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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正的死亡

第三十章 初中

不是真正的死亡 寸涼如冰 2073 2022-07-14 09:31:04

  2025年,京駿升入了白河一中初中部,這一年何佳怡有些不祥的預(yù)感。也許是兒子本命年的緣故。她決心用更多時間陪伴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開個小店,讓駿兒也經(jīng)常來店里,她在銀行存款還有10萬元。當(dāng)年秋家收養(yǎng)駿兒的補償費,還清高利貸后剩下的。

  暑期在黃言警官的幫助下,何佳怡租下了門面,開了一間小書店,選址就在白河一中河對面的街道上。京駿給書店起了個名字叫——夢回書店。

  何佳怡和兒子頂著盛夏下的烈日,在38℃的高溫下去圖書批發(fā)市場進貨,兩個人都被曬退了一層皮,除了京駿最愛的文學(xué)與歷史書,還挑選了大量教輔教材。這是小書店生存下來的唯一途徑。

  他倆特意把近年來最火的小說《夜的命名術(shù)》——“手臂上出現(xiàn)一個倒計時數(shù)字,在倒計時結(jié)束后,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18號監(jiān)獄,在地球世界過來后,手臂上還有一個返回倒計時,倒計時結(jié)束后,主角回到了地球世界,而地球時間”。

  喜歡這種兩世界雙穿的科幻文的小說的學(xué)生很多很多,截至7月推薦數(shù)達(dá)475萬。

  還有《星門》也是小說排行榜中人氣最高的作品之一,該書是老鷹吃小雞玄幻三部曲中間承上啟下的一本,也就是說它是《全球高武》的后傳,《萬族之劫》的前傳——主角的成長過程看著很熱血,其師父袁老魔的傳奇人生也很讓人好奇。更重要的是這本小說真的和他的封神作《全球高武》做了聯(lián)動,主角李皓是高武里面長生劍客李長生的后人……

  如今的初中生依舊喜歡這些。

  開學(xué)當(dāng)天也是書店開張的日子,黃言警官帶著一群警察來獻(xiàn)花捧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書店里出了殺人案。

  早上8點完成放鞭炮儀式,何佳怡帶著兒子去對面中學(xué)報道,京駿早早催促媽媽回書店去照看。也許她有一些傷感,但孩子已經(jīng)到了不喜歡在學(xué)校叫媽媽的年齡。

  白河一中在永和路上依山傍水,背靠白石山,白石河在學(xué)校前流淌,大門出來就是一座寬闊的石拱橋,走過石拱橋就到了對面公路上。

  學(xué)校有塊不大的操場兩側(cè)種滿了茂盛的杜鵑花,教學(xué)樓呈倒U形分布,中間有一座三層樓的行政辦公樓。樓的對面是一個大大的舞臺,舞臺兩側(cè)是入校的斜坡,旁邊是聯(lián)排的各色小店(上頭有人來校園檢查的時候,這些小店都關(guān)閉了),都是教職工家屬開設(shè)的。

  學(xué)校像一條長長的孤島。

  京駿比別人更快適應(yīng)了新環(huán)境,若非故意松懈怠慢,肯定會成為班里成績最好的學(xué)生。他依然很少與人接觸,在老師眼里是個極其孤僻的孩子,也沒人知道他在小學(xué)三四年級的經(jīng)歷,為陽光教育集團拍的代言照早被扔進了垃圾場。

  他只在書店里才會話多一些,因為要把同學(xué)們拖過來,推薦各種暢銷書與最好看的雜志與小說,以及比學(xué)校賣的更便宜的教輔教材,何佳怡給兒子的同學(xué)一律都是打八折。

  書店的經(jīng)營還算順利。何佳怡和兒子更像書店的合作伙伴,半個學(xué)期收支已經(jīng)持平,漸漸有了微薄的利潤,但也只夠每月的生活費,因為有黃言警官罩著書店,沒有碰到工商、稅務(wù)、城管方面的麻煩,她每天坐在書店里幾乎沒有休息,遇到急事才會雇人幫忙看一會兒。有時徹夜難眠,翻來覆去,何佳怡都會撫摸兒子的后背。駿兒卻說自己寧愿不再長大,喉結(jié)不要凸起,聲帶不要變樣,就能一直抱著媽媽睡覺,窗外燈光透過簾子撒在她尚未變老的臉上。她依舊清新美麗,迪麗熱巴也不過小她四歲,肯定還有其他男人在喜歡她。

  2026年12月19日,京駿的13歲生日,她從沒在外面的飯店慶祝過生日,都是媽媽每年買個蛋糕回家,母子倆擠在一起聽生日歌。這一回黃言警官也拎著大包小包上門來,說實話,他完全不會送禮物,居然會是臘腸腌肉之類的,還送了一套最丑的文具,他幫何佳怡在廚房做菜,不時笨拙的打翻醬油或醋瓶子。這個沉默粗苯的男人一反常態(tài)的婆婆媽媽啰里吧嗦,何佳怡不禁笑了起來,難得跟他開了幾句玩笑,轉(zhuǎn)頭卻見到了京駿的眼睛——冷冷的看著他們。

  即將吹滅十三支蠟燭的生日蛋糕,黃言急著說

  “等一等,先讓我許個愿!”

  何佳怡幾乎能猜出他的心愿,京駿卻搶在他的前頭,把蠟燭全部吹滅了,何佳怡隱藏在房間黑暗的角落,托著下巴觀察少年的臉,他的心里在許什么愿?慶祝完兒子的生日,何佳怡為了表達(dá)感謝將黃言警官送出門外很久,等她回到家里卻發(fā)現(xiàn)京駿一個人在看恐怖片,眼里泛著發(fā)霉一般的失落。這個生日過得并不開心,盡管他有張深藏不露臉,卻無論如何也瞞不過自己的媽媽。

  三天后冬至,何佳怡獨自帶著兒子坐車去郊外掃墓,車子經(jīng)過南城區(qū),雨點模糊了車窗外的視線,京駿卻閉上眼睛,遠(yuǎn)離之后才睜開。

  這是爺爺奶奶的墳?zāi)?,小河圍繞,松柏森森,墓碑上用黑漆描寫著墓主的名字,另外用紅旗瞄著一長串人名,代表著這些親人尚在人間。京致遠(yuǎn)作為家族的長子,名字排在最前的。何佳怡帶來新鮮的飯菜,供在公婆的墓碑前,拉著兒子跪在地上三炷香燒完的功夫,是祖先靈魂享用餐的過程。

  一小時后來到另一座公墓門口,她買了幾疊錫箔,又讓京駿捧起一束鮮花,在擁擠的墓碑叢中找到一個略顯老舊的墳?zāi)?,鑲嵌著一對老夫婦的照片。

  “駿兒,給外公外婆磕頭!”

  面對從未見過的外祖父母,京駿很懂事的跪下畢恭畢敬的磕了三個頭,他和媽媽一起燒著錫箔,煙霧熏到眼睛,淚水忍不住流下來,何佳怡半蹲著抱緊他。

  回家路上,天上飄起雪花,兒子不合時宜的問。

  “媽媽,你說爸爸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她的回答如此冰冷,就像在說一個不相干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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