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需要嚴刑拷打，那兩個膽小鬼一五一十全都招了。
“掌柜的什么都沒告訴我們，只讓我們把一些小孩的骨頭埋在后院?！?p> “一些是幾個？”
“回大人，數(shù)不清了，咱們兩個去后廚收尸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堆骨頭了，肉都沒了?！?p> 難怪剛才聽到好幾聲孩子的慘叫，看來八九不離十了。剛才還怕的要纏在人家身上的歲歲此時全然忘了要繼續(xù)裝下去，惡狠狠的指著鐵鍬問：“這上面都滴血了，怎么可能是一堆骨頭？快老實交代！”
“也是有一些殘留的肉在骨頭上的，埋骨的時候掌柜關照要埋得緊一點，千萬不要讓狗聞出來，我們就拿著鐵鍬使勁往里戳，可能是那時沾上的血跡?！?p> “人頭呢？數(shù)不清白骨，總數(shù)的清頭吧？”
“沒有見著頭……”
那兩人膽戰(zhàn)心驚、魂不守舍，也看不清他們臉上的恐慌是真是假，不想再與他們浪費時間的寧憶一把抓起其中一人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突然又想到秦大人的四字魔咒“下手輕點”，他松開了手，那人很自覺的重新跪回原地。
“起來，帶我們去見掌柜?！?p> 我們？聽到寧大人說“我們”歲歲暗自竊喜，他終于把她歸為同伴了，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三人已經(jīng)離開，她拔開雙腿跟了過去，口中直喊：“寧大人等等我，我害怕……”
他回頭瞥了她一眼：“跟緊?！?p> 找到掌柜的時候那個膘肥體壯的家伙正在屋子里數(shù)錢，看到陌生人進來他反應極快關上錢箱，警覺的問那兩個小二：“進來怎么不敲門，懂不懂規(guī)矩？還有，那兩人誰啊？”
小二面面相覷支支吾吾：“他、他們是西陵府的人……”
“啥？”一聽西陵府來人掌柜提高警惕，一雙賊眉鼠眼來回轉，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寧憶已來到他身邊，即使面無表情也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西陵府查案，跟我出來?！?p> “你說你是你就是了，你有證據(jù)嗎？”
哪怕寧憶身上有西陵府的令牌他也不想拿給這個草菅人命的家伙看，不僅不給看，還用劍打掉了掌柜按在錢箱上的銅鎖，掌柜的勃然大怒：“哎，你……”“少啰嗦。”他繼續(xù)用劍打開錢箱的蓋子，看的歲歲目瞪口呆在一邊驚呼：“哇，寧大人不用手都可以辦事。”
他沒功夫理她，正在檢查錢箱的時候掌柜大叫起來：“來人吶，打劫啦！來人啦，救命??！”
突然他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被人一把捏住，因為太肥，寧憶的手還滑了一下，第二次才成功捏住他的衣襟，將他從床上一把拉到地上。
掌柜痛的哇哇大叫，示意那兩個打雜的趕緊去叫人過來，歲歲又虎又怕，挨著寧憶指著掌柜的說：“你還惡人先告狀！快說！為什么要殺小孩？”
“殺……殺小孩？”掌柜的愣住了，“我什么時候殺過小孩？”
“他們兩個說的，鐵鍬上還有血呢！殺了很多小孩，還把尸體給埋了，現(xiàn)在就把你們這間黑店給封了，再把你們抓回去問罪！寧大人，帶走！”
寧憶冷冷的盯著義憤填膺的歲歲，一臉“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他手里的掌柜突然明白了什么，皺著眉解釋：“哪有什么小孩兒啊，你們誤會了！還有你們兩個呆子，那些是小孩兒嗎？眼睛長腳上去了？”
兩個打雜的支支吾吾：“那些……骨頭……難道不是孩子的？”
“我上哪兒去弄這么多小孩過來？哎喲，大人您松手吧，一場誤會?！?p> 寧憶以為他在狡辯，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緊，掌柜的喘不過氣翻起了白眼。
“哎喲……哎喲……要死了要死了……”
“帶我去埋骨的地方?！睂帒浺话淹现白撸_始求饒：“大人啊，真不是小孩，我哪敢殺小孩？那些不是人的骨頭，那些是猴子的骨頭……”
“猴子？”歲歲還有兩個打雜的異口同聲目瞪口呆！
掌柜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最后還是冒雨帶他們來到埋骨的地方，兩個打雜的把剛剛才埋上的厚土重新挖開，幸好時間不久，土很好挖。不多時，便有一些細長的黏連著皮肉的白骨赫然出現(xiàn)。
寧憶伸手拿起一根類似于手臂的骨頭看起來，這時歲歲朝他伸來援助之手，她說：“寧大人，這種事還是我比較在行，請把這跟熱氣騰騰的白骨交給我?！彼胍彩牵惆压穷^遞給她，并關照道：“看仔細?！薄巴?，寧大人摸過的白骨我真想帶回家收藏起來?！眲倓傔€嚷嚷著怕黑不敢睜眼睡覺的丫頭接過血肉模糊的白骨就是一通狂嗅，甚至還想咬一口，看得掌柜和打雜的連連作嘔。
“怎么樣？”
“回寧大人……”歲歲抬起頭，一反常態(tài)的嚴肅起來，“確實是猴子的骨頭，上面甚至還粘著猴毛?！?p> 掌柜激動的跳起來歡呼：“我說吧是猴子，怎么可能是小孩，我哪有這么大膽子殺人?。 ?p> “每一根都看一下?！睂帒洓]有搭理掌柜，他示意歲歲將這里所有的白骨都檢查一遍，以防遺漏。
她故意撒嬌：“可是我手短夠不到，寧大人可以一根一根遞給我嗎？”
寧憶轉身面向兩個打雜的：“把白骨都挖上來，一根也不能漏。”
此時掌柜的在邊上拼命嘀咕：“真不是人，都是猴子，猴腦還在后廚放著呢，一共八只?！?p> 兩個挖坑的也聽不下去了，質問掌柜道：“你沒事殺那么多猴子干什么？”
“哎……這不是豬肉太貴就拿猴肉來冒充嗎？山里猴子那么多，不吃掉它們，還要防它們來吃我們的糧食?！?p> “啥？你再說一遍？那些天價包子，都是猴肉做的？”歲歲拿起一根大腿骨指著掌柜的鼻子問道，掌柜惡心的捂住嘴，就快要吐出來了。
“唔……拿走拿走！我錯了，我承認我錯了還不行嗎？”
“你這是掛豬頭賣猴肉?。『喼眰旌砟繜o王法！寧大人，把他抓回去跟猴子關在一起！”
“又沒說不能殺猴！”掌柜兩手一攤準備狡辯，“客人喜歡吃猴腦，喜歡的要命呢，猴肉丟了多可惜，索性一起賣了不浪費。”
“確實沒說不能殺猴，可也沒說你可以用它來冒充豬肉，你這是、這是……什么罪名來著？”歲歲想到剛才那口包子其實是猴肉就覺得惡心無比，此番定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寧大人，他該當何罪？”
寧憶懶得聽他們廢話，他抬起手，感受著細微的雨絲，冷漠的雙眼隱隱露出一絲期盼——雨終于停了，終于可以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