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起兵南下
姚予初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朱棣接下來的話。
“似乎與洪武十五年的空印案有關(guān)，那件事牽連官員無數(shù)，流放的流放，充軍的充軍，殺頭的殺頭。”
“你今年16歲，空印案距今17年，或許你的爹娘正是牽扯其中，迫不得已將你遺棄?！?p> “這件事牽扯到全國各地，不好查，至少如今不好查。”
空印案嗎？洪武年間，朱元璋借此大開殺戒，全國各地的官員屁都不敢放一個，如果他的爹娘真的牽扯其中，那大概已經(jīng)去世了吧。
“讓殿下費心了?！币τ璩豕笆值?，神色落寞。
.................
次日清晨。
果不其然，與姚予初猜測的大致相同，只抓了幾個帶頭的尋常士卒，都說是無意中聽到謠言的。
這才在軍中散播開來，在他們嘴里也問不出什么，打了軍棍也就放了。
不過這事，讓軍中長了不少記性，也不敢瞎議論了，知道什么事能說，什么事不能說。
如今，北平周圍已經(jīng)全部掃清，耿炳文大軍即將抵達真定，南下迫在眉睫。
大軍出征，世子朱高熾坐鎮(zhèn)北平，姚廣孝輔佐。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都留在了北平城。
清晨的燕王府，朱高煦帶著他大侄子溜達，涼亭中的姚予初招了個手，叔叔架著侄子走了過來。
一見面，朱高煦就說道：“予初，跟我爹說說，南下帶上我唄?！?p> 他因為他爹讓他留在北平，有點小情緒，不過不敢在他爹年前賽臉，有點郁郁寡歡的。
“高煦，你想想，北平是什么地方？”姚予初問道。
“大本營，燕軍的命脈？”朱高煦試探著說道，不明白姚予初為什么問這個。
“這不就對了，這么重要的地方，你說你爹會交給誰？世子坐鎮(zhèn)，讓你掌軍，你說這說明什么？”
“他認為大哥不行，所以才讓你師父輔助，又把我留下?！敝旄哽悴聹y道。
..............，其實我的意思不是這個，姚予初道：“這說明你爹信任你，你大哥有你掌兵，又有我?guī)煾?，北平無憂啊?！?p> 朱高煦眉開眼笑，一早上的郁郁寡歡消失無蹤。
他的脾氣也是被姚予初差不多摸透了，無非就是把話題引導(dǎo)到他爹身上，拐著彎說他爹看重他，這小子就高興了。
“還是予初有辦法，高煦苦惱了一早，又不敢去跟爹去說，對誰都沒好臉色......除了瞻基。”不知何時，朱高熾來到了幾人身邊。
“大哥，你這就不懂了，爹是怕坐鎮(zhèn)北平出了事，所以才留下我?guī)湍恪！敝旄哽阈Φ馈?p> “是啊，爹讓我坐鎮(zhèn)北平，我一個人肯定干不了這事，有你和道衍大師，我放心許多啊?！?p> 朱高熾順著弟弟，他高興就好，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一來沒有經(jīng)驗，二來沒掌過軍，確實需要有人輔佐。
朱瞻基露出他那個還沒長全的牙齒，咿咿呀呀道：“打仗.......殺！”
“這......誰教的?！敝旄邿朐尞惖?。
姚予初撇了撇朱高煦，還能有誰啊，他二叔唄。
朱高煦在一旁舞劍，朱瞻基也有樣學(xué)樣，學(xué)著他二叔。
朱高燧跑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只魯班鳥，會自己飛的那種。
為了給他大侄子找這個，可把他三叔難怪了，可謂是廢寢忘食。
“我朱家的男兒，就是要上馬殺敵的，可別學(xué)你爹啊，胖成個球啦?！?p> 朱高煦一邊逗著朱瞻基，一邊笑著說道。
“三叔........飛?！敝煺盎掷锬弥敯帏B，對他三叔笑道。
“哈哈哈，再叫一聲，三叔繼續(xù)給你弄這些小玩意?！?p> 朱高熾趴在桌子上，臉上洋溢著笑容，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朱棣和朱允炆，這對叔侄。未來的漢王朱高煦，趙王朱高燧和他們的大侄子朱瞻基。
姚予初不得不感嘆，他們老朱家還真是一代傳一代。
如果沒有靖難這一仗，他們會不會還和現(xiàn)在一樣，兄友弟恭，每天兩個叔叔想著法的逗朱瞻基開心。
只是如果沒有如果，深知歷史發(fā)展軌跡的姚予初，此刻竟然覺得眼前這一幕莫名心酸。
“高熾，一定要加強城防，神機槍和紅夷大炮能造多少，造多少，最好向全民皆兵的方向發(fā)展。”姚予初與一旁趴著的朱高熾說道。
“予初，你是怕耿炳文他們打到北平？可是真到了那個時候，南征大軍豈不是.....全軍，覆沒了？！”朱高熾神色憂慮。
“放心吧，殿下不會有事的，打到北平的不會是耿炳文，而是.......”
而是李景隆，50萬大軍壓境，兵臨北平城下，實打?qū)嵉?，黑云壓城城欲摧啊?p> “總之，相信我，北平的城防是排在所有事情之前的?！币τ璩鯂诟赖?。
“予初，放心吧，我明白其中利害。”
燕王這幾日雖不至軍營，但中軍仗中送去的每份軍報都會仔細審閱。
好在姚予初的每次出擊，都恰到好處，沒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倒是讓朱棣安心了不少。
以朱棣的性格，打仗是必然會親力親為的，不過實在是太忙了。
起兵之初，需要平衡各方勢力，這是個掉腦袋的活，一步不慎，腦袋搬家。
所以朱棣必須仔細考慮，他的敵人，和有可能的友軍，他和姚廣孝每每討論到深夜，名單是列了一份有一份。
大軍集結(jié)，兵馬良多，朱棣如今近十萬兵馬，三軍已成！
姚廣孝笑道：“老衲那日問殿下，還記得老衲送殿下的那頂白帽子嗎？殿下還沒有回答呢?！?p> “那今日本王就告訴你，你送來了，還需給本王帶上！”
“為殿下戴上這頂白帽子的人，如今就在殿下身邊?！币V孝笑了笑。
朱棣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的姚予初，明白了姚廣孝的意思，哈哈大笑。
而后縱身上馬，嚴厲道：“高煦，聽你大哥的話，不讓本王揍死你！”
大軍出征，將領(lǐng)都在，孩子還是要點臉皮的，朱高煦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么。
姚廣孝一手拉著朱高熾，一手拉著朱高煦，道：“殿下只管放心，有老衲輔佐兩位殿下?！?p> “北平命脈之地，無憂矣！”
徐王妃親自為大軍擂鼓，鼓聲如雷，轟鳴入耳，一時間，大軍氣勢如云。
此戰(zhàn)，必勝，也必須勝！
姚予初看了一眼師父，揮了揮手，縱馬離去，跟上大軍。
眾人議論紛紛，有道衍大師姚廣孝坐鎮(zhèn)后方，任由大軍南下馳騁，后方定然無憂。
又有人言，燕王今日帶姚予初南下，一如當(dāng)日劉備帶諸葛亮入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