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煉丹
國子監(jiān)位于皇城邊緣，姚思廉能率數(shù)百學子趕來。
顯然，許奕今日的所作所為已然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這種擴散速度，連許奕都未能料到的。
不過。
終究算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長安城百萬百姓中，但凡能夠走出十分之一捐贈錢糧，便能極大的緩解賑災糧不足的問題。
對于這一點，許奕自然是喜聞樂見的。
二人互相見禮后。
姚思廉滿臉含笑地看向許奕，眼神中有打量，亦有感嘆。
不是沒有人提起過讓百姓捐錢、捐糧的策略。
只不過提出來這種策略之人，無一例外，全部被正德帝打入了天牢。
無他。
大周朝為了應對匈奴人的進攻，已然增加了不少賦稅。
正德十五年為了供應漠北大軍，正德帝更是一下子增加了十余條賦稅。
漠北決戰(zhàn)過后，足足過了十二年，這些賦稅才緩緩降了下來。
但，也僅僅只是恢復到了正德十五年之前的水準。
這種情況下讓百姓捐錢、捐糧，說是自愿。
實際上到了下面郡縣定會變成強制。
到了那時候，被逼走投無路的百姓，定會揭竿而起！
正因明白這一點，正德帝才會毫不猶豫地將提出此建議之人打入天牢，且永不啟用。
一塊功德碑便能讓老百姓自發(fā)地將家中錢糧捐獻出來，這種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姚思廉輕嘆一聲感慨道：“你做到了無數(shù)人想做卻做不到的事?！?p> 許奕輕笑一聲，謙虛道：“姚先生過獎了?！?p> 姚思廉笑了笑越過這個話題，開門見山道：“今日授課之際，忽聞京兆尹壯舉，沿途更見百姓蜂擁而至。”
“如此眾志成城，何愁旱災不止，老朽不勝感慨，亦愿為賑災做些綿薄之力?！?p> 姚思廉笑著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數(shù)百書生繼續(xù)說道：“今日，包括老朽在內(nèi)，皆聽從京兆尹吩咐?！?p> 許奕聞言也不推脫，面色一正，面朝姚思廉及其身后數(shù)百學子，鄭重拱手行禮。
沉聲道：“本官代關中數(shù)十萬百姓，謝過諸位義舉！”
數(shù)百國子監(jiān)學子還禮道：“京兆尹大人言重了?！?p> ......
隨著國子監(jiān)數(shù)百學子的加入。
整個京兆府的辦事效率瞬間提高了不止一倍。
那些書寫的手臂酸痛不已的官吏們也終于得到了一絲放松的機會。
許奕身姿筆直地站在京兆府門前，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項項事務。
初時許奕也曾忙的焦頭爛額，期間也出過一兩次失誤。
好在及時幡然醒悟，更正了過來。
現(xiàn)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奕愈發(fā)的得心應手起來。
看似只不過是指揮不到千人的官吏與學子。
實際上許奕需要負責的還有數(shù)以萬計的熱心百姓。
清點、登記、核對、入庫、出庫、百姓情緒的安撫、官吏學子的替換、馬車的調(diào)度、糧倉的協(xié)調(diào)。
當真是樣樣皆學問。
而這次的經(jīng)歷，終將會使許奕獲益終身。
......
就在京兆府門前忙碌的熱火朝天之際。
皇城、大道殿內(nèi)香火裊裊。
正德帝盤膝打坐于一處蒲團之上。
微閉著雙眼，緩慢而平穩(wěn)地呼吸著。
其身旁一頭發(fā)花白衣著大紫色道袍的男子緩緩敲擊著手中的木魚。
口中不斷誦讀著經(jīng)文。
一時間，大道殿內(nèi)香火裊裊，真音陣陣。
好一派祥和氣息。
反觀大道殿偏殿中。
六名衣著黃色道袍的中年男子盤膝端坐在蒲團之上，面朝偏殿正中心的一座碩大丹爐不斷地默誦著旁人聽不清的經(jīng)文。
片刻后。
丹爐內(nèi)發(fā)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響。
且聲響愈發(fā)地響徹起來。
當“砰！”的一聲巨響傳入大道殿正殿時。
紫色道袍的老道士緩緩將手中的木魚放置在桌案之上。
滿臉虔誠地朝著大殿內(nèi)供奉的三清雕像跪拜行禮。
而一旁的正德帝，在巨響傳來時已然睜開了雙眼，起身靜靜地看著老道士虔誠跪拜。
待老道士跪拜之后。
正德帝急忙詢問道：“國師，丹藥已成？”
老道士笑而不語，面朝正德帝緩緩行禮，隨即邁步走進了偏殿。
正德帝面露急切，急忙快步跟上。
怎料。
正德帝尚未進入煉丹偏殿。
老道士便將其阻攔了下來：“陛下，方才一聲巨響，正是丹成時的天降異象?！?p> “陛下固然修道，但根基尚淺，此時若是入了煉丹房，恐會驚到剛剛成型的靈丹。”
“還請陛下在此稍待片刻，貧道前去穩(wěn)固一二?！?p> “待靈丹天成之后，貧道定第一時間呈現(xiàn)給陛下?！?p> 話音落罷。
不待正德帝繼續(xù)開口。
老道士便緩緩將偏殿房門閉合。
徒留下正德帝焦急地等在殿外。
自旱災爆發(fā)以來，正德帝時常精神恍惚，睡夢中更是時常遭受夢魘。
仿佛有鬼怪按住自己的手腳，遮住自己的雙眼一般。
動，動不得，想睜眼，睜不開。
為此，正德帝特意著人尋來了民間道術高人，奉其為國師。
說來也怪，國師到來之后，煉丹數(shù)次。正德帝服之，夢魘的次數(shù)明顯減少。
這不由得讓正德帝對國師更加看重。
祭天大典過后，正德帝再度精神恍惚。
幾尋丹藥，都被老道士以心不誠為由拒絕。
后，正德帝賞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珍寶九件。
其本身更是吃齋三日，天不亮便沐浴更衣，前來大道殿虔誠禮拜。
這才感動上天，使得老道士得以重新開壇做法，煉制丹藥。
一上午忙碌過去，正德帝腿都酸了，總算是聽到了老道士口中的異象。
可現(xiàn)如今，卻被擋在門外。
正德帝心中如何能夠不著急。
這一刻的他，哪兒還有半點帝王威儀，分明就是一病急亂投醫(yī)的老人罷了。
就在正德帝逐漸由焦急轉(zhuǎn)為暴躁之際。
大道殿偏殿房門被人從內(nèi)緩緩打開。
老道士手舉著一紅木托盤，滿臉鄭重地走了出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靈丹大成！”
正德帝臉上閃過一絲驚喜，大步走向老道士。
雙手在即將觸碰到托盤上覆蓋的黃布時，不由得頓了頓。
與此同時，雙手竟緊張的微微顫抖起來。
正德帝顫抖著雙手緩緩掀開了黃布，露出其內(nèi)兩顆棗兒般大小的黑色丹藥。
那丹藥異常的圓潤，落在正德帝眼中當真是人世間最美好之物。
正德帝緩緩拿起丹藥，面色露出虔誠之色，緩緩端詳手中的丹藥。
“好好好！當賞！當賞！”正德帝忽然大聲叫好，連道當賞。
不待正德帝說出賞賜，大太監(jiān)詹竹忽然走進了大道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