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偵查

　　“總兵大人，屬下遣斥候深入敵境，并未找到任何敵軍的蹤跡，甚至連平民百姓也都被遷走，只留下大量北遷的痕跡?！?p>　　仙夾村，綠營千總吳建向韓尚亮匯報道，后者沉思片刻，才沉聲道：“我聽聞蘇逆在二縣推廣所謂的攤丁入畝之策，得眾多百姓歸附，那些北遷的百姓便是歸附賊軍的刁民，理應(yīng)殺雞儆猴，震懾二縣百姓，教喻百姓棄暗投明。”

　　吳建聽他這么說，當(dāng)即就明白了韓尚亮的意思，他眼前一亮，嘴角微微勾起，道：“總兵大人放心，屬下定將嚴(yán)懲仙夾村刁民，震懾四方，令二縣百姓歸心?！?p>　　韓尚亮微笑地點了點頭，他這可是有合理的理由，回去了就算被佟國器拿戕害百姓這點責(zé)備，他也有話可以反駁，大不了再塞一點錢給那位新任的巡撫，反正出的錢也是從二縣的鄉(xiāng)紳地主身上薅出來的。

　　吳建將韓尚亮的意思透露給自己的部下后，士卒們紛紛打起了精神，沿著山道往永春縣城開去，他們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哪怕是一個人影，底層的綠營兵倒是沒有感覺，可騎在馬背上走在前頭的吳建就有些心慌了。

　　他回想起南安守備千總重傷的慘狀，再看看周圍郁郁蔥蔥的茂密樹林，越走越覺得心慌，生怕下一刻就有一群義軍從樹林里跳出來，朝著他們喊打喊殺。

　　不過，他們一路還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磻溪南安，磻溪是距離永春縣城六公里遠的一條溪流，在磻溪的兩岸還有星星點點的民居聚落，清軍興奮地殺到聚落后，就失望地發(fā)現(xiàn)里面也都是匆忙逃走的蹤跡。

　　而橫跨磻溪的橋梁也被從對岸燒毀，只剩下一小半截還留在南岸。

　　吳建又派出斥候在周圍數(shù)里內(nèi)尋找其他能夠過去的橋梁，可整條磻溪上的橋梁都已經(jīng)被燒毀，想要繞過磻溪的話，還要逆流而上好幾公里才能到達。

　　就算繞過了磻溪盡頭，在源頭的北邊還有幾座連綿的高山，遠沒有直接渡過磻溪穿過岵山谷道直撲永春縣城來得快。

　　因此，吳建就地推倒了磻溪南岸的民居，建造了一條臨時的浮橋，派出了幾名斥候渡河探查了一番，確定磻溪北岸沒有伏兵后，才放心地建造更加堅固的橋梁。

　　同時，他也派人向后面的韓尚亮匯報了這里的情況，等韓尚亮率軍抵達時，磻溪水面上已經(jīng)架起了一條能夠讓三個人同時通過的橋梁。

　　當(dāng)然，這遠遠不夠，韓尚亮麾下的五千綠營兵當(dāng)即散開，將周圍的樹木放倒一片，在磻溪上搭建橋梁，同時也在南岸修建臨時的營地——此時雖然還只是未時接近申時，但韓尚亮還是決定休息一個晚上，等第二天再渡過磻溪。

　　清軍在磻溪南岸的動靜沒有瞞過蘇言，為了進一步得到清軍的具體軍情，他親自帶領(lǐng)將軍衛(wèi)隊離開谷道駐地，往磻溪北岸奔來，趕在天黑之前爬上了磻溪北岸的四角林。

　　居高臨下俯視著磻溪南岸忙碌的清軍大營，蘇言默默估算著視野中的清軍人數(shù)，以及他們的裝備情況。

　　清軍在磻溪南岸的大營蔓延數(shù)里，無數(shù)白色的帳篷被搭起來，只穿著一件單衣甚至是光著上身的兵丁穿梭在帳篷之間，他們的武器都被隨手架在帳篷前面。

　　再看看巡邏在大營外面的清軍士卒，他們基本是穿著布衣鑲甲，肩扛鳥銃，腰挎腰刀，火器的普及程度居然是極高的。

　　蘇言想起來，前世網(wǎng)絡(luò)上就有文章說清軍的火器普及程度其實是高于明軍的，尤其是漢八旗和綠營兵裝備的最多，只是清朝皇帝為了防范“家奴”，逐漸削減綠營兵的裝備，甚至還不允許他們裝備重武器。

　　這也是蘇言放眼望去，沒有看見哪怕是一門火炮的蹤影的原因。

　　蘇言親自到前線來，就是為了確定清軍有沒有攜帶火炮，現(xiàn)在親眼確認了，他也就放心了下來，只要清軍沒有裝備火炮，那他還是占據(jù)了火力上的優(yōu)勢。

　　只是，清軍這大規(guī)模裝備的火器還是有點麻煩，蘇言麾下的步槍兵算上那三百名持槍新兵，攏共也就才340人，就算再加上系統(tǒng)空間里的240名線列步兵，也沒有超過一千人。

　　這巨大的人數(shù)劣勢，就算是蘇言一方的武器占了優(yōu)勢，那也是無法彌補過來的。

　　就在蘇言還在觀察清軍大營的時候，清軍大營內(nèi)部，一名斥候快步闖進韓尚亮的大帳內(nèi)，雙膝跪地，道：“總兵大人，有人在磻溪對岸的四角林上面觀察著我軍大營！”

　　“什么？”還在看著這一片地圖的韓尚亮立馬轉(zhuǎn)頭看向斥候，道：“可是蘇逆的探子？”

　　“這個不知，遠遠看去，似乎是有數(shù)十騎?！背夂蚧卮鸬馈?p>　　韓尚亮聽言，連忙越過那名斥候跑出大帳，看向磻溪北岸的那幾座高山，不過此時的天色有些偏暗，他第一眼并沒有看見斥候口中的人。

　　而在這時，那名斥候也跟了出來，他指著發(fā)現(xiàn)有人的方向，道：“總兵大人，那里就是?！?p>　　韓尚亮便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再定睛一看，好像隱隱能夠看見數(shù)十名身著紅衣的騎兵在上面。

　　見狀，韓尚亮一拍大腿，道：“數(shù)十名騎兵，那很有可能是蘇逆軍中的大人物，兒郎們，點一百騎兵，與我渡河追擊逆賊！”

　　隨著韓尚亮的命令，當(dāng)即就有一百名清軍輕騎集結(jié)起來，而在四角林上觀察著清軍大營的蘇言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異樣，他見那些清軍騎兵往橋梁奔去，馬上就明白了。

　　“看來清軍是發(fā)現(xiàn)我們了?！彼χf道。

　　“將軍，我們該撤了，我們只有24名騎兵。”陳瑛這時開口勸道。

　　“沒事，我們的友軍就在這附近?！碧K言擺了擺手，并不在意，但也沒有拒絕陳瑛，道：“下山吧，下去迎接一下那支清軍?！?p>　　“是?！?p>　　陳瑛抱拳應(yīng)諾，他雖疑惑這附近哪里有其他友軍，卻還是沒有出口詢問，領(lǐng)著將軍衛(wèi)隊護送蘇言下了山。

　　而在下山的同時，蘇言也通過系統(tǒng)空間召喚了那兩隊線列步兵，讓他們先在山下的山林中埋伏起來，等待清軍騎兵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