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辭轉(zhuǎn)過身來，疑惑道：“師父這是何意？”
濯池起身，在離洛青辭三步處停住，目光看向一旁，“我早已失約于你，如今你見到了要見的人，知曉了往日舊事，我再問你一遍，你就要走了嗎？”
洛青辭聽后恍然大悟，原來眼前之人將自己今日之舉看作是向他告別。
他此刻如此問，是在挽留她嗎？
能從眼前之人聽到這番話，她很高興，“我不會走，我還想著與師父的兩年之約，在未達成約定之前，我不會走。”
其實她也曾想過離開，可她又不想看到家中親人因她而再出意外，與其歸去后每日活在擔憂仇恨之中，不如就在祈延山度過僅剩的時光。
或許這樣，無論是對她關心的人，還是她自己，都很好。
現(xiàn)在濯池的態(tài)度，更讓她覺得留在祈延山是個不錯的選擇。
濯池心中松了一口氣。如果她要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留住她。
可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你想好了？”
“那是自然，年末大比在即，師父縱然不顧及顏面，允許山中弟子議論凌風閣出了個逃兵，我還是十分在意的，”洛青辭恣意一笑，愉悅地轉(zhuǎn)身離去，“師父今日挽留，日后若想要拋下徒弟，可是不能了?！?p> 濯池看著洛青辭遠去的背影，緊握的手掌終于松開，嘴角不由一笑，便搖了搖頭，隨即離去……
那日之后，洛青辭愈加專心練劍，濯池似是有事要忙，不過一天怎么也能見到一次。
而飛鷺，則被她送去了慧遠大師處。
她相信，有慧遠大師在，不說能讓飛鷺有所長進，至少能保飛鷺安全。
……
數(shù)日之后，祈延山一年一度的年末大比終于拉開帷幕。
一眾弟子在經(jīng)歷了長期的準備后，紛紛躍躍欲試，想要一展身手。
山中又充滿了熱鬧的氣息。
按照慣例，每年大比之前都有一場動員大會。一眾弟子紛紛趕往場地之時，洛青辭卻身處某處安靜之所。
老者盯著棋局，思索著該從何處落子，“今日的開場儀式，你怎么不去參加？”
“聽聞開場儀式上無非講些規(guī)則，這些師兄都告訴我了。索性就來陪荀爺爺下下棋，不也挺好？”
洛青辭咧嘴一笑，還有一個原因未說出的是，濯池已經(jīng)向她表明，他并不在意此次考核的成績，只要自己能通過即可。
既然連師父都不在意，她這個做徒弟的自然樂得偷閑。
“你這丫頭倒會逗我開心，只怕今年有不少弟子都關注著你，想要看看你能取得一個怎樣的成績呢?！?p> 洛青辭這才想起自己在外人眼中可是個“武學高手”形象，但她此刻并不在意，實力如何擂臺之上自有論斷，“不過是愛看我的熱鬧了，等他們發(fā)現(xiàn)我與傳聞不符，自然就散了?！?p> 老者放下手中棋子，饒有興趣地問道：“哦，你就不怕丟了你師父的顏面？”
“反正我又不是沒丟過，也不在乎這一次了，”回想自己上山之后，確實招來了不少麻煩，讓一向低調(diào)的凌風閣一度成為焦點，洛青辭也不在意再給那位師父添些麻煩，“不過荀爺爺，往年的年末大比中，凌風閣真如傳聞般一直表現(xiàn)很好嗎？”
“那是自然，你師父似乎有慧眼識才的本事，每次所收之徒都資質(zhì)不錯，根基扎實。光是這一點，就讓別人眼紅了一圈兒，更別提每年都占去了大半提前下山弟子的名額了。入山十余年，凌風閣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出山了?！?p> “兩三百？這么多？”
老者話中稱贊之意分明，洛青辭卻對那數(shù)字大為震驚。她實在難以想象那個看著大不了她幾歲的師父，收了這么多徒弟。
“對啊，老夫還記得有一年他名下就有四十人考核通過，加上他收徒并無限制，這個數(shù)也正常。不過這兩年因為凌風閣未收徒，山中新來的弟子不了解罷了?！?p> “聽荀爺爺這么說，我突然覺得有些壓力了。荀爺爺，我改日再來和您下棋?！?p> 洛青辭匆匆告退，凌風閣的舊事那些弟子或許少有人知，不過那些大師和山中的老人可是心知肚明。
一想到凌風閣的招牌可能砸在自己手里，她不由捏了把汗。
按照考核規(guī)則，洛青辭需要參加的武試分兩大部分。
首先為武學知識的卷面考察，這對于早已熟讀許多武學書籍的洛青辭而言，并不覺得有難度，考核及格后才可參加武藝的考核。這通常會三人一組，兩兩比試，表現(xiàn)最差者即視為考核不及格。
此外，對于考核及格者，還會進一步比試，對表現(xiàn)優(yōu)異者進行排名獎勵，通常取前五十，而前三十名弟子，則可與山中長老比試。
凡是能打敗山中長老或是得到長老一致認可，即可提前下山。
對于濯池的只要及格的要求，洛青辭想到自己苦練了那么久，倒也不怎么擔心。
當然，與自己對戰(zhàn)的對手均由抽簽決定，運氣也占了一定位置。
為此，山中還有一套補救措施，也是為不及格者提供的最后一次機會。
翌日，洛青辭從考場走出，心中估量著自己及格應該沒問題，正準備返回凌風閣時，不巧碰到一熟人。
孫若瓔挑釁般攔住了洛青辭的去路，“落辭，你昨日未現(xiàn)身，難不成是怕了？”
洛青辭正視著她，看她此刻面上高傲的神情一如初見，不由挑了挑眉，“怕？這話放在幾月前或許合適?？墒乾F(xiàn)在，倒也未必?！?p> “呵，真是勇氣可嘉，只怕你還不知道，抽簽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將與你比試的兩位是去年考核中的前十吧？”
“此事你如何知曉？”洛青辭心中一驚，一連讓她對戰(zhàn)兩名高手，未免太過巧合。
“自然是內(nèi)部消息，”孫若瓔嘴角一笑，走近道：“落辭，我倒想看看，這一次，你能不能保住凌風閣的顏面？”
看著孫若瓔遠去，洛青辭若有所思。若她所言非虛，自己想要及格，恐怕難上加難。
“她說的沒錯?！?p> 沉思之中，洛青辭突聞一語，便見身后不知何時多了名黑衣男子，眉目間銳氣盡露。
“陸行舟，你來此是？”
“我是來通知你，與你比試的兩人中，有一個是我，”陸行舟神色淡然，“雖然我也覺得有些意外，可能這就是緣分。畢竟，這是你我早有的約定。”
洛青辭眸光一閃，據(jù)說眼前之人為武癡狂，還真是如此，“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擂臺上見了。雖然我自認為實力不如你，亦會竭力一試。”
“如此甚好?！?p> 憂心忡忡的洛青辭回到凌風閣，正準備去練劍之時，正見墨方步履匆匆，她隨即上前，“墨方師兄，你這么著急干嘛去呀？”
“師妹可能不知，抽簽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師妹對陣的兩名弟子分別是去年考核中的第一名和第十名。按照山中規(guī)定，是可以進行調(diào)整的，所以師父讓我去為師妹申請?！?p> 想到陸行舟方才特意來告知，洛青辭并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失約之人，隨即攔住了欲走之人，“師兄且慢，我覺得一開始就能與兩名高手對戰(zhàn)于我而言是很好的鍛煉機會，師兄就不用為我跑這一遭了?！?p> 墨方還是有些擔憂，“可是……”
“不試試怎么知道？再說了，就算兩場皆輸，也有挽救的機會嘛，師兄也不用太過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