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重聚人心
曹操一生征戰(zhàn)，無論到何時都很注重屯墾。
初春放軍卒回家耕種，農(nóng)閑時再拿起武器打仗，這是曹操與其他諸侯最不一樣的地方。
可是看到眼前這東阿土地荒蕪，無人耕種，曹操有些心疼。
一行人徑直來到東阿縣城，百姓才多了些，只不過個個眼神呆滯，衣衫襤褸，面有菜色。
他們問明道路，來到縣衙。
只見縣衙大門破敗不堪，角落里有蜘蛛網(wǎng)，連匾額都是歪的。
有個昏昏欲睡的老吏坐在門口石階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門。
“堂堂東阿縣，怎么敗落成這副樣子？”曹操惱怒道。
那老吏半睜開眼睛，然后又閉上隨口道：“關你什么事？”
曹操掏出公文，舉在手里道：“我便是這新任東阿令。”
“您是東阿令？”
老吏睜開眼睛，看了看公文確定無誤，略顯敷衍的拱了拱手道：“主記室王芳見過縣尊。”
曹操對這老吏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跳下馬來，冷聲問道：“王主記，前任縣令在時，你也是這般應付的？”
“哪有什么前任縣令？”
王芳慵懶的道：“前些年鬧黃巾，縣丞起而相應，縣令逾城逃走，令這東阿縣百姓死傷無數(shù)，從此百姓便再也不相信縣衙了。”
“難道自那之后，這東阿縣就再沒派來過父母官？”曹操詫異的問著，然后大踏步走入縣衙。
只見這縣衙規(guī)模到是不小，房屋也有很多，只不過處處透著破敗，院子里都長出了雜草。
“自然派來過，”跟在后面的王芳回答道：“只不過百姓再也不相信縣衙了。
他們在黃巾之亂中能活下來的，個個好勇斗狠，縣衙拿他們也沒辦法，所以后來幾任縣令全都做不下去，均掛印棄官而走了。”
曹操這才明白那老吏為什么對自己這般態(tài)度，敢情對方覺得自己在這里待不久就會棄官，所以也不用刻意討好。
這也為曹操出了一個難題，百姓對縣衙極度失望，人心散了，根本不把縣令當回事。
在王芳的帶領下，縣衙內(nèi)的縣尉、縣丞、主簿、門下賊曹、門下議曹、門下掾史等紛紛出來拜見。
大家也都跟主記室王芳一樣，對曹操一行人充滿著敷衍。
曹操帶領眾人親自動手，在縣衙內(nèi)宅收拾出空房用以住宿，曹昂也得到了一間。
按說這內(nèi)宅應當是縣令的女眷居住，可是如今他們曹氏親眷都在譙縣老家，沒有跟著過來，所以只能當成屯兵之所了。
在內(nèi)宅的廳堂里，曹操把曹昂和夏侯惇夏侯淵叫過來商議。
“如今這東阿縣人心離亂，目無官府，如何能重聚人心，乃是我等第一要務，”曹操沉聲道。
夏侯惇出聲道：“聽聞當年商君變法，為了立信于百姓，曾經(jīng)立木賞金。
兄長何不效仿商君做法，于城南立一木，允諾若有人云于城北，可賞千錢。
到時這東阿百姓自然相信兄長言出必踐?！?p> “這倒也是個辦法，”曹操捏著胡須微微點頭。
重聚人心，說白了就是重聚公信力，讓百姓對官府重新畏懼與信服。
“這方法雖然好，但起效太慢了，”曹昂道：“這幾年東阿縣雖然縣衙形同虛設，可是百姓卻也沒有散，說明民間自有德高望重之人在維持秩序運行。
父親只需把這德高望重之人招致麾下，百姓自然能夠歸心?！?p> 他作為一個開掛者，當然知道當初鬧黃巾之時，縣丞王度竟然響應賊寇，令黃巾軍順利殺入城內(nèi)。
只不過有一位叫程昱字仲德的，帶領百姓奮起抗擊黃巾，終于將賊兵擊退。
從此程昱在東阿眾望所歸、人人信服。
所以他們想要百姓歸心，只需要把程昱這尊東阿百姓心中的神招來就行了，何必像夏侯惇說的那么麻煩？
再說他們家現(xiàn)在武將如云，最欠缺的就是內(nèi)政型人才。
聽了曹昂的話，曹操連連點頭道：“我兒所言甚善，去把那王主記叫來，且問問這東阿縣誰的威望最高。”
不多時王主記被叫了進來，聽到曹操發(fā)問，王芳不假思索的道：“若說威望，當然是城西程公了。
不過……前任幾位縣尊也曾備下厚禮，想邀請程公過來輔佐，可是程公卻從沒應承過任何人?！?p> “那程公，可是程昱程仲德？”曹操問道。
“正是?！?p> “這可有些棘手，”曹操眉頭皺了起來，“我也聞聽過此人，聽說劉岱新任刺史之時，曾經(jīng)派人前來征辟過他，可是他也拒絕了，由此可知此人大概性情孤傲，不愿意為官?！?p> “父親，我想去試試，”曹昂心想，程昱不愿意出山，那得看是誰征辟。
像程昱這種級別的謀士，擇主是極其謹慎的，劉岱怎們可能征辟的到？
曹操明顯信心不足，捏著胡須沉吟道：“那程昱連刺史征辟都不響應，難道能接受我一個縣令征辟？”
隨即他又擺了擺手道：“我兒愿意去，那就去試試吧，記得多帶幾份厚禮，總不能失了禮數(shù)?！?p> “禮物就算了，想來那程先生也不在意什么禮物，”曹昂笑了笑。
“隨你，”曹操對兒子無奈。
本來那程昱就不容易請，兒子再兩手空空前去，恐怕更惹人生厭了。
只不過兒子說的也對，請不來程昱，也不僅僅是因為沒帶禮物，終究是那人不愿意出山而已。
看來，他還是要想別的辦法獲取民心。
其實辦法不是沒有，比如打擊豪強，嚴查貪腐，禁斷淫祀，正如他當時在濟南國所做的一樣。
只是那么做副作用太大，容易受到反噬，他得謹慎使用。
話說曹昂出門，只帶了典韋一個人護衛(wèi)，問明程昱所住之地，便騎馬向西而去。
出東阿西城門，沿著田間小路跑出去二三十里，遠遠便看到前面有座莊子，大門前的隊伍排成了長龍。
有兩個家仆模樣的人攔住曹昂，看了看兩人兩手空空，面色不善的道：“你們兩個是否要面見程家主，下馬，去那里排隊?！?p> ——————————————————————————
“程昱字仲德，東郡東阿人也。黃巾起，縣丞王度應之，燒倉庫。縣令逾城走，昱使人偵視度，度等得空城不能守，出城西五六里止屯?！薄度龂尽こ剃艂鳌?