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奕走后的不久,茶樓里的眾人也逐漸恢復(fù)了知覺,從地上爬了起來。
茶樓掌柜坐在板凳上歇息了許久才開口道:“王二,馬三。你們等會兒隨我去一趟羊家府上,這事得老爺拿主意才行。剩下的,你們守好茶樓就是。”
“掌柜的,這天也不早了,怎么晚去打攪羊老爺會不會……”那個名叫王二的活計有些猶豫道。
茶樓掌柜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似是在做著考量。顯然這茶樓的東家羊老爺不是個好脾氣,不然的話眾人也不會如此神色。
沉思良久,茶樓掌柜站起身開口道:“這事干系重大,羊老爺想來能理解我們的意圖,應(yīng)當(dāng)不會怪罪的。咱們與其在這說個不停,不如早點動身吧?!?p> 那兩個活計也是不敢耽擱,連忙點頭,隨著掌柜的一同出了門。
等他們摸到羊府時已經(jīng)是亥時末了,羊府的大門被他們仨敲得碰碰響,里面看門的小廝被驚醒,一臉不快,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哪個天殺的,這大晚上的來敲門?擾人清夢!”
看門的這小廝雖是嘟囔了幾句,但還是開了門。門外之人敢在這個點來,極有可能是大事,他要是誤了自家老爺?shù)氖?,可?dān)待不起。
等著小廝看了門后,他又變得放肆了起來。門外領(lǐng)頭的那人他是認(rèn)得的,是自家老爺?shù)紫乱惶幃a(chǎn)業(yè)的經(jīng)營掌柜,每季都會來交賬。
“喲!這不是劉掌柜么?咋?出了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說?老爺這會兒怕是要睡了呀?!边@小廝也學(xué)會了狐假虎威,說話沒個客氣。
這小廝雖是認(rèn)得劉掌柜,但劉掌柜認(rèn)不得他,只是同他擺了擺手,說道:“羊老爺?shù)降子袥]有躺下?快去幫我稟報一句,就說茶樓出了大事?!?p> 小廝看劉掌柜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有點羞愧惱怒,但瞧他說得事態(tài)嚴(yán)重,也就沒多與他糾纏,只是在心里暗自記下了一筆。
“行,隨我來。”
將門又關(guān)好后,小廝便是引著他們?nèi)送鶅?nèi)院走去,途中卻是被人攔了下來。
“哎,這么回事,這個時辰了怎么還把人往府里帶?”
攔路的人是羊家的徐管事,羊家里一些細(xì)碎瑣事都是由他負(fù)責(zé),是下人們的主心骨,也是羊老爺?shù)牡昧χ帧?p> 看門的小廝見到他后,諂笑道:“徐管事,這是為老爺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的掌柜,說是有要緊事尋老爺?!?p> “什么要緊事不能明天說?”徐管事皺著眉頭喃喃低語道。
看出了徐管事的不滿,這小廝趁機(jī)低聲拱火,“我也是這么說的啊,可他們偏不聽,還很火大地說,如果耽擱了事,要讓我吃掛落呢!”
這小廝話還未落下,那茶樓來的劉掌柜卻是一臉欣喜,連忙上前道:“是徐管事嗎?我老劉啊。前些個日子我還為徐管事送過孝敬呢,徐管事貴人多忘事啊……”
這小廝的拱火技術(shù)實在是不高明,徐管事只聽出了事態(tài)緊急,再加上他曾收過劉掌柜的禮,也就沒再追問,還親自為劉掌柜帶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來為他們帶路?!?p> 徐管事一句話便把腦子不怎么好使的小廝給打發(fā)走了,帶著劉掌柜和兩個活計來到了羊家的后院里。
這一路上,徐管事也是問了個明白,原來是有人在茶樓搗亂,還很有可能是與老爺不對付的席家派人做的,這等事他們不敢耽擱,所以就連忙來匯報了。
這可真是個不好的消息??!只怕老爺要大發(fā)雷霆了。徐管事的心情也變得不好了起來。
來到了羊老爺?shù)男≡簝?nèi),眾人便是聽到了陣陣淫笑,顯然屋內(nèi)的人在做兩情相悅之事,劉掌柜與兩個活計不敢再向前半步。
徐管事也是覺得尷尬不已,早知如此,不打發(fā)走那小廝了,他也就不會落得如此境地了。
他亦是不敢向前一步,只能同劉掌柜眾人一樣站在庭院里,隔著老遠(yuǎn)朝屋內(nèi)的羊老爺高聲呼喚起來。
“老爺!您現(xiàn)在有空嗎?茶樓的劉掌柜來了,說是有要事稟報!”
這一聲吼,立馬讓屋內(nèi)的男女都停了聲,顯然是因為隔墻有人,屋內(nèi)的兩人也是沒心思做那事了。
過了會兒,屋內(nèi)的男人高聲罵道:“馬的!現(xiàn)在沒空也有空了!我倒要聽聽是什么要緊事,要是尋常破事,我便撕爛你們的嘴!”
這聲怒罵,讓站在庭院內(nèi)的四人皆是噤若寒蟬,不敢喘大氣,不敢有任何舉動,生怕會引來屋內(nèi)羊老爺?shù)囊欢↑c不滿。
隨后,屋子的門便打開了,從內(nèi)走出個歲數(shù)不大的年輕男子。
瞧他模樣很是周正,再配上一身錦衣,就像是個翩翩公子,只是他一開口便是滿嘴的粗話,出口成臟,自毀形象。
“到底是個什么破事,攪了老子的春宵!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你們都沒個好下場!”
這羊家的老爺竟是個公子哥,從中也看得來,羊家府上也是沒一個長輩了。
“劉掌柜,還不快把事情講與老爺聽?”
徐管事在一旁連忙提醒,那羊老爺也是將目光放到了劉掌柜的身上。
“老爺,事情是這樣的……”
劉掌柜廢了一番口舌,將茶樓的情況事無巨細(xì)的全盤托出,但他卻是將楊奕描述得橫行霸道,又將自己一眾人講得安分守己,聽得那羊老爺臉色鐵青。
“……就是這么個情況,接下來怎么做,還請老爺定奪?!?p> “席廉父子看似忠厚,實則狡詐。氣死了先父的事才過去幾年,他們竟又想著搞壞我家的生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他們好看!”
這位年輕的羊老爺雖是將狠話放出來了,卻沒有貿(mào)然行動,又問起了話。
“我問你,那老鼠當(dāng)真是那人派來的?那人當(dāng)真是進(jìn)了席家的客棧?”
“這……他什么時候派老鼠來的,小人實在不知……不過,我們都是親眼看著那老鼠爬上了那人的身上的,而且,那人進(jìn)席家的客棧也是我親眼所見!”
劉掌柜的話也是得了兩個活計的附和。
“嗯,可有外人作證?”
“這……”劉掌柜語塞。
“戲班子當(dāng)時好像還在臺上,或許他們看到了……”名叫馬三的活計弱弱地說道。
“好!明日一早,你們便去報官!告他們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