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薛山的否定,楚謹廷的心跌入谷底。來到這個時空,他以為面對落后的文明,他這個現(xiàn)代人,可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一切。
如今看來,每個文明都有不可逾越的強大力量。
“那…….你可有辦法進入?”楚謹廷不愿向薛山低頭,而此刻,他又能如何?
薛山眸光幽遠,看向天際,眼底是有些惆悵。過了許久,輕聲道:“或許……秦氏可以幫忙。”
“怎么說?她不是被擒了嗎?”楚謹廷心底的希望重新燃起,坐直身子問道。
薛山思忖了一下,道:“我不確定,我的預感對不對。我當時被抓入那處宅子,原本那怪人是想殺掉我泄憤的??伞厥纤坪鯇λf了什么,第二天他對我的態(tài)度就好了許多?!?p> “你是說,秦氏與他們是一伙的?”楚謹廷不知道自己這措辭是否準確。
薛山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那會兒腦袋暈暈的,根本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只覺秦氏似乎幫了我。不過,我也不敢肯定,那個人真是是秦氏?!?p> 薛山說著,又揉了揉頭。仿佛每次響起那段經(jīng)歷,他的頭都會很不舒服。
“王爺,不好了,東西兩處城門同時出現(xiàn)大批黑色甲兵。屬下看不出他們的身份,只是看著不像戎狄部落的?!鄙蛞闩苓M大堂,撲通跪地叩首。
“你先起來,別慌!說說具體情況。來了多少人,領(lǐng)兵的主帥又是何人?”楚謹廷眼神沉了沉,扶起沈毅。
沈毅躬身答道:“東、西兩處城門下,都圍著不下五萬甲兵。但那些人身上的黑色甲胄十分詭異,似乎……似乎是玄鐵所制。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屬下不識得?!?p> 楚謹廷喝了口涼透的茶水,頷首:“武侯那邊可有消息了?”
“有消息,被困回籠坳,士兵折損近半,武侯與世子也受了重傷。王爺如今,如今該怎么辦?”沈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跟隨楚謹廷打過許多仗,眼下的局面,算得上前所未有的兇險。
“黑墨,你去趟川子城口的那處山神廟,那里有本王提前埋伏好的十五萬兵馬。你帶著他們,抄后路將東、西兩處城門的左翼埋伏好。待兩日后,等我信號,再將這些敵軍一舉殲滅。
黑騎,帶著兵符前往西嶺,調(diào)五萬兵馬繞路到回籠坳西口,擾亂敵軍。
黑松,你親自跑一趟回籠坳,爭取見到武侯,將密信交到他手上,屆時,里外配合。爭取堅持三日。三日后,本王解了眼下困局,親自帶兵前往支援?!?p> 一番安排后,黑墨收下的暗衛(wèi)各自領(lǐng)了命令,紛紛離去。
沈毅躬身問道:“王爺,屬下與洪七該做什么?”
“你先不急,本王有一事要安排洪七去辦?!闭f著楚謹廷對門口喊道:“洪七,來一下!”
不多時,洪七進入大堂,躬身施禮,“王爺,您可算安排屬下了!”
因得了重用,洪七得意洋洋的瞧了眼沈毅。
“你與沈毅,帶幾個老弱病殘士兵,化妝得慘一點。分別從東西兩處城門,從出城去。遇到敵軍將士,就大肆宣揚,城內(nèi)早已潰不成軍之類的話?!背斖⒑攘丝诓杷?,“出了城后,盡量混入敵軍軍營,散播川子城軍心不穩(wěn)的言論?!?p> 沈毅、洪七相互看了看,想問什么,卻沒問出口。躬身應(yīng)是退了出去。
“王爺這是何意?”薛山蹙眉,手里玩著茶盞。
“驕兵必敗。本王聽說如今戎狄部落的統(tǒng)帥第一次帶兵。年輕氣盛,又在短時間內(nèi),如此大放異彩。驕矜之氣難免大長,本王何不助他一下?”楚謹廷唇角勾了勾。
“那,成王妃呢?你將人都派出去了,成王妃就不管了嗎?”薛山看著天色,他派出去的人,到現(xiàn)在還沒傳回消息。楚謹廷又將人都派走了,洛苡該怎么辦?
“少裝糊涂,你手底下的,那個花不凡,應(yīng)該不是吃素的。江湖中的事本王不懂,索性就交給你了!王妃若有閃失,本王與你拼命就是了?!?p> 薛山一噎,抬頭看向樹梢,花不凡還沒回來。他心底,也是莫名感到空落落的。
晚飯過后,黑墨收下一行人傳回消息,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
楚謹廷看著晚霞,心口莫名的劇痛起來,一口鮮血噴出,栽倒下去。
“嘿!王爺,咱們吃的都一樣,您不會想栽贓我吧!”薛山走上前,粗略檢查了一番,脈象陡然間變得及其微弱。拍了拍他的肩膀,“還真病了?”
頓時,府衙內(nèi)亂作一團,薛山喚來小廝,去請當?shù)卮蠓蜻^來為成王診治。
不多時,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背著藥箱,走了進來。一進門直接跪地叩首,“大人饒命!”
“快來醫(yī)治,沒人要你的命!”薛山走上前扶起老者,引他進入府衙后院的東廂房。
楚謹廷此刻臉色白如紙,氣息弱得幾乎感知不到。
老大夫顫抖著雙手,為楚謹廷號脈。手搭在脈搏上,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一張臉也跟著白透了。沙啞道:“這位爺,氣若游絲,五臟皆損,老朽醫(yī)術(shù)淺薄無力回天,還望大人饒命!”說著又跪地叩首!
薛山臉色也跟著白了下來,他吞了吞口水,扶起老者,“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就氣若游絲,五臟皆損了?”
“老朽無能!大爺恕罪!”老大夫被嚇得不輕,淚水都擠了出來。
薛山深吸一口氣,道:“罷了,老人家還是開些藥吧!多貴,我們都付得起!”薛山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遞于老者。
老者顫抖著寫下一份藥方子,嗚咽道:“小老兒醫(yī)術(shù)淺薄,還望大人勿怪!”
薛山拿著藥方,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老者退下去。
熬藥、服藥,一切都由這位青秀堂堂主薛山完成。
五更天剛過,天還有些灰灰的,楚謹廷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薛山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大怒:“你干什么呢!”
薛山驚醒揉了揉眼睛,舒了口氣,“活了就好!不然王妃那邊,我還真不知道如何交代。”
“可有苡兒消息了?”楚謹廷見他眼圈發(fā)黑,神色卻極為淡然,急忙問道。
“昨晚不凡傳來消息,說王妃就在那處荒宅子里!”薛山打了個哈欠,“王爺既然沒事兒了,我就回房間睡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