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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淮風(fēng)流

第六章:白衣少女

潁淮風(fēng)流 李繼玉 107 2022-07-24 14:23:13

  阮天涯催之再四,才好歹和衣倒在炕邊上,阮天涯要他蓋被子又是不肯。

  心想道:“我這兄弟一身羅綺,定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他不和我蓋一條被,定是嫌旅店里的被子不干凈,但他不蓋被子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蓋了。因此干脆不睡,又找出話來跟他聊天?!?p>  阮天涯這時才問道:“兄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姓名呢???”

  那美少年噗哧一聲笑道:“你也沒有呀!”

  雖說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但似這般稱兄道弟談了半天,仍連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豈不可笑,阮天涯不禁也笑了,這才說出自己的姓名。

  阮天涯對他道:“我這一回覆了師命,從此我就要到江湖中去歷練了。兄弟,你呢?你這是哪來哪去?!?p>  那美少年聞聽得阮天涯是當今武林天下第一劍術(shù)名家的弟子,霍地翻身坐起,面露喜容,眼里也射出光芒,且不理他的問話,驚訝道:“當真,你是鐘老前輩的弟子,泰山劍派五龍真人鐘千里老前輩是你的師父!你不要騙我。”

  阮天涯是個誠實青年,聞言不悅道:“我騙你怎地,我隨恩師將近十幾年了。我雖看出兄弟你也會武功,但我從未在江湖中行走,你自然不知?!?p>  那美少年倏地將身子一挪,抓著阮天涯的雙手,又是歡喜,又是迫切的道:“那么,大哥,若是有人欺悔我,你幫我不幫?!?p>  阮天涯喜形于色道:“我當然幫你,兄弟,只要有哥哥我在,我絕不容許別人欺悔你?!?p>  美少年眼珠兒一翻,嘴邊又出現(xiàn)梨渦,握著阮天涯的手兀自不放。

  阮天涯覺得這少年的手滑膩如脂,柔嫩無比,不禁詫異,低頭一看,肌膚竟白皙溫潤如玉,心想,男人家怎有這般好看的手,是了,他準因是公子哥兒,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緣故。

  阮天涯一看,那少年自己覺得臉上一紅,忙將手縮回。

  阮天涯也未察覺有異,又問道:“兄弟,你的姓氏還未告訴我呢?!?p>  那少年才道:“大哥,我告訴你名字,可不許你問我的身世,要不,我連名字也不說了?!?p>  阮天涯一愣,他可是直性子的人,從來就不喜歡探人隱私,就說“那當然,你不說,我絕不問。”

  少年喜道:“大哥,你真好,我告訴你……”說道這里,眼珠一轉(zhuǎn),梨渦兒又動了一下,才又說道:“我姓古,叫古柏文?!?p>  阮天涯十幾年隨師,除了以前和師妹蕓娘日夕相見外,連外人亦甚少見,更不要說朋友了,因不慣交際,至此,簡直找不到半點話說,兩人就這么對望著,阮天涯又是答應(yīng)他,不能問他身世,這下徹底沒了話題,兩人就這么干坐著,阮天涯也是感到無比的尷尬,更感到詞窮。

  兩人都不說話,夜更靜,窗外的風(fēng)聲更大,嘩啦嘩啦直響。

  半天,阮天涯才說道:“兄弟,夜里涼,你還是睡一覺吧,不然明兒怎么上路。”

  古柏文隔了半晌,才點頭道:“好,我們都睡覺?!?p>  說畢,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圓圈,衣袖一拂,一股勁風(fēng)襲出,把等拂滅。

  屋里頓時漆黑,阮天涯一驚,說:“兄弟,你這手功夫不錯呀!我聽恩師說過,這叫流云飛袖,是氣功中最難練好的?!?p>  古柏文不響,似是在摸索著脫衣,阮天涯要把被子推給他,他也不要,又推了回來,難道他是嫌臟,也就罷了,不大工夫,就聽得他鼻息輕勻,阮天涯心想,你雖嫌臟,但出門在外,日久天長怎行,不大工夫,當真著了涼可是不得了,因此輕輕挪了過去,把被褥給他蓋上。

  第二天起身時,古柏文早已起來了,見他起身,笑著道:“大哥,你睡得好香甜。時候不早了,快洗臉上路?!?p>  阮天涯到門口一看,誰說不早了,店里的客人們通通不過才起來,阮天涯以為他有要事趕路,就忙洗了臉,算好房店錢,出得門來,伙計在門口牽著一匹青花馬,好矯健的馬,細腿昂頭,滿身油光發(fā)亮。

  古柏文把一個小包袱掛在鞍旁,伸手接過馬韁。

  阮天涯才知道馬是他的。說道:“兄弟,你這匹馬不錯?!?p>  阮天涯在大漠好幾年,馬的好壞當然識別的出,這匹馬神駿非凡,確實少見,就走上前去,力貫右臂,在馬鞍上一按,阮天涯少說總有七八百臂力,但那馬卻四蹄不閃,連動也不動一下,反而昂頭一聲長嘶,聲若龍吟,英雄愛駿馬,阮天涯的手撫著馬,再也收不回來。

  古柏文見他這模樣,一笑道:“大哥,你要是喜歡,我送你?!?p>  阮天涯猛地縮回手,一臉肅容道:“兄弟,你這是什么話,此馬雖好,卻是兄弟你的代步,我怎能奪人所愛,你要這么說,可是把我看作貪小之人?!?p>  古柏文沒想到這么一句話會使得他如此嚴重,他哪知道阮天涯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古柏文因此也對他更敬重。

  兩人動身離店,古柏文牽著青花馬,并肩走出賽爾烏蘇,出得街口,阮天涯幾次催他上馬,古柏文只是不肯,定要阮天涯騎坐。

  阮天涯道:“兄弟,別看你這匹馬神駿,若真要和我比起腳程來,我還不相信會輸于它?!?p>  古柏文童心很重,瞪著眼,梨渦兒就又再現(xiàn)了。說:“大哥,我不信,要不,我們來比比。”

  阮天涯道:“好,兄弟,你且上馬前行,我們跑一陣試試?!?p>  古柏文滿是不信的神情,一躍上馬,一抖韁繩,揚開四蹄,青花馬即絕塵而去,阮天涯一伏腰,施展出十幾年苦練輕功,快得何異一縷青煙,也隨后追去。

  古柏文跑了約有頓飯的時候,早已遠離了賽爾烏蘇,眼前已是廣大無邊的草原,青花馬躍上了一個土岡,古柏文把韁繩一勒,青花馬跑起了勢子的,被他陡然收韁,一聲長嘶,已人立而起,古柏文好強心勝,勒馬同時,正掉頭向來路觀看,大意了點,青花馬陡然人立,幾乎被他掀下馬來,正在這時,馬頭人影一幌,青花馬騰躍已頓然靜止,古柏文掉頭一看,原來是阮天涯站在前面,手抓著轡頭。古柏文可被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才道:“大哥,你敢情會飛呀!”

  阮天涯一笑道:“兄弟,跑這點路我自信還行,若再遠一點,我怕不也會落后,沒想到你這馬這般腳力?!?p>  古柏文卻以羨佩的目光盯著他,半響不語。

  阮天涯道:“兄弟,你是向哪去?!?p>  古柏文一怔,心說:“到哪兒去,連我也不知道呀!”

  兩人正在問答,驀聽身后遠遠鸞鈴響亮,回頭一看,塵頭起處,幾匹馬正風(fēng)馳電掣的而來。

  蒙古人的騎術(shù)甚精,躍馬奔騰,最是常事,阮天涯不以為意,但古柏文怔神凝眸,似乎對后面的來人很注意。

  后面馳來的幾匹馬越來越近,漸漸已看得清衣著,并非大漠中人裝束,古柏文卻已臉上變色,急道:“大哥,放手!”原來阮天涯仍抓住轡頭,兀自未曾放手。

  他不說還好,阮天涯聽他急呼,又見他臉上變了色,心知這后面追騎定是為他而來。陡地記起昨天晚上他問的:“若被欺悔,你幫也不幫。”

  阮天涯心中思維輪轉(zhuǎn),快似閃電,想道:“看我這兄弟溫文爾雅,天真活潑,絕非為惡之人,后面來的準不是好東西?!毙脑谙耄种腥宰ブ\頭不放。道:“兄弟,這是追你的么?你放心,有哥哥我在,絕不容他們欺悔你。”

  古柏文幾次要掙脫他的手,均未能夠,急得他臉也紅了。

  這時追騎已來到土岡之上,阮天涯一看,來了四人,前面一匹馬上,是個身軀魁梧的漢子,青虛的一張臉,左邊面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背上背著一件奇形兵刃,似鉤非鉤,似劍非劍。

  第二個是黑臉膛,個子一般高大,背著三尖兩刃亮金刀。

  第三個生得短小精悍,尖嘴突腮,背上斜插狼牙剛鉆。

  第四騎馬是個胖大和尚,手里提著根鑌鐵禪杖。

  四騎奔上土岡,那為首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已高聲喝道:“丫頭,你還能跑到哪里去,今天若再逃出手,我蜈鉤劍沈萬剛從此隱姓埋名。”

  話聲未住,馬已來到切近,四騎兩邊一分,把兩人給圍上了。

  古柏文早已跳下馬來,從腰間解下亮銀軟鞭,聞言,呸了一聲:“你也配?!?p>  阮天涯未聽得那漢子的稱呼,說道:“兄弟,這幾人追你怎地,看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準不是好東西。”

  古柏文道:“大哥,他們都是匪徒?!?p>  阮天涯道:“兄弟你放心,看我來收拾他們?!眴茑ムヒ宦?,寶劍出鞘,橫身一跨步,攔在古柏文面前。

  這時馬上的四人,站定了方位,也都一躍下馬,各自拔出兵刃,那短小精悍的漢子上前一步,把阮天涯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陣,狼牙剛鉆一擺,說:“小子,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是幾時和她搞在一起的。”說著向古柏文一指。

  阮天涯見他們目中無人狂妄的樣子,先就心中有氣,怒道:“你們要以多勝少,欺負我兄弟,先得問問我手中的寶劍答不答應(yīng),我姓什么,干什么的,你們管不著?!?p>  那短小精悍的漢子聞言哈哈一笑道:“你們聽聽,這小子還真不含糊?!?p>  回頭對臉上有刀疤的漢子道:“看他們親密的樣子,準是不清不白,說不定就是這小子勾引她跑的,你們看著她,先讓我把這小子收拾了再說?!?p>  說罷,狼牙剛鉆一擺,阮天涯也斜身掄劍,正要搭上手,霍地古柏文由身側(cè)一躍而出,因為他嘴里不干不凈,起極了,也不打招呼,亮銀軟鞭一揮,卷地驚飆,一招風(fēng)掃殘云,猛地向他中盤打去,那短小漢子不曾提防,幾乎被他掃著,忙倒退出去了三步,亮銀鞭堪堪從胸前衣服上擦去,若再慢一點,怕不受傷,因此也激起了怒火,狼牙剛鉆一擺,暴起猛進,和古柏文接上,瞬即拆了七八招,兵器中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軟鞭長有二尺五寸,但都是進手招術(shù)、點、挑、浮、沉、吞、吐、盤、駁,招招指向要害,著著點打穴道。

  阮天涯心想看看這位兄弟的武功,因此也不上前相幫,只在旁邊監(jiān)視著其他的三人,見她應(yīng)付敵人綽綽有余,武功不弱,心里甚是歡喜。

  兩人拆了又是二十來招,古柏文軟鞭揮舞成了一圈白光,把那短小的漢子圈在光影之中,狼牙鋼鉆的招式已透著緩慢,那臉上刀疤的漢子見同黨不敵,眼看就要落敗,忙一掄手中的蜈鉤劍,猶如疾風(fēng)拂柳,向古柏文撲去。

  阮天涯哪會容他逞強,一聲斷喝,一躍截住道:“要想以多為勝,你們要臉么?”刷!刷!刷幾劍,把臉上有刀疤的漢子,迫得手忙腳亂。

  這漢子叫沈大剛,是四人中武功最強的,手中的蜈鉤劍不但招數(shù)精絕,而且可鎖拿敵人兵刃,哪知和阮天涯一照面,幾劍被人家逼得來只有招架,氣得哇哇怪叫道:“大家上,收拾這小子。”

  那胖大和尚和黑臉漢子,也看出阮天涯扎手,鑌鐵禪杖和三尖兩刃亮金刀,兩般兵刃往上一圍,阮天涯知古柏文應(yīng)付那敵小的漢子綽綽有余,不用他擔心,瞟眼看那胖大和尚與黑臉漢子,亮兵刃來圍攻自己,心里雖是不懼,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對敵,卻顯得有點緊張,因此不待兩人圍攻上了,手中劍一緊,一招海燕掠波,翻腕子削,臉有刀疤的漢子蜈鉤劍腕底翻云,斜肩橫推,哪知阮天涯的劍招古怪奇絕,半途已變作偷云換日,劍點咽喉,同時一上步欺進,左手指快逾電閃,點中了這人的右肋的太乙穴,蜈鉤劍嗆啷一聲墜地,人也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

  阮天涯尚未回身,陡聞身后金刀破風(fēng)之聲,忙吸肩縮頸,左腳斜步一盤旋,劍指并舉,黑臉漢子收刀已是不及,還未看清別人出手招式,早已棄刀倒地,那胖大和尚原先站得遠一點,他這一趕來恰是時候,見阮天涯才三五個照面功夫,既將兩個同伴打倒,早已氣紅了眼,一聲虎喝,鑌鐵禪杖一掄,倒趕千層浪,勢若排山卷到,阮天涯見胖和尚的禪杖粗重,卻也不敢用將招架,凌空拔起丈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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