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不是我娘
“顧先生，三年前的檔案調(diào)出來了，這孩子確實是從人販子手里解救的，被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兒領(lǐng)走了，那女孩就叫許未央?！?p> 一名警察推門進入，打斷了許微星未完的話，將她的故作姿態(tài)晾在原地，好不尷尬。
顧二航站起身，道謝后，接過警察手中的檔案，翻看起來，神情專注。
許微星看他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zhuǎn)移，憤憤不平，轉(zhuǎn)頭瞪向許未央。
“娘，你不是我娘？”
小北年紀雖小，但聰明，一下就聽懂了警察的話，眼神瞬間變得濕漉漉，抬頭仰望向許未央的神色，就像即將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又可愛。
“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別不要我，我不要爹了，你別不要我！”
小北“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緊緊抱住許未央的腰，一張小臉皺皺巴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未央想蹲下安慰他，但因為被死死箍住了腰，也不能動作，只能不斷揉著小北的腦袋，輕言細語地安撫。
“沒有不要你，娘沒有不要你，別哭了一會兒嗓子啞了，娘就不給你買糖葫蘆咯?！?p> 小北還是不撒手，抽抽嗒嗒地哭，眼淚鼻涕都曾在了許未央衣服上。
“小北，我是舅舅，我不是要你和你娘分開，我是想接你們一起去BJ，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啊，BJ有好多好吃的，好玩兒的，舅舅都買給你，好不好？”
顧二航見孩子哭得傷心，蹲下身，在一旁安慰他，卻不想小北哭得更大聲了。
另一旁的許微星，聽見這話，更是心涼了一截，果然，顧二航準備帶他們回BJ，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她瞬間轉(zhuǎn)變策略，故作好心地勸慰：“小北年紀小，依賴未央，不如就讓小北和未央繼續(xù)一起生活吧，顧先生有時間來看看就好，我也會幫忙照顧小北，絕不會讓他受委屈?！?p> 變臉如翻書，搞得顧二航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卻讓許微星誤會，咧開嘴笑起來，繼續(xù)說：“未央也一直生活在這兒，去了BJ也不習(xí)慣，再說顧先生一個大男人突然帶回去一個姑娘，對未央名聲也不好?！?p> “我的名聲一直也不好，如果顧先生執(zhí)意要帶小北回京，小北又離不開我，那我愿意去BJ生活?！?p> 許未央低著頭，一下一下順著小北的頭發(fā)，輕輕抬眼，撇想許微星，如愿看她臉上溫柔的面具裂開，露出里面的嫉妒。
這話就是故意氣許微星的，她越是嫉妒，越是口不擇言，就越發(fā)在顧二航面前失去吸引力，就不信最后她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許未央，你個沒良心的，家里養(yǎng)到你這么大，哪兒是你說走就走，我看你就是不想過苦日子，想沾小北的光去BJ享福！”
許微星果然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指責起許未央。
“小北去BJ理所應(yīng)當，你去干嘛，你是不是打算到了BJ就爬上顧先生的床，做顧夫人，好吃香喝辣，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沒有小北，只想自己享福！”
這義正言辭的指責，讓辦公室里的兩名警察，看向許未央的視線發(fā)生一些轉(zhuǎn)變。
“表姐今早讓人販子把小北拐走送到顧先生手里是為什么，你要是為小北好，為什么不光明正大，我看你才是想借小北的身份跟顧先生去BJ享清福吧?！?p> 許未央冷笑一聲，反駁，“還說什么有一個BJ的相好，不會是指顧先生吧，這么早就把自己當顧夫人了，表姐這美夢做得夠遠啊。”
許微星瞬間啞口無言，還想再爭執(zhí)什么，被顧二航打斷。
“行了，去哪兒，跟誰在一起生活，都讓小北決定?！?p> 顧二航溫柔地看向孩子，柔聲細語，“小北，你想和誰在一起，舅舅都尊重你的選擇，別怕，選什么都可以，你開心最重要?！?p> 小北依舊保持沉默，哭聲漸小，但鼻子和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還沒停。
許未央拽開他的胳膊，后退了兩步，他就像被拋棄的小狗，立刻向前跟了兩步，伸開手臂，抬頭看向許未央，哼哼唧唧，嘴角向下撇著，又要哭出聲。
許未央蹲下身，牽住孩子的手，不讓他再抱自己。
“小北，顧先生是你親舅舅，不可以不理人，叫舅舅，快。”
小北抿著嘴沉默，但看許未央不停往日的嚴肅，怯生生地叫了一聲，“舅舅?！?p> “哎，小北乖，不哭了。”
顧二航臉上的笑發(fā)自內(nèi)心。
“顧先生剛才的話聽到?jīng)]，你想跟誰生活，去哪兒生活，都依你自己，你選吧?！?p> 許未央聲音冷靜，松開小北的手，再后退幾步，站起身，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小北。
小北手北松開的剎那，本能又想去靠近，可第一次在許未央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讓他不敢再靠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眼淚汪汪。
“選吧?！?p> 許未央看他無助的樣子，內(nèi)心不忍，可只有讓小北怕自己，讓顧二航誤會自己對小北不好，孩子才能跟著一起去BJ。
顧二航略有不滿地看向許未央，牽住小北，輕聲安慰。
“沒事兒，別害怕，舅舅說了，尊重你的任何選擇。”
“雖然這樣說，但小北，聽姨姨一句話，跟舅舅回BJ，那才是你的親人，留在這女人身邊，你就只有受罪吃苦的份?！?p> 許微星見許未央的態(tài)度，最是高興，再次改變態(tài)度，勸小北去BJ，天高地遠，不出幾個月，小北就會忘記許未央，到時候看她還怎么囂張。
許未央垂在身側(cè)的手在輕輕顫抖，當初決定遠離男女主，獨自照顧小北，可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沒辦法時時照看他，萬一再次發(fā)生類似今早的事，就只能追悔莫及了。
“我不要，我誰都不好，我就要我娘……我只想和娘在一起，娘，你別扔下我！”
小北甩開顧二航，跑到許未央身邊，再度撲倒她身上抱住她，像小狗終于再度找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