怎么進了王府,卻連同自己的未來夫婿坐在一起說會兒話都害起羞來。你這般扭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三貞九烈的大家閨秀呢!”鳳傾城坐在椅子上,鄙夷地看向憶蝶。
鳳傾城的話和他鄙夷的眼神好似鋒利的針扎在她的心頭,讓她難受得不得了。即便是思想遠比古人開放的現(xiàn)代人,也不能忍受這樣的辱罵和鄙夷。讓她更為驚心的是,就他剛剛說的話來看,他不但知曉她同鳳逸臣獨自上酒坊,甚至清楚地知曉湘王世子被殺的真相。
“既然王爺什么都知道,我就不再多費口舌了。今日打擾王爺,以后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fā)生了!”說完,憶蝶伸手準備打開房門。
“你什么都沒說,卻說本王什么都知道了。王妃當本王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嗎?什么叫這樣的事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是什么事?是指同男子去酒坊買醉呢?還是指來王府?若是前者,不用你保證,本王也不會再讓這樣丟人的事發(fā)生。至于說后者,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本王得勝歸來便是你我完婚之日。以后,你不想來王府,也只能日日被困在王府了?!?p> 鳳傾城剛開始還站著,這會兒盡然自己把外袍脫了,披上一件薄薄的綢裳歪躺在軟榻上。
“不是說好來年才完婚嗎?”婚期提前了,怎么沒人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