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強(qiáng)壓
那班白一道惡麟纏將林利抓至重傷,正得意間,便要使出麒麟臂之殺招——鐵麟剪。
他之麒麟臂施展時間已長,再不速戰(zhàn)速決,后面恐有不支。因此他高高躍起之際,便已預(yù)想了林利逃竄之方位,足下“縮地成寸”的神通已是備緊。
哪知林利見他躍在空中,眸子竟然射出精光,好似他這威勢非凡的一招在林利眼里破綻大開,終于等到。這叫班白如何能忍,他狂怒之下,火麟臂更顯粗大,便似比林利腰腹還粗。
這一剪剪將下來,直是天崩地裂,風(fēng)云變色,眼見林利在此招之下便若一葉孤舟,苦苦搖擺支撐,但是身子卻忽然伏低作出一個盤旋絞纏之架勢。
爾后一拳搗來,烈龍騰空。
轟隆!一聲震碎玉宇之巨響寂然炸開,林利一拳擊在那火麟臂掌心之處,兩人交擊之間竟震出一團(tuán)漩渦。
那惡麟兇殘之極,但漩渦中一道龍吟卻崛地而起。那升龍原是虛白之色,待見到上方乃是火麟之時,猛然咆哮,扶搖直上,竟似一下化作百丈。林利手臂之上“升龍變”印記金光大作,那巨龍驀由純白變作金黃,百道金光從其體內(nèi)迸發(fā)。
林利張口長嘯,仿佛鯨吞了整個圓湖之水氣,他身子之中真元?dú)鈩艁砘貪L蕩,龍象巨力勃然而發(fā)。一象鎮(zhèn)壓大地,一象抽鼻吐氣,傳至那升龍拳勁之下,只見那金龍巨爪一捏,已拿住了火麟整個身子!
向上一沖!
十尺惡麟天上來,百丈升龍護(hù)壁門。
那火麟虛影驚聲尖嘯,卻擋不住那升龍滾滾翻騰,碰撞之下,倒影星辰搖動。
班白只覺這一擊之下血肉筋骨咔咔作響,便似五臟六腑都翻轉(zhuǎn)過來。而林利升龍之念卻凝實到了極處,元象一踏之力自足底傳來,他身便化金龍,拳勁搗在那火麟臂掌心之中,只聽得破裂之聲由掌及骨,霎時便傳遍了整條殘麟手臂。
那班白驚駭欲絕,厲聲叫道:“你是何人!”只說得一句,便已淹沒在金光洪流當(dāng)中,火麟臂寸寸碎裂,其身高高拋起,鮮血狂噴有若斷線之鳶。
林利止住沖勢,由半空落下,正要使出天地返,卻感渾身真氣一竭,竟有立足不定之感。
低頭看去,只覺一道火辣辣的疼痛襲上心頭,原來手臂之上一條巨大創(chuàng)口涌現(xiàn),纏在其上整整一圈,險些便將整條手臂剪了下來,那“鐵麟剪”畢竟還是傷到了他。
古時那火麒麟吞云吐霧,日月無光,一剪之下,便連那天上玉盤也一并剪碎,所以民間方有那天狗食月之傳說。日月星辰尚不在話下,此剪用于修士之上,往往一剪,對方身子、神魂盡數(shù)破碎,一無所留。
那班白曾用此招重創(chuàng)過修為比他高之不少的人,無一幸免,他之狂妄倒非一味的夜郎自大。
林利深吸一口氣,真元運(yùn)轉(zhuǎn)之間,壓住手上傷勢。他掏出一枚四象丹放入口中,這還是他晉升煉氣高階以來首次毫無保留。
這火麟臂果是傳說體質(zhì),厲害之處遠(yuǎn)出乎其意料。要知他鎮(zhèn)元勁小成之時,已身懷一象之力,如今修為攀升,又身懷乾坤挪移,對敵之際爆發(fā)出兩象巨力亦是尋常之事,是以才有連續(xù)三記迎風(fēng)斬逼得班白走投無路之舉。
誰料那班白火麟臂一施,力量上竟可與其分庭抗禮,甚或隱隱勝之,實是不可思議。他這一戰(zhàn)雖是艱難,此時卻也驟感酣暢淋漓。
這一擊升龍使那班白身受重傷還在其次,更在破了其膽氣。林利喘息稍定,取出青霜劍,對準(zhǔn)班白,只待下一劍便將其了結(jié)。
卻見那班白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他單手壓在膝上,口中嗬嗬大咳,不時吐出一口黑血,其中夾雜淤屑,似乎已傷了內(nèi)臟。他左手之上火麟虛影已消失不見,無數(shù)毫尖利刺脫落下來,重新變化為一只人手,眼見其紋理龜裂,無力垂下,應(yīng)是再無一戰(zhàn)之力。
不過那指尖之上仍是熔巖遍布,殘爪如勾,這火麟臂只剩下半張手掌仍保持原狀。
班白看了手掌半晌,鼓足余力站了起來,臉上桀桀慘笑,卻向林利問道:“閣下如此手段,江湖上竟從未聽過你之傳聞,不嫌隱藏得太深了么?”
林利置若未聞,足下一起,便向前斬去。那班白還有余力,單手一舉擋在身前,“?!钡囊宦暠磺嗨獎厝膑胝浦校麉s不管不顧,只乍然喝道:“且慢!你當(dāng)真以為我便輸了么?你可曾聽說過御獸門圣獸真血被盜一事?”
聽得此言,林利心中一動,下斬之勢便就止住,他看向那班白雙目道:“閣下想說什么,何不言明。”
那班白詭異深深地一笑:“既是聽說過圣獸真血一事,難道你不想知那圣獸真血現(xiàn)下去了哪兒么?”
他自劍鋒之下緩緩拔出手掌,伸到林利面前:“你且仔細(xì)瞧瞧此處!”
林利聞言雙目一凝,朝他掌心處細(xì)看而去,卻聽那班白獰聲道:“瞧見了么……你可知道火麟除了喜殺之外,還有吸敵之血,恢復(fù)自身精氣元魄之本事?”
說完這話,他身上煞氣一炸,竟向林利偷襲而來。那殘余的一只麟掌向前一抓,忽向林利胸膛抓去。
這一抓近在咫尺,眼見便要得手,可林利冷哼之聲卻不疾不徐地傳來:“冥頑不靈!”
只見青霜劍好像未卜先知般等在對方落掌之處,那刃尖“嘩”的一下破掌而入,已深深扎進(jìn)班白手心之中。
這一下貫掌而入,可謂已傷得極重。但那班白紅著雙眼,火麟掌只是前伸,便似不需血肉支撐,而竟以鬼神之力驅(qū)動,貪婪地往林利心間撈去。
這一霎時之間,林利只覺寒毛倒豎,他不知這班白所施的乃是火麟臂中最為陰險的一招,喚作“血麟奪”,一旦被其抓住心臟,無論多重的傷,皆可痊愈。他只是驟覺危險無比,心中暗道還是低估了此人,此人之兇險還在以往所有敵人之上。
但他心中所想如此,手上情形卻是另一回事。只見青霜法劍上一股浩瀚無匹的冰霜之力涌出,一下貫通了班白整條左臂,封住了那抓來的麟勾。
那五指距林利胸膛只有半寸,班白眼見功敗垂成,不甘已極。他殘掌之上驀地噴出硫磺氣息,便欲沖破霜凍,再度抓去。但此臂多番受創(chuàng),早已成了強(qiáng)弩之末,便最后掙扎亦是濺不起多少浪花,林利運(yùn)足靈力將其冰封,目中一冷,便要再斬下去。
但這時,那班白猛然一聲大吼:“躲在樹后的朋友,此時再不出手,更待何時!他殺了我,你也不能善了!”
話音剛落,一道灰影便自樹后冒出,只看了這邊一眼,便若毒蛇般向前一突。他手中利器寒光四溢,對準(zhǔn)林利咽喉刺去,其烏巾遮面,鼻尖如勾,正是那鷹鼻男子。
這一人也終于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