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看著面前的一堆碎渣,整個人都是愣在了座位上。
這是怎么回事?
這……
龜殼怎么自己就裂開了?
“我,我剛才明明只是問了女媧廟的相關而已,怎么會變成這樣……”
顧長生眼中的光彩吞吞吐吐,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保密等級的分類。
天,地,玄,黃。四個等級之間的差距應該是相當分明的。而根據(jù)之前顧長生的幾次試探得出的經驗,他也是不難推導出這保密等級劃分的理由。
與低級修士相關,還有一些廣為人知的情報,這應該是最為低級的內容。被設定為黃等的保密等級。
稍高一級的,如陰老爺這般的四級人物,他們的信息則更為隱蔽,繼而被分配到了玄級一品——如果說顧長生沒有猜錯的話,閣佬自身可以挪用的權限,應該也在玄等才對。
而再往下推。
走向了五級,六級,甚至是更為高等級的修士層次。他們的信息似乎就顯得更為嚴密,并且需要高等級的權限才能觀看。
地級已經如此了。
那……
最高等的天級,又該是跟什么東西有關的內容?
顧長生思緒不停,他理清了這里頭的條條框框,眼皮子便開始止不住地發(fā)抖。
“嘶,我,我大概明白了……”
需要天級權限才能開通的信息,那很有可能是直指根源,與宗門傳承有著高度相關的內容!
如若不然,顧長生完全無法想象,得是什么樣的秘密才需要這種程度的保密手段——要知道這龜殼是寧愿自爆了,都不能多說兩句啊!
看來如果是想要獲取到天級的情報內容,顧長生很有可能需要接觸到一些更為高等級的‘消耗品’才行。
類比一二,這就像是用集成顯卡的電腦,強行運行3A級大作……
即便電腦轉的堪比汽車馬達,那也不能達到獨立顯卡的效果。這就是性能上的區(qū)別,同樣也是二者的側重點不同。
換句話說。
“在這一方世界,這種類型的情報,抑或是信息,其本身也具備一定的影響力?”
這個說法或許有些拗口,但換個思路,顧長生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
“之前方丈曾經說過的?!?p> 小心隔墻有耳,天外有天。
嘴是惹禍的根,需慎言,慎行。
顧長生之前尚且是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小心做人,謹慎行事’的一種比喻。然而時至今日,他再聯(lián)想到自己之前的推測。
顧長生的表情便是微妙了起來。
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在某種生命強大到了一定程度過后,它們的力量,層次,已經超脫了碳基生命,還有三維空間的束縛。
它們變成了更為高等級的生命……
不,甚至可以說是概念體!
那在這種情況下,僅是提及這類存在的姓名,或許就會引起它們的注意力?
舉頭三尺有神明,舉頭三尺有神明……
顧長生只覺得牙根子都在此刻酸了一陣,此時此刻,微妙的刺痛感在周邊傳來,似是在警告著顧長生……
適可而止。
如此強烈的情緒浮上心頭,顧長生自然也是不敢再繼續(xù)胡思亂想下去了。
他深呼吸兩口氣,慢慢起身,額頭上更是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來。
看來女媧廟這件事牽扯甚大,以顧長生當前的等級而言,他根本無法探尋到更多的信息。
“天級下品,這么高的等級……怕是只有宗派里頭的大能,才有資格接觸了。”
不夸張的說,在這之前,顧長生對于女媧廟的感官還不至于這么夸張??涩F(xiàn)如今看來,他卻明顯是小瞧了對方的。
女媧廟有大問題!
顧長生回想起了自己當初在破廟里頭見到的場景。
人身蛇尾的模樣。
圍繞于周遭,仿佛眾星拱月那般畸形,詭異的雕像。
不被記錄在群眾之間的名號,甚至連‘女媧’形象都不為人所知曉的過往……三胖只是看去一眼就當場發(fā)狂,扣掉了自己的眼珠子。
種種信息串聯(lián)在一起,讓顧長生目光微顫。他回想起了黃銅之門的現(xiàn)狀。
二者都是沒有記錄在案的斷代傳承。
并且連丁點之多的信息,都沒有殘存下來的痕跡。
那若是按照這個推論看來,或許……這黃銅之門的傳承,同樣也是被記錄在案的一個種類?
如此看來,或許龜殼上記錄在案的‘十大宗派’。
并不代表著當今世上的全部勢力。
“天級的權限……”
顧長生在此刻喃喃自語的念叨了一遍,隨后,便是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這也太離譜了。
想想與他顧長生密切相關的幾個宗派吧。
佛宗或許還留有幾根不大不小的苗子,可黃銅之門,還有女媧廟,卻是徹底地絕了生息,連丁點的情報都不曾留存于世。
而最最關鍵的,卻還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它們都不一般!
“沒想到女媧廟都有這種程度的保密級別……”
感慨之間,顧長生只得輕輕搖頭。他望向了桌上的那一攤殘渣余物,此時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龜殼炸了,尚且還是小事。
現(xiàn)如今的問題是,他顧長生得怎么跟閣佬交代?
難道要他直接挑明了說‘我問了一個有關于天級權限的問題,龜殼自己裂開了’嗎?
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早知道就不問女媧廟的事情了……要知道,顧長生眼下還有許多想要知道的信息。
其中就比如說之前在噩夢空間里頭碰到的‘宋半仙’。
顧長生可記得,當時那位半仙說的年代名號——黃龍治下,鶴立三十八年。
“年號,對了,我怎么都給忘了,年號,還有朝代更替這種信息,它們也是相當重要的內容啊……”
目前可以得知,佛宗終結于千年之前。那把時間倒推回去,迄今為止又是經歷了多少的朝代,輪換了多少的王侯將相?
要知道顧長生對這些東西,同樣也都是一概不知的。
“佛宗那邊,方丈曾經提過,當時他們身處的年代為宏成治下……而這個時間約莫是在千年以前?!?p> 相較而言,這黃龍治下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若是顧長生能夠知曉這些年號的排序,或許他就就能推導出更多有關于宗派傳承的內容了。
“哎……還是信息太少,經驗不足?!?p> 懊惱之間,顧長生只得輕嘆口氣。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手頭上的這些信息,哪一些是可以隨便問的,哪一些是重量級的炸彈……
就連開口都得仔細斟酌一番才行。
如此念想著,顧長生只得是一陣冥思苦想。
事已至此,就算是后悔也沒用了。顧長生只得想辦法,去彌補掉自己犯下的錯誤才行。
“要怎么做,才能讓龜殼碎裂得合理,并且又不至于讓閣佬懷疑到我身上……”
顧長生原地踱步了一陣,目光明明滅滅,閃爍不止。他最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便是突然站定在了原地,繼而輕聲說道。
“對了,還有這個東西!”
……
一刻過后。
房門平推向外,只見顧長生面色凝重地,從房中緩步走出。
他還未朝著四周張望,便是聽聞到一旁傳來了閣佬那懶散的聲音。
“都問完了?”
轉頭望去,只見小老頭輕哼出聲,順勢就放下了手里頭的那杯熱茶——顧長生瞥見到了桌上的綠豆糕盒子。
里頭都已經空了……
能看出來,閣佬似乎還挺喜歡甜品的?
顧長生微微意動,瞧見閣佬緩步靠來。這小老頭此時臉上含笑,目光凝落在了顧長生的身上,左右一掃,便是問道。
“龜殼問卜,你可是明白了些什么東西?”
“小子自然是明白了不少的,只是……”
顧長生客氣地訕笑兩聲,卻是未等說完,小老頭就徑直從他身旁轉過,繼而把目光轉向到了小屋里頭。
渾濁的視線一掃而過,最后落在了那滿桌的狼藉之上,便是很明顯地……
愣了一愣。
時間似乎是有那么片刻的停頓。
顧長生看著閣佬臉上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小老頭似是有些不信邪,輕咦了一聲,連帶著腦袋是微微一晃。
氣氛在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顧長生心頭微微一凸,卻也是不等他反應……身旁的人影便是朝著里頭一擠。
閣佬直接蹭過了顧長生的身旁,入到了小屋里頭。
他盯著那已經變成了灰黑色的殘渣,一雙眼睛都給瞪圓了去。只見小老頭微微張嘴,眉頭都給皺到打結了的程度。
“怎么……就壞掉了?”
三分的好奇,五分的惱怒,剩下的兩分理智占據(jù)上風,驅使著閣佬半抬起頭,繼而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掃向了不遠處的顧長生。
“小子,你……”
“都問了些什么東西啊?”
這語氣有些門道。
饒是顧長生這種不怎么細致的人,如今也能聽到這話語里頭強按著的幾分怒意。
不難看出。
這玩意兒被顧長生‘玩壞’了,閣佬是有脾氣的。
看來這龜殼應該也不是什么便宜的簡單資源……橫向類比一下,這種就類似于螺絲工剛上崗,直接就整垮了一條生產線。
這回,顧長生可算是玩大了!
眼下這會兒,顧長生也是不敢裝作沒聽見的。他面容一肅,暗暗地咽了口唾沫,當即便是順手合門,快步上前。
“我,我問的東西也不多。左右不過是想知道些時事局勢,還有天下大勢的分布而已?!?p> 說到這里,顧長生便是含糊了一陣。他偷偷摸摸地湊上前去,順勢關上了門后,便是伸手入袋。
這般神神秘秘的模樣讓閣佬提起了三分的興趣,小老頭注意力也是被轉移,繼而開始關注起了顧長生的動作。
頗有一種‘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的架勢。
只見顧長生摸索一陣,最后反手,將掌心攤開,亮出了手里頭那巴掌大小的玩意兒。
“我只是問了一下,這東西他是否還有其他的作用?!?p> 那是塊通體墨黑,重量偏輕的小小木牌。這種東西放在了外頭,或許是誰都不會在意的玩意兒,可如今讓閣佬瞧見。
他卻是猛地瞪大了眼睛!
顧長生只覺得眼前一晃,再反應過來之后,那掌心里頭的東西,便已經落入到了身前閣佬的手中。
好快……
是遠比虎倀皮還要夸張,甚至讓他根本反應不過來的速度。
顧長生正在微微地后怕著,身前的閣佬卻是左左右右,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手里頭的那沒木頭令牌。
他的表情已是不復以往那般的平靜了。
顧長生肉眼可見地看到他身上發(fā)生了一些明顯的變化——閣佬的身體開始微微發(fā)顫,臉皮子都是抖抖索索,活像是被風拂了的古柳。
而在最后,顧長生甚至是在閣佬眼中……
看到了一絲激動的淚花?
只是這般的模樣轉瞬即逝,顧長生不及細瞧,就見閣佬猛地一眨眼睛,整個人重新變回了那副嚴肅的模樣。
小老頭此刻是長吸口氣,他似是強按著內心的激動,把目光死死釘在了顧長生的身上。
“你,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玩意兒?”
“我是在村子里頭見到的,早些年間,我應該偶遇過一位道長。他能掐會算,后來……我也記不太清了,只知道,自己手里頭多了一個這東西?!?p> 顧長生說到這里,便是訕笑兩聲,繼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閣佬您知道的,我腦袋有過傷。很多東西……我都是時不時地閃出一些記憶?!?p> 聽到了這里,閣佬眼中的光彩也頓時暗淡了下去。
他似是一下子就沒了心氣。
整個人都以一種垮掉的氣勢,放松了神態(tài)。顧長生眼看著小老頭輕嘆口氣,繼而捏緊了手中的木頭令牌。
他坐在了就近的一把椅子上,目光呆滯,卻是頭也不回地,就對著顧長生說道。
“你……先出去吧,待會兒我出來找你?!?p> 顧長生連忙點頭,整個人順勢退出了小屋——他順帶著還合上了門去,讓屋里頭只剩下了閣佬一人。
屋中一人,閣佬傷神。
他低下了頭去,怔怔地盯著手中的木頭令牌。微微出神的同時,一張嘴更是半開半合,最后輕聲念叨。
“密門的令牌,是師傅說過的模樣,沒錯……”
“時至今日了,還有密門的師兄弟們活著嗎?”
作者的話: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我宣布個事。
我明天上架了。
今日一更,明天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