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位于北部疆域,秋初天氣寒冷,樹葉已經(jīng)泛黃。
牧云體格健碩,并不覺氣溫變化,只是衣襟單薄,與北境居民的穿搭有些區(qū)別。
“先生,您不是上京附近的居民吧?”
牧云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位賊眉鼠眼的小個子男人在跟他搭話。
“我來自南部疆域?!?p> “一瞅您這打扮,也知道不是北境之人?!毙€子男人手捻纖細胡須,笑道,“我叫吳爭,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牧云?!?p> 牧云做的事都在南城,還沒傳到北部疆域,故此吳爭沒聽過他的名頭。不過他是個梁上君子,最懂察言觀色,見牧云筋骨結實,眉宇間有股正氣,便知他是個不可多得的豪杰。
上京局勢混亂,沒個本領高強的伙伴,斷然不敢入城。
牧云就是吳爭選定的靠山。
二人結伴而行,徑奔北邊的上京城進發(fā)。
行至山林掩映的小路,忽聽得東邊有呼喊救命之聲。
牧云召出虎魄刀,徑直沖進山林。
吳爭叫苦不迭。
上京周邊有許多嘯聚山林的大匪,身為梁上君子,他比誰都清楚這些人的厲害。
呼喊救命的是個女子,無外乎是強搶民女的那點事。
這種地方時常發(fā)生,絕不會有第二個人敢多管閑事。偏偏南國來的牧云不懂規(guī)矩,輕易深入虎狼之地。
吳爭追了一陣,決定跑出山林,站在原地等待。
若是牧云被匪徒們殺害,他便折返回傳送點,再結交別的好漢。
刺啦。
林中被虎背熊腰的歹人們圍住的女子,衣袍被扯爛,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胸脯也有部分袒露在外。
雙臂急忙護住上身,以防走光。
顫抖如篩糠,面上全無人色。
她想尋死,可被惡人們困在核心,根本無法自盡。
凌辱近在眼前,大腦一片空白。
惡人們發(fā)出陣陣粗野的笑聲。
落葉上躺著幾具護衛(wèi)尸體,鮮血已凝結,變成了烏黑色。
其間還有個白發(fā)老者,雙眼瞪視天空,瞳孔已經(jīng)擴散,全然沒了生氣。
“嘿!”
牧云朗喝一聲,腳邊落葉紛飛,污泥翻騰上升。受到重力牽引,再度墜落于地。
仿佛有人按下了暫停鍵,狂笑聲戛然而止。
一件藍色長袍飛到女子身上。
“暫且用在下的衣袍蔽體吧?!?p> 牧云話音剛落,惡人們頸部鮮血噴涌而出,霎時栽倒在地,再沒了動靜。
女子手忙腳亂地穿好對她來說略顯肥大的長袍,想要跪伏感謝救命之恩,被牧云托住手臂。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掛懷?!?p> 女子垂淚道:“小女子祈請恩公,幫我安葬爹爹。妾身愿為您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
牧云道:“此間甚是混亂,不能風光大葬,擇一個開闊地,火葬如何?”
“妾身愿聽恩公安排。”
牧云用玉葫蘆收起老爺和家丁的尸首,行出山林,燃起一團烈焰,將枉死匪徒手中的人們火葬。
念誦金剛經(jīng),超度亡靈。
吳勇見牧云帶出了身穿寬大藍色長袍的女子,身上毫發(fā)無損,知他是個有大能耐的英雄。暗中跟隨,見他能熟練背誦金剛經(jīng),認定要跟隨他進上京城。
牧云誦完經(jīng)文,問道:“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妾身名叫蘇蕓,本是云城人氏,因家道中落到上京城求助宗族親戚。不料遭遇匪徒,爹爹性命被害。”蘇蕓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愛憐。
牧云道:“等進了上京城,在下送你到宗親府上?!?p> “妾身愿以身相許,報答恩公?!?p> 牧云靈機一動,道:“貧道乃修仙之人,早已不問塵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蘇姑娘不必掛懷?!?p> 蘇蕓行了個萬福禮,問道:“妾身還不知恩公姓名?!?p> “牧云?!?p> “牧先生,妾身愿為您牽馬墜蹬,為奴為婢侍奉您?!?p> 牧云見蘇蕓是個溫柔如水卻又極為固執(zhí)的女子,知她不會輕易改變心意,只好行個緩兵之計,暫且將她帶在身邊。
吳爭適時出現(xiàn),上氣不接下氣道:“牧先生,原來您在這兒啊。在下沖進密林,不慎迷失路徑,險些找不到您了?!?p> 牧云開門見山道:“吳兄,我知你是梁上君子,想跟我一起去上京城,不必遮遮掩掩?!?p> “原來您都知道啊?!眳菭幨謸岷竽X,略有些尷尬。
“在下帶你進上京城,可盜無良貪官富商,不可盜平民百姓,否則我可饒不了你。”牧云事先聲明。
吳爭親眼見牧云進入山林,解救出被匪徒掠走的民女。
以他的三腳貓功夫,如何抵敵強大的牧云。
“在下定當劫富濟貧,做個盜亦有道的梁上君子?!?p> “這就對了。”
蘇蕓已將牧云視作主人,與他和吳爭一道趕赴上京城。
一路沒有再遇到為非作歹的惡人。
上京城南門有重兵把守,管制極其嚴格,許多人被卡在了城門之外。
搜檢工作繁復,帶來的結果是效率低下,輪到牧云等三人時,日頭已上三竿。
軍士已檢查了數(shù)百人,心下有些不耐煩,說話毫不客氣:“都把玉葫蘆摘下來!”
牧云召出一塊雕龍令牌,展示給看門軍士道:“龍城城主派我來上京城。”
軍士不敢怠慢,急忙將特殊情況通報給軍士長。
龍城是大夏第二大城,又是祖脈所在地,城主地位極高,上京城的軍士也不敢怠慢。
軍士長檢查過城主令,確認是真品,急忙讓開道路,供三人通行。
牧云順利進入繁華的上京。
街道兩旁有許多攤位,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盡力宣傳自家貨物的賣點。
“上好的胭脂玉。”
“龍肝鳳膽,應有盡有?!?p> “上好的法陣羅盤,上通天宮,下徹地府?!?p> ……
牧云想起當日在茗煙城的往事,錦玉已回歸故里,身邊卻是兩位新結交的好友。
吳爭深知上京城水有多深。以牧云魯莽沖動的行事風格,難保始終無虞,拱手道:“牧先生,今日乘了您的東風進城,他日定當相報。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別過了?!?p> 牧云拱手還禮:“后會有期?!?p> 吳爭腳步匆匆,急忙遠離了牧云。
蘇蕓不是喜歡在背后議論別人的性格,但對吳爭有些許不滿。
牧云胸襟開闊,渾然不以為意。
緩步走在寬敞官道之上,觀賞街巷兩旁的民宅。
上京城的建筑布局暗合太極八卦之理,以魯氏榫卯結構為主體,風格雅致中不失精巧,排布極有章法,看氣派就知是皇城所在。
“行人避讓!”
官道上忽來了一隊身騎戰(zhàn)馬的軍士,大聲喊嚷,命令百姓讓出道路。
蘇蕓跟不上牧云的腳步,和他有段距離,見他無動于衷,急忙呼喊:“牧先生,快些避讓軍馬!”
亮銀鎧甲加身的將軍怒火中燒,腳踢馬腹,鞭子狠狠在馬屁股上來了一下。
千里寶馬縱蹄狂奔,直奔沒有避讓的牧云而去。
牧云察覺到身后勁風,轉(zhuǎn)過身形,單手抵住將軍戰(zhàn)馬胸口。
雙腿直如澆筑在街道之上,巋然不動。
軍士們大驚,急忙喝止馬匹。
銀甲將軍拔出掛在馬鞍上的亮銀槍,直取不肯退讓的牧云。
牧云召出雷云槍,一招橫掃千軍攻擊馬腿,將它打翻在地。
將軍騰空而起,居高臨下直刺牧云。
槍尖尚未接近目標,只覺腳踝生疼,低頭一看,不知何時被捅了個窟窿,兀自血流不止。
牧云原地轉(zhuǎn)身,回馬槍又快又狠,猶如銀蛇出洞。
直接貫穿將軍左腿。
雙腿盡皆負傷,銀甲將軍支撐不住,直挺挺摔倒在地。
雷云槍的槍頭停在將軍頸項之上,吞吐著可怕的雷光,似乎隨時都會取了他的性命。
路旁恰好有公主府的人,急忙分開民眾,出面解救命在旦夕的銀甲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